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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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他已来到夜市之中,褪去病号的服装,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能力用于做亏心事上,但此时仅有的是满满的忧伤,没有愧疚。

身处夜市之中,满街灯红酒绿对他没有半点吸引,在漫无目的的寻找之后,终于找到了一家街巷角落中的小卖铺,利用呼叫器支付了购买的款项之后,他再次踏上街巷之中。手中提着刚刚购买的零食、一条香烟和一个打火机,这是一次性的打火机,之前随身携带的防风火机在第二次冲击中,也随着他的7号战机一同消失不见。

经过座座高楼,他知道,其上多数是客房和租住户,并没有常住住家,抬头望去,星星点点亮起的灯火之中,不知今晚有多少风月趣事将在其中上演。

独自回到医院厚么的小花园,战斗服的抗风保暖能力虽然极强,但是裸露在外的面部在深秋寒风之中已有些冰冷。

点燃一支香烟,包了一口含在口腔,咽下之时,伴随咽部的疼痛和肺部的刺激,剧烈的咳嗽在这寒夜之中向四周传出,也不知这昏黑的花园之中有没有热恋情侣被他这声咳嗽吓破了胆。

逐渐适应了香烟,他又像是回到了一个月前的烟瘾,不断的从烟盒中取出香烟点燃,直至深夜,远看夜市灯火渐暗,高楼中的星光灯火也只剩一两盏,抬起左手发出蓝光的手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看了日出再回去吧……”

他继续掏出烟,给自己定了一个回到病房的时间,今天的日出应该是在凌晨六点四十分,回去洗漱之后,贺婷应该就差不多能出现了,她不喜欢烟味。

突然,一个黑影窜至他的脚前三米位置,这是一只虎纹的猫咪,肚子已经隆起,看样子应该是怀有身孕的流浪母猫,正远远看着暗夜之中的这个男人,从身边购物袋中取出一个肉圆食品的包装袋,撕开封口,将里面的肉圆拿出几片放在掌心。

借着微弱的路灯,示意母猫前来进食,但那母猫似有戒备,自是兀自喵……喵……叫了两声,也不敢前行,他只得将手掌中的食品轻轻抛出,一天曲线滑过身前,向着母猫飞去。

但那母猫见他手部突然移动,竟被吓得侧着身子就跑了开去,边跑还边回头,似乎在看着他有没有追来;没跑出几米,就看他也没动作,只是地上多了些看似能吃的食物,便停住身体不再继续奔跑,它迈着独有的猫步,缓缓接近地上的食物,鼻尖慢慢贴近食物,闻了又闻,嗅了又嗅。

它应该是已经饿极了,突然张开大嘴,将地上的肉圆咬了一个直接含在嘴中大口吃了起来。倒也不贪心,地上的三个肉圆吃完,它似感恩般地又叫了两声,便起身跳进旁边的花池之中消失不见。

这寒风之中的夜晚,孤身一人的他,依然独自坐着,没有半点想要找个温暖避风房间的意思,看着猫咪消失的草丛久久发呆,这野猫不知是谁家舍弃的,是不怕人的,以后倒也可经常来喂喂它,就当是积德行善,这一切纷争因我而起,却无人知道,纷争葬送的不只感情,更是带来无尽的孤单,这孤单像魔咒一般紧紧降临在他的身上,无法挣脱,每当这漆黑深夜来临,他多么希望回到自己妻子和女儿共同编织的温暖的家,女儿在汽车上的欢闹是多么扰人的幸福啊!

清晨时分,住院楼中依旧是机器人代人行使义务,昨晚他通过自己能力,将挡道的机器人全部跳线,并对中央伺服器不断重复释放正常信号,欺骗了所有人,混了出去,现在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这里,已不断解开机器人身上的术力遮蔽,再次回到窗前,偌大的玻璃窗外一览无遗,后花园中依旧宁静安详,除了地上的烟灰和猫咪的记忆,他应该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远方的夜市街,现在正沐浴在第一缕阳光之中,昨晚在楼宇之间不知又有多少欢乐和快乐。

洗漱之后,他已把烟和所有吃剩的食物放到了最顶层的吊柜之中,那个柜子很少放东西,护士身材一般都不算高大,要取到最顶层柜子中的物品确实有点困难。换号病号服,缓缓躺在床上,机器人和头套早已收好,沾满烟味的飞行服也经过吹风之后挂回衣柜之中。

呲地一声,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他满怀期待的望向门中出现的人;露出微笑的脸却在看清来人之后略微怔住了,不是她,不是贺婷,不是她……

虽然嘴角依然挂着微笑,但是刚才微弱的变化还是被朱颖察觉,气氛稍显尴尬,她不明白的是,就算他受伤口中一直念着贺婷的名字,但是从最近来看,他们并没有之前的交际,最近自己的付出也已非常多,至少不比贺婷差,为什么他似乎更在意贺婷的动向,而自己的出现更多的像是对他造成了困扰一般,但她还是没有说出心中的疑问,微笑着说了一句:“我又来了,今天我要照顾你一整天了!”

这明显是在缓解房间中的尴尬气氛的对话,有一出没一出的进行着,他们双方似乎都在刻意回避关于贺婷去向的问题,但朱颖是知道的,他最想询问贺婷什么时候会再来,为什么自己的付出还是赶不上贺婷?贺婷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他们无聊却又不得不互相面对的一上午在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吃过午饭后,他要进行午休了,午休是由个人意愿掌控,不由机器人负责,所以朱颖还在房间之内,上午的尴尬导致她准备的很多零食也没能拿出来与他分享,现在他已睡沉,百无聊奈的她还是决定把这些零食收到柜子之中,但下层的柜子之中早已被各种前来看望的人所送的营养品等物品塞得满当当的,无奈之下,朱颖搬来那把椅子,站了上去,右手指刚好搭住柜门把手,正在心中抱怨着,这柜子就是图好看,把手搞那么高干什么,现在都没人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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