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五近酌两面深秋意,遥起一腔孤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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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殿下能在此时赶来,当然就犹如柳敏儿眼里的救星,她即将溃散的神智也逐渐清晰起来,举手连拍水晶棺,即使力怯,也要告知李弘冀状况。

其实她是想说,对付祀儿,需要谨慎处之,虚应实违当是妥帖的,举止之间,也有询问柳枫为何未一同赶至之意。

她到处瞅瞅,无论是庙里庙外,还是混在兵卒中,都不见柳枫踪迹,不由心下愈发纳闷。猛然间,她想到柳枫走时,自己一时大意,未曾说那湖是在何处,当下暗叫一声:呀,难道李大哥走茬了?他纵然识途,不明哪条湖,一来一往,也要耗些时辰,燕王要救我和青儿姑娘两个人,岂非第一局就失算了?

水晶棺是个不透气的密闭所在,她在里面,是绝难听清外面声息的,这一切都需要依靠天绍青来辨别,只因天绍青看不见,但面容有何异状,她都可以眼观。

庙外寒星满天,庙里黑漆漆的,只有几许残败的灯火燃烧着,高悬在门屏上,都是柳枫这两日带来的,可惜今番柳枫不在,柳敏儿忽然后悔将他支走,不然白衣贼岂会这样做胆?

庙殿里外凄凄,四下里风吹草晃,柳敏儿都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困在水晶棺内,苦于生死存亡在侧,唯有暗中较劲。

白衣贼本是悠然坐在神案下,但见李弘冀逼进,腾地挟紧天绍青,直立起来。

天绍青并不知道来者是李弘冀,直到李弘冀开口说话:“百变神君,此地已经被本王的亲兵四面包围,倘然你识相,就放了两位姑娘,万事好商量!”

祀儿且惊且笑,似是讶异道:“跟我讲条件?”摇了摇头,一脸不屑,欢声道:“阁下真是好快的脚程,我只当此番会逼出柳枫呢,本神君还有几句话想与他说,如今看来,算啦……”

他话锋一转,正要再说,李弘冀冷声截断道:“不过就是欲盖弥彰之计,有何了不起?金蝉脱壳在你,疏漏也在你!”说的直截了当,直指祀儿此计不甚严密。

祀儿心甚奸邪,恨得牙痒痒的,却装作宠辱不惊,淡淡道:“一个树洞,一个地洞,罢了,罢了,合该有暴露于青天的一日。本神君早料得如此,也不大惊小怪,目今我不是还高一筹么?”看了看左右两个被制的姑娘,得意已极。

天绍青听得云里雾里,哪儿知道实情。

李弘冀延视祀儿,思及往事,便道:“当日本王与敏儿潜入湖底搜寻,阁下全无影踪,原本还疑惑不解,实不料那湖心有一地在水底聚集了漩涡,近侧又兼沙坑淤泥无数,使其难露庐山真面目,落入其间,难免就要陷落被埋,就算不是,大伙见了,却多数都做此想。而且那里时有逆流之气,不断浮浮,纵然那处乱草浓密,却更教其深浅难测,越是接近,暗劲就越汹涌。一般人若见漩涡水势激荡,有卷人夺命之效,万难冒那危险进入,是以也料阁下一旦入得漩涡之内,必无生还之理,阁下非是蠢人,可事情巧也就巧在这里……”

李弘冀言说间,冷笑了一声道:“阁下投机取巧,甘冒奇险的功夫,可真不愧是天下无双,在如此关头,竟做别人不做之事。我们都忘了,阁下当时睡在棺材里,纵是阁下人身肉躯,落入坑里,仍然大有机会脱身,而那下面正是塌陷了个奇大的无底深渊,论起来,也可与天然水井无二了,只要往下一跳,深渊中间可都是水,一路游去,就可以发现一条通畅的生路,直达一处暗室。那暗室设有水潭与之相通,阁下在暗室里落宿,自然也就可保性命无虞了。”

言及此处,李弘冀从容指定祀儿,续道:“据传阁下缩骨功妙绝,常人在棺材里,手脚受限,武艺施展不开,但于阁下而言,实是小菜一碟,在里面推动水晶棺,不消多少气力吧!”

