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七·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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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数日,除夕之后,安文将蓝牧野请出了家,准备独自过完大年。

不得已,蓝牧野也只好回到租房,自己一个人过年,顺带再将这段时间的收获梳理一遍。

道门修法的入门阶段,说不难是不难,说难却也难,关键就在于是否能正确理解其中真意。因为古代并不流行知识共享,道经中很多词汇都如同密码本一般别有含义,若无师傅领进门,一般人根本没法求得真知。

而且,在道经之外,实修过程中的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也皆是口授,口口相传,从不像后世的教科书还会搭配教辅。

蓝牧野就是被这一步难住的。

当年他在道主小院,只待了一年时间,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突破了炼精化气境,晋入炼气化神境,掌握神通法度。若说起炼气化神境的种种妙要,当今世上少有人能比蓝牧野了解得更加清楚,但炼精化气境的诸多精妙,蓝牧野却不甚明了了。

不过,有了安文的指点,蓝牧野大有感悟,很多地方都是一点即通。既然眼下安文想过年一个人静静,蓝牧野也正好梳理一下自己最近的感悟收获。

转眼,便是两周过去了。

他正在租房里翻阅道书,忽感异样,如同生了幻听。他沉下心神细细分辨,惊觉竟是环保局的局长常绮白正在慷慨陈词——原来,离自己捐躯布阵,眨眼已过了半年,而今天2月17号,不仅是元宵夜,还是自己的生日。

自己一个人的生日啊……

蓝牧野自嘲一笑,一种莫名的寂寥感于心中升起,并随之冒出一股不吐不快的冲动。但临出口时,杂七杂八的感叹全都化作了意味莫名的一句话:“今天的风儿,有些喧嚣呢……”

一切,都将随风逝去。

他如此想着,却陡然听到了敲门声。

“咚”、“咚”。

只敲了两下,力度也不算重,很像是女孩子在敲门。

蓝牧野精神一振,下意识地认定是半个月前见过一面的白兮墨在敲门。

他从床上跳了下来,穿上鞋,神情期待地快步走向门口。

抬手,开门。

抬眼——

吓!

“你怎么在这?!”

蓝牧野在第一时间紧闭住双眼,连退数步,万分失态。

但为了克制住心中欲要飞蛾扑火的冲动,他不得不如此。

敲门的人是月姬,她美得惊心动魄,在一瞬间便夺去了蓝牧野的目光,甚至让蓝牧野油然生出一股冲动。但灵台清明下,蓝牧野在同一时间判断出这股冲动将是飞蛾扑火。

所以,为了保护自己,蓝牧野必须在第一时间强行遗忘掉月姬的容貌,只记得她是位身着霓裳羽衣的银发女子,如此才能让自己免受影响。

而看着失态的蓝牧野,月姬轻轻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这是我家。”

“可你上次还特意请我来你家呀。”

“那还不是因为你——”

蓝牧野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月姬突然说了一句话:“你要不欢迎我的话,我就把你妹妹带走了。”

“妹妹?白兮墨?你什么意思?”蓝牧野一怔,微微抬头,再次看向门口。

这一次,他刻意压着视线不去看月姬,正好瞧见月姬侧身,让出了在她身后的白兮墨。

而白兮墨正用略显惊慌的眼神看向蓝牧野。

蓝牧野心中一震,怒道:“放开她,有什么事都冲着我来。”

“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月姬忽然以非常幽怨的语气说道,“我只是给你送妹妹来的。”

蓝牧野神色不变,也没应声。而月姬继续道:“我想着你今天生日,一个人寂寞,特意将你妹妹送过来陪你。你要不领情,我再将这孩子送回去就行。”

白兮墨神色激动,嘴唇上下翻动,似乎想说话,却没法发出声音的样子。但看唇形,应该是在说“尼桑,快来救我”。

蓝牧野伸手一把抓过白兮墨,将妹妹护在身后,疑惑看向月姬——依旧是不敢直视正脸,故只能盯着月姬脖子以下的部位——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蓝牧野的目光十分坚定,刚问完便又补了一句:“我不管你是谁,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和妹妹断绝关系的!”

在蓝牧野心中,月姬不仅来历神秘,来意也十分神秘。从她的第一次出现到今天,她其实并没有多少存在感——或者准确说,她几乎没什么动作,就像是身怀恐怖实力却特意跑到古郡安静潜水一般,完全没怎么冒泡。

但就是这样一个基本没存在感的人,却特意冒泡,用非常委婉的手段逼得蓝牧野自愿断绝与慕诗雅之间的师生因果,也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而现在,她更是特意地在蓝牧野生日这天将白兮墨带了过来。

蓝牧野想不通月姬的具体用意,但他能隐隐感觉到:她似乎对他很了解,寥寥几个动作都是围绕着他展开,抱有某种具体的目的。

原本,月姬在逼蓝牧野断去与慕诗雅的师生因果后很快消失不见,蓝牧野纵有疑惑也得不到解释。但现在,再次见着月姬,感觉月姬至少对他应该并没有什么恶意,蓝牧野把心一横,竟径自问出了口,不再将疑惑放在心底。

而面对蓝牧野的疑问,月姬发出盈盈笑