第十一章:狼窝里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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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洁身自好的兔子,一旦被扔到了狼窝里,必然会不得清静,就算因为兔子小而不被一口吃掉,那凯觑的狼必然少不了。

刘可可在高中时,就是男生卧谈会上必不可少的一个人,尽管她天天包裹在宽大的校服里,但男生们的眼光还是能把她沙里淘金。

在得知她的父亲出事后,当初对她颇有好感的几个男同学,大多跑到她家去表示了一下同情,仅仅是同情,但是,这个时候的刘可可更需要的是被爱!恰恰,这是那几个看似前途光明的男生给不了她的,即使少不更事,也没有人冲动到非要不顾家人反对,去和一个逃犯的女儿谈恋爱,更何况,她可能永远放弃上大学,她家里还有那么重的拖累!

被肖建磊领来饭店后,天天机械地刷碗,让刘可可这个刚从校门出来的孩子异常疲惫,拿钢笔的手也被日复一复的掺满洗洁精的水泡的泛白起皮,她需要一点依赖,一个信任的臂膀,可以让她毫无顾忌的大哭一场,偏偏饭店里那些同事给她的,不过是少的可怜的关心问候,甚至有那么几个人还想讨她一点便宜。

女孩子选择到饭店工作,很少有像刘可可一样选择洗碗,并看起来无怨无悔的,相对而言,当个服务员多容易,不外乎就是端菜上桌、端茶倒水,服务好了,碰上阔绰的主,有时还会给小费。

同事们劝她“改行”时,刘可可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不愿意干那种活,整天对着客人陪着笑脸,她装不出来。而面对一堆一堆的碗,她大可以不必在乎自己的情绪。再说,于她而言,对自身也是一种保护。

刘可可来饭店后,同事们对她虽然好奇,但从不知道她的底细,刘可可也闭口不谈自己究竟为什么来到这里,她脸上未褪去的稚气和纯真让大家笃信,她是个老实孩子。

大家只听肖建磊说过,刘可可是个极孝顺的孩子,家里开的店倒闭,欠下债务,她自愿辍学,帮家里还债,并供妹妹上学。只寥寥数语,大家便都心照不宣地认为,在漂亮的刘可可身后,一定有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

至于故事到底有多曲折,刘可可只告诉他这么多,剩余的事他也不知道了。

所以,既然刘可可从不提及家里的情况,大家也就再无问的兴趣。只有小王和小李趁着肖建磊不在的时候,对她“关爱”有加,常常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和她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希望自己的举动能引起她的注意,但刘可可从来目不斜视,只专注于刷碗。

无奈这两个色胆包天的家伙,居然得寸进尺,在有一天打烊后,非要一厢情愿地帮刘可可洗碗,刘可可推辞不过只好默许,在洗碗过程中,这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故意去碰触刘可可的手,刘可可没有多想,以为只是不小心。

随后这两家伙蹬鼻子上脸,小李率先在洗碗池内抓住了她的手,说,小妹妹,这样洗下去,累死都不会有出头之日,你这么漂亮,啧啧,真是可惜。

小王也不甘示弱,胳膊肘儿放到刘可可的肩头说,跟着哥哥,哥哥养着你算了,绝不让你再受这种委屈。

这种*裸的调戏语言,刘可可第一次经历,出于本能的反抗,她用闲着的那只手舀起一碗脏水,不管不顾地朝小李脸上泼过去。

突如其来的脏水让小李“嗷”的一声,小王赶紧放下胳膊肘儿,问他:“怎么啦,不要紧吧?”并狠狠地冲着刘可可咆哮:“开个玩笑,你至于吗?“刘可可也僵立在原地不知下一步如何是好,局面一下子混乱了。

恰巧肖建磊此时一脚迈进,为她及时解了围:“你们刚才干什么了?”两人情知自讨无趣,赶紧溜走了。

肖建磊其实是个胆小鬼,刚才解围,纯属偶然,并且他的语气只是问问,要是小王和小李回他一句:“关你屁事”,相信肖建磊早已溜之大吉。别人以为刘可可是肖建磊领来的人,肖建磊一定会加以保护,殊不知,肖建磊这个人,从小到大得到姐姐的庇护,从来没有主动去保护过别人。他是一个自以为是自命不凡的小混混,但气质上缺少了一点关键的配套设施——痞气。

装模做样的把戏他还有点演技,他回头问她:“你没事吧?”

只身外地的凄凉,终日洗碗的疲惫,被人羞辱的愤慨一并涌上来,刘可可的眼泪“啪嗒嗒”落下来。

这是刘可可第二次在肖建磊面前哭泣,她在这里没有亲人,只有帮助过她的肖建磊,让她比较信任。

这次事件之后,刘可可对肖建磊的信任无疑又增加了一层。

一个月之后,刘可可赚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笔钱——500元。她立马给家里寄去了200块,留下100块钱给自己,剩余的,她要到监狱看望父亲的时候用。

从小没缺过钱的人永远不知道钱的重要,只有缺过钱才知道节省下每分每厘有多么不易。为了省钱,刘可可极少打扮自己,她穿的最像样的一件衣服就是一件格子衬衣。她会晚上脱下来洗干净,第二天再穿上,随着十月的天气越来越转凉,她的衬衣往往晾上一夜之后,还带点潮湿。

而这时,早已看出刘可可窘迫的肖建磊送给她一件长袖连衣裙。连衣裙很漂亮也很合身,寒酸的刘可可没有拒绝的勇气。这件连衣裙的罪孽在于,它及时地让刘可可对肖建磊产生了除信任之外的好感。她不知道,其实肖建磊去见女网友时,常常送人家东西,迄今为止,却只有自己,对他心存感激。

而对肖建磊的好感加深缘于他的一次跟踪。

第一个月工资发下来,刘可可异常激动,她请了一天假,坐上公交车,去了父亲所在的监狱,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父亲,尽管父亲身陷囹圄,但她的心情依然很好,和父亲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尽管一个城东、一个城西,一个饭店,一个监狱,可她觉得离父亲的心很近很近。

父亲瘦了,头上的头发再无一根黑发。刘可可见到他时,哭的不成样子。父亲只好重复着说一句:“好孩子,别哭了,让你受苦了。”一向疼爱她的父亲不用说也知道,刘可可肯定没有如愿以偿地上大学,而是苦苦地支撑着他们的家,甚至成了为家而赚钱的工具。妻子的态度他一向知道,妻子是断然不会让自己受尽委屈,而供可可上学的。

从监狱大门出来,刘可可在大门口很意外地遇到了肖建磊,她慌张地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话该从何说起。而肖建磊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了句:“我不是跟踪你来的,是来看一个朋友。”

沉默了数秒,肖建磊问:“这里面是不是关着你的亲戚?”

刘可可点点头。

“能告诉我,是你什么人吗?”

“我爸爸。”

直到此时此刻,肖建磊才明白,原来,刘可可只身一人来到这座城市,是因为这个城市的角落里,掩藏着她一个至亲的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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