李弘冀一口道出,自信昂昂。

祀儿大笑道:“这算什么,雕虫小技,不足以献丑,对你来说,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李弘冀摇了摇头,面目空前严肃,说道:“非也,本王下得那处,还费了两名卫兵!”

祀儿睁眼看他,道:“既然你说我有胆量,你也很有胆量,是不是?我早知道你迟早必会跟来,专程在此等候!”

柳敏儿现在也发现了李弘冀衣袍浸水,但仍然有种气概在内。

李弘冀幽幽道:“那湖边实有几株老树,互成包围之势而生,就植在水中,四周繁衍水草,可以藏人。其中 一株树名唤重阳木,是世间难逢的古种,至于究竟生长了多少年,这山上的村户早已记不清了。古树花开时,万蝶飞舞,绕树而旋,树上树下,颜色奇异,也因此成为一大奇观!然百姓津津乐道的百年老树,往后再也不能开花了,阁下脱生之后,几次三番原路返回,在湖底用利器将树心掏空,以致树连心坏死。若非树叶枯黄萎蔫之快,引起本王注意,本王又怎会得知,两日来,阁下就借水草遮蔽,躲在树洞里窥探本王的一举一动,岂非如看戏一样?”

李弘冀言讫,转目盯着祀儿道:“待本王从树洞下到底部,就看到底端已经打通,与漩涡处的深渊相连,若非你自作聪明,欲要戏耍,好教本王转移视线,自掘了通路,又怎能招致今时被围之祸?”

祀儿听李弘冀讥嘲自己,满面露出雄赳赳,气昂昂之色,还胜券在握也似,叹了口气道:“未得真主,是你也不差!”诡秘地觑了觑水晶棺,大声道:“想救人,就自己过去把棺盖打开,再自己走进棺材里,谅你一介王爷,行事堂堂正正,也不会失信,否则……”说着,看向手底下的天绍青,加紧力道,嘿嘿怪笑。

天绍青却无惧容,凝目暗忖:莫非这寺庙有地道,可以通到湖边?

她正寻思,祀儿就心神一失,原来他本不经意,这番近距离仔细凝睇天绍青,陡然在其神情间,窥到李朝的影子,就错愕了须臾,手指不禁略有松动。

这何止是他,就连柳枫也有此例,遥想赶往长安的途中,柳枫初见李朝,就恍惚看到了天绍青的音容笑貌,虽不完全相似,但某些音颦从举止里流露,确有几分教人迷惑的感觉。

祀儿纵使被李朝害了,起了憎恶之心,性情也因此走向偏激,时刻都想害一害李朝,哪怕是口头之上过一过瘾,也很称心。可这一刹那,他竟有些呆愣,忽然心痛如绞,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是对李朝难忘情怀,就酸楚着默念 道:“李朝,李朝……你为何要害我,辜负我的一片好意?”声音微乎,细不可闻。

天绍青与他仅有咫尺,听得一字不漏,心头大震。

李弘冀与柳敏儿根本听不见,柳敏儿被困水晶棺,辨别人声有碍,更命在顷刻,即将奄奄一息,连拍棺的力气也无。

李弘冀也着了急,知道时间不能拖延了,恰逢祀儿心神不定,就飞踏着步子,逼向水晶棺。

祀儿一惊转醒,实已生了不忍害天绍青之意,他非是见色起意或是怎的,别看他奸猾,手段凶狠,当初浍河水舰厮斗,对于李朝的目的,他清楚的很,不然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监视李朝,几乎教李朝连喘息的自由也没有。

可见他并不是个完全盲目之辈,不过他沾了些骄纵的性子,以为凭一己之力,可以控制局面,实也小觑了李朝策动谋反的能耐。

向来他都认定女子纵有翻云的本事,可在紧锣密鼓的圈视下,还能只手通天么?

他只是突然想留天绍青一命,日后好更有作为,也许就因了李朝之故。

适才他也是处于激愤之中,纯粹想找仇敌身边亲近的人报复罢了。

但为恐吓李弘冀,他还是喝话道:“敢跟我耍花招,这女人就立刻没命!你不在意她,那柳枫可如剜肉一般呢!”

