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李言被许响拍了一巴掌，直接拍得茅塞顿开，一张口就是深情流露，变得会说话了。
李言：“你放心，书院那边我已经跟我爹打过招呼了，不会追究我们旷课什么的。”
说到这，顾子淹垂眸：“只怕会耽误你们学业，我还是自己去吧。”
许响这时站了出来，不再给顾子淹拒绝的机会，一抬腿便跳上了马车。
“别磨蹭了，不是还要去找你媳妇吗，现在还有事比这更重要？”
他又转向李言：“还愣在那干嘛，还不快上来赶车？”
“？”
李言指了指自己，满脸问号。
怎么忽然又成了他来赶车了？
许响一把将顾子淹拉进车内：“你就在这里好好坐着，什么也别想，我和李言一定安安稳稳地把你带到那什么西山城！”
说完他拉开车帘朝李言吼道：“还不快点！怎么着，还想要子淹兄亲自给你驾车不成？”
李言：？
所以说原本不是让你来驾车的吗，关子淹兄什么事！
可惜眼看时辰已经不早了，他也不敢再在顾子淹面前整出什么幺蛾子，只好不情不愿地跳上马车，担当起车夫的职责。
*
三人一路赶往西山城。
李言和许响二人最是痛苦，只因顾子淹自从上了路就开始不说话，东西也不怎么吃，整个人周遭的氛围都十分低沉。
不过短短数日的功夫，他已经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
这让两人时常有种错觉，总觉得此行万一找不到路小溪，或者确认了路小溪真的死了，他们这位顾兄说不定会跟着殉情什么的。
等终于到了西山城，顾子淹站在城门口，却始终不敢迈近一步。
想要知道她的消息，却又害怕再一次从别人口中确认的，依然是她的死讯。
许响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我们先去找那位砍柴人，无论如何先问个清楚吧。”
景溪商会的王寻早已将这人的住址告诉了他们，好教他们可以从这位亲眼目睹过现场的人口中得知更多信息。
可惜，他们找到这人后，从他口中得到的依然是路小溪已死的消息。
许响看了一眼顾子淹，他好像更加消瘦了，整个人都不复从前的神采。
他又看向面前这一身朴素打扮的中年男人：“你真的没看错吗，或许只是长得很像的人？”
那人也是老实，被反复质疑也不生气：“之前就有人来问过我好多次啦，还给我看过那姑娘画像！真的就和画上一模一样，而且那样好看的姑娘，怎么可能认错呢！”
他叹着气：“太可惜咯，当时我正在那崖边砍柴，就听到一阵一阵的马蹄声，可给我吓坏咯！我就躲了起来，然后就见到两个姑娘被一群黑衣服的人围着，一个穿着红衣，一个穿着白衣，两个一起跳下悬崖啦！”
顾子淹自始至终在一旁默默听着，此时终于出声：“你可看清了黑衣人头领的相貌。”
中年人一边回想一边不确定道：“那天风雪太大啦，我也不敢离得太近……”
说着说着，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
“对了，那里面有一个人打扮的和其他人不一样，挺让人印象深刻的，他穿的好像那些当兵的……对！那个人长得虎背熊腰，声音还很大，我听见他说他是什么大将军手下的，叫许什么。”
大将军手下，姓许。
顾子淹记下此人，然后抬起眼睛看向中年人：“能否请你带我们去崖边看一下。”
中年人倒是热情，知道他们是跳崖那姑娘的家卷，心中也是暗道可怜，二话不说便给他们带了路。
寒冬已过，悬崖处再不是当日风雪交加之景。
顾子淹心中一阵酸涩，当时，她一定很害怕吧。
可自己却不在她身边。
而过了这么久，他才来到这里，才来到她坠崖之地。
一步步朝悬崖走去，他彷佛能感受到她当日的绝望……
站在崖边朝下望去，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
顾子淹闭上双眼，竭力想象那天的情景。
她就是站在这里，被那群人逼到走投无路，绝望地跳下悬崖……
她那个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呢？
她会不会怨恨自己，没有陪着她，没有保护好她……
“子淹兄！”
许响慌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皱着眉看过去。
许响：“你……你离那远一点！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眼看着顾子淹半只脚都快要跨进悬崖了，许响是一阵胆战心惊。
李言也是战战兢兢，生怕这位爷就在他们面前跳崖了。
“对啊，看开一点，就算你跳下去了也见不到路小溪啊！”
“……”许响一阵无语，死死地瞪着李言，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
好在顾子淹没有计较，他收回脚步：“去崖下看看。”
两人见他离开了危险的崖边，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还没走两步，却见顾子淹脚下一顿，忽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晃似要晕倒。
许响赶紧扶住他：“你怎么了！”
“没事，走吧。”
只见他脸色更加苍白，原本多日赶路已经很辛苦，他都没有休息好，且一直郁结于心。
此时怕是积压已久，终于发作。
许响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在这种时候任何语言对他大概都没什么作用吧。
砍柴人带完路便离开了这里。
三人寻着小路朝崖下走去，真切地认识到了这悬崖之深，他们走了许久才来到崖底。
在崖底找寻许久，却依旧没有一丝痕迹。
也是，事情过去这么久，还能找到什么呢。
李言忽地从远处跑来，喘着气道：“那边，我远远地看见那边有个房子，要不要去那里找找看？”
顾子淹抬脚便朝着那方走去：“带路。”
走了一会，果然见林深处掩着一座房屋，三人走到门前，见门锁的好好的，不知是否有人居住。
李言左顾右盼，见这里不像有人的样子，直接道：“要不我们把锁砸了吧。”
许响：“那多不好啊，我看还是翻墙进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