见李弘冀顿住脚步,他就轻鄙道:“李弘冀,你往日与柳枫称兄道弟,现在兄弟之妻落入贼手,就见死不救,只顾自个儿心上人么?”

起先他并不知晓李弘冀与柳敏儿情谊,然而这会儿已经没有疑问了。

李弘冀进来时,他连声道着‘有意思’,不留心者,还当他莫名其妙,是何意呢,其实那时候,他就从中看出了蹊跷。

目光、神情,有时骗不了人,当然也要某些人会察言观色才行,若是个粗心的,那结果可相去甚远。

李弘冀未能轻动,毕竟再不救柳敏儿,那就危险了,至于天绍青,祀儿必是想以之逼迫柳枫,这也是他先顾柳敏儿的缘故。

他虽然内心也慌,犹能镇定,就问道:“阁下恰才的意思是交换?”

祀儿未直接作答,微以言语讥诮道:“你若胆小如鼠,就是我柳师妹的不幸。”一言未毕,嘴角露出讽意,漾笑道:“况且她不过是柳毅之女,身份远不如你尊贵,她闷死事小,你在棺材里闷死了,岂不大大可惜?”

李弘冀沉吟了一霎,被激起无比怒气,不愿被人瞧贬,忽的冷哼一声,做出决绝的样子,大步运开,异常坚决道:“这有何难?”举步间,同时向后看了数眼,疾指祀儿道:“但你也要守信,敏儿出来,任她离去,不准加害,否则本王的亲兵卫队会不计后果,将你射成刺猬,倒时无论是谁,都一命同休!”说罢,上前揭去棺盖,柳敏儿顿时脱困。

门口那些士卒也如听到命令似的,成排站定,拉弓上箭,就待蓄势放出。

柳敏儿一出来,就已脱力,气息将尽,李弘冀忙一把将她扶住,大惊失色道:“敏儿!”

柳敏儿气若游丝,骤见天光,还未恢复过来,然也格外感激李弘冀,她虽被关在水晶棺内,不知李弘冀实是舍身相救,可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只因祀儿与李弘冀说话,后来李弘冀靠近水晶棺,祀儿并未阻拦,她便知内中 必有交易,不然岂可成事?

祀儿能是个吃大亏的人么?

是以柳敏儿这种感激,就发自于内心,实已把李弘冀看做个不同寻常的朋友,非常值得她来信赖,虽不致于情感有何大的转变,但那含着多种原因,譬如二人相处,一切情谊产生于不知不觉中,要她完全察觉,也需要个时间反应。

盖因柳敏儿是个妙龄姑娘,这种情感之于她,从未有切身经历,而且她初见李弘冀至今,每每都无其他遐想,且还有自家船厂被夺之嫌隙?

李弘冀不同,是先有转变,从不断地接触中,最早看清了自己,此刻那种焦灼和非同寻常的关切,就显现而出。

柳敏儿发丝有些凌乱,他还为柳敏儿把柔发理顺,又情意绵绵地唤道:“敏儿,手脚是不是很酸痛?”

因为他发现柳敏儿四肢甚软,显见被困这半响工夫,也挣扎的不好受。

柳敏儿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想把他推开,自个儿走,以免误会更深,可力弱已极,只得心底连叹道:“这么多人看着,哎呀,以后若说燕王与我无意,更要解释不清啦!”

不过她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也明白事理,李弘冀那身份绝非一般,祀儿可从其身上捞到不少好处,想到这里,只当自己连累了燕王,心甚愧疚。

实际上祀儿暂时没那想法,不是不识时务,而是他作恶也有底线,清楚自己的实力,什么事该做,什么是痴心妄想,都有数。

现下他孤身势弱,妄图攀高,岂非没有自知之明?

他是南唐的对头,被人驱赶之下,艰难求生,要报仇或再图后路,就得找那些与他境况相当的人,比如宗家、上官爷子,这些人都受制于人,行事难以光明正大,他若从中加以利用,胜算大些。

李弘冀这样的人,性情刚毅,又对他恨如食肉切骨一般,且人生顺风顺水,他与之投诚,便很难获得更大的好处,还不如杀之了账。

这就是所谓人之风骨,坚如磐石,可歌可敬之余,却一旦与之有利益冲突,这种心气,就会成为最大障碍。

柳敏儿刚朝李弘冀道了句:“殿下,敏儿谢谢你的活命之恩!”正要叩首作揖,李弘冀一摆手,就大步走入那水晶棺里。

柳敏儿一见,失惊道:“殿下,何故如此,何故如此呀?”在水晶棺外乱走,手臂时而探进。

她的意图,李弘冀都看在眼里,可与祀儿有言在先,堂堂王爷,岂可背信?

何况还有天绍青性命危在顷刻,他也不是个甘愿待死的人,只是暗思良策,好教柳敏儿先去,然后再与祀儿慢慢周旋,且他心中笃定,料准水晶棺内必有隐蔽设置,否则祀儿躺在棺里,如何从内开棺呢?

柳敏儿未寻到,是过于慌乱所致,加上水晶棺是竖立的,柳敏儿个头与气力皆有限,所以拍棺数回,未能发觉蹊跷,但也许他可以寻出呢?

他便将柳敏儿手臂挡回,始终微笑置之。

当这瞬间,二人一拉二扯,不曾留意,两枚短镖从祀儿袖里突地穿出,仅消祀儿轻轻一掷,就飞也似的钉在李弘冀肩头。

幸亏李弘冀避闪的快,才不至于被打中面庞,然而碍于水晶棺坚固,两侧都有遮挡,他闪左,不能闪右,所以就牺牲了肩头。

他本就比柳敏儿高出许多,当时害怕柳敏儿有危险,拼命把她往后推倒。

柳敏儿无事之后,见此还颇有自责:“我平日里学功夫,与人对薄,都头头是道,今番临敌,却屡屡中贼奸计!”想打祀儿,看看天绍青,又没得下手,只得忍住气,回头盯紧李弘冀,焦急道:“殿下,是敏儿不好,在这里与你蛮缠,令你分心,才被那贼有机可趁!”

李弘冀却临危不乱,知道怪不得她,一切与她无干,就把住她双肩道:“不妨事,我正等着他呢,料他不想教我轻易走出这棺,才先将我打伤。”扭头看了看伤口,见鲜血红润,料想没毒,松了口气,推开柳敏儿,悄声道:“快走,伺机而动,设法救那位天姑娘!”

柳敏儿这才领会他的意思,见他拔出短镖,用手牢牢攥着,陡然惊醒,打个哈哈后,退去老远。

李弘冀便依从祀儿,拿来棺盖封住水晶棺,稳稳立在里面。

柳敏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面感激,一面心想:想燕王秉性阴辣,行事专横,救我父亲,却又要船厂归公,他是这样的人,又怎肯屈服于恶贼呢?啊,他这都是为了我,才以身冒险的。凭他一介王爷,倘若只想立功,取悦天子,大可以下令乱箭射死祀儿,只是适才如果那样的话,青儿姑娘死了,我也就死了!

那祀儿就挟着天绍青位于不远处,柳敏儿转眼看看形势,思量着下一步作何打算。

那边水晶棺内,燕王已经开始用眼上盯下看,恰恰这一幕被祀儿瞧见,猛地纵身掠上佛头,不知踩了何物,佛像后的地板翻起,水晶棺陡然陷落下去,从眼前不见了。

柳敏儿原本就立在一旁,正将祀儿企图瞅个正着,也猜出了佛头处必有古怪,只因联系前后种种,怀疑这庙堂里设有机关。

试想水晶棺在佛像后现出,有残余的水溢流,定是祀儿有意作怪,欲图引开她的注意力,好伏击天绍青。

但殿堂其余地方完全看不出异样,大殿出入口,都在正门,别无它途,可见祀儿是在她们送柳枫出门的间或,启动了机关,从地底下送出水晶棺,一切动作只在转瞬之间完成,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适才水晶棺陷落之时,殿堂内少有异响惊起,想来是神案后的地板移位而已。

柳敏儿夺步登上佛像,去战祀儿,欲抢回天绍青,再开机关,营救李弘冀。

祀儿似乎早已做了准备,在那刹那,率先夺下机关,跳入地底。

柳敏儿唯恐有失,就想也不想,身子飘出,随后跟从。

同一时间,殿堂里发出了一阵阵惊呼,一道轻烟般的身影喝退门口守卫,从外飞掠而进,身法比柳敏儿快了数倍,竟后发先至,趁那地板还有裂缝,与柳敏儿一前一后落进陷坑。

两人一落下去,神案后的地板立刻恢复原样。

两人一路飞坠,真如滚入无底的深渊,惊异凶险,四壁坚硬,犹如坚石,且围成的道路崎岖蜿蜒,若无功力护体,非要把人四肢撞残不可。四面漆黑无光,又好像是在攀老鼠洞似的,极易在半道迷失。

这洞的通途十分复杂,然而是由高到低设计,时而又低回盘绕,也需要走一段路,上达高处,然后又是降落别地,半途可谓无处停留,若有外人落下此间,是受一定迫力,沿路滑坠,最终会停留何处,都是未知之数。

幸好那人一直拉着柳敏儿,才不致于教柳敏儿出事,他像是能看清路途似的,总能在将要撞壁的一霎,把迷茫无措的柳敏儿安抚住。

柳敏儿看不清他,只觉得他有种熟悉感,为保险起见,连声唤道:“李大哥,是你吗?”

那人果然是柳枫,很快就朝柳敏儿回应道:“正是李枫,柳姑娘!”

柳敏儿欣喜如狂,扯着他的手臂,生怕他走脱似的,连叫道:“太好了,你及时出现呐,李大哥,李大哥,敏儿不是做梦吧?”

这会儿两人已经不再滑落了,也不知道落到何地,面前仍然被一片黑帐阻绝,目光所及,全都被挡,起步却无碍了。

柳枫连忙道:“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来此陌生地界,他做事比较小心,因而嘘了一声,示意柳敏儿莫要说话,一面朝前走,一面举目环视。

柳敏儿镇定以后,就吐了吐舌头,紧紧跟在柳枫后头,因有柳枫打头阵,她无甚危机。

过不多时,两人视线就开阔了,隐约可见亮光,前面岩壁每五丈间隔,就凿成式样,内嵌石灯,附有灯蕊和桐油。

柳枫走过,就将灯蕊点燃,照亮了前路,柳敏儿睁眼来看,此是个石窟,到处都有山岩石笋,秘洞深邃,好在有一条开凿的大路尚算畅通,那些石灯有数十盏之多。

可两人走了半响,不曾见到一人,且越是深入,前面就越是阴森。

柳枫四面望了望,也放开了胆子,喃喃自语道:“看来这是个地下秘窟,筑建这等曲折复杂的幽秘所在,又能令人不易发觉,这人心思独具匠心,眼光独到,有巧夺天工之才。”

柳敏儿叹道:“哎,如闯诸葛武侯的八卦迷阵一般,繁复不在话下。敏儿初来这里,若非有李大哥,便恐怕要闷死在此了,这辈子都休想活着走出。”微微看那石壁,又点首道:“是很不可思议,教人可佩!难道他是…… ”

一言及此,她忽然念头急转,对望柳枫,问道:“咦,李大哥,你刚刚去哪里了,敏儿忘了告诉你那条湖的所在,真不好意思呢!”

柳枫淡淡道:“这倒没什么,湖对我来说,倒也好找,只不过行到一半,看到那个放蛇老人在山间出没!”

柳敏儿掩口惊叫:“是他?”言讫,明白过来,低喃道:“难道……难道那宗家祖孙真未离去,逗留在山上么?”

柳枫转头注视她,好奇道:“你也猜到他们是一伙的?”

柳敏儿听了这话,顿时心悦,来了精神道:“上官府也有那样吓人的巨蛇,敏儿便与殿下猜想那老人事败后,定然回过上官府。”

柳枫同意道:“不错,很有可能我们入上官府时,他也在附近徘徊。”

柳敏儿更吃惊了,延视柳枫上上下下,脱口道:“李大哥,你可有与他交手,有无受伤?”言辞间,露出关切之意。

柳枫摇首,徐徐道:“刚才我本欲赶去湖边,遇到他后,就沿路跟踪,看见他慌慌张张进入山后头那座寺院,宗文灯与宗楚宾就藏身那寺院里,而我们在山前,两地相隔算是有些距离。我当时本欲偷听他们说话,好获知一些内情,你必已想到,那日宗文灯藏有诸多隐情,不便当众透露。事后我一直都想知道是什么,可惜他们在屋内寒暄了一阵,那放蛇老人附耳在宗文灯身边,也不知道讲了何事,宗文灯遂目光一利,向外面张望,好像是感觉到有人偷听,就走出屋外。谁知是虚招,我闪身掠到暗处,待折回原地时,那三人就不见了。”

顿了顿,柳枫续道:“后来我走到寺院里,伏在屋顶上,四下查探,忽在后面的水池里看到弘冀一闪而没,待弘冀去后,宗家祖孙重又现身,朝弘冀去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我左右思量,他们失踪缘故,必是为了躲避弘冀搜查。但弘冀走后,我就颇不放心,赶去小湖边看了看,见没了人,我又回到了这里。”

柳敏儿失声道:“栖霞山后的寺院?敏儿也去过那里,不过那寺院也早就没人了,比较荒凉凄清,据说在很多年前,这山后和山前的寺庙,本为一家,难道这前后寺庙在地下是相连的?祀儿和宗家祖孙逃生也与此有关,是有意耍弄,教我们如坠迷雾,急的团团转?”

柳枫肯定道:“照如今情形,确实如此!”

二人又往前行,一路上,柳敏儿将山前破庙发生的种种简要说了,柳枫听了,截住后面的话道:“刚才我来,也看到了一些,只是抢进庙时,已经迟了一步。目今祀儿究竟带人去了哪里,是首要之急,青儿不会武功,身子又弱,若碰上刚才的石壁,那贼难起援手,我恐她……”说着,长长叹了口气,面现忧色。

柳敏儿见他心痛,也莫名伤感起来,宽慰道:“李大哥,你不要急,咱们再找找,殿下得了那一对短镖,必会设法打开水晶棺,倘然殿下与青儿姑娘在此,兴许会与我们联络!”

柳枫也便再没说话,又走多时,两人来到秘道尽头,忽见一道拱形石门垂着珠帘,隐约可闻潺潺水流之声,悦耳舒心。

为求妥当,两人闭气上前,靠近垂帘时,分开两旁站定,慢慢探头向外瞧,只见前方开阔之地,是一潭清水,上有鹅卵石点缀其间,花色不同,样式别异,形成一径。

潭流清清,宛如薄镜,中心摆着一张石桌临水,另有两张圆凳左右倚立,下方还铺有青石无数,可以供人脚踩。

此刻,石桌前正坐着两个人,看见这情景,柳枫尚且还好,较为镇定,柳敏儿看见,却大吃一惊,险些跌倒惊呼。

水面上飘来酒酿,浓浓的醇香,令人莫敢怀疑这到底是人间天堂,还是地狱宫殿,心神为之一醉,也开始觉得身子渐渐暖和起来了。

两人乃一老一少,其中一个苍苍老迈,是宗文灯,另一个风华正茂,气度温文,是宗楚宾,而宗文灯明显已经包扎了伤口。

柳枫与柳敏儿张望间,潭的另一头奔来一人,定睛看时,不是别人,正是那放蛇老人,此番他已摘下了斗笠,负在背上,腰杆挺直,来到跟前,几个起落,点过青石就过去了,择了稍大的石头落定,跪倒道:“属下叩见老太爷!”

宗文灯长须飘飘,大笑一声,唤道:“韩壬,来得正好,你伺候楚宾多年,快过来我们聚聚,说说你的父亲!”

韩壬应声上前,柳枫心想,这韩壬是个老头,那么其父亲该有多大年纪,与宗文灯又是什么关系,正在琢磨,忽听宗文灯厌喝道:“都到这会儿了,还藏头露尾作甚,大丈夫,何不干脆点,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柳敏儿惊的一跳,暗道:“哎呀,老鬼莫非发觉我与李大哥了么?怎的觉察力这般敏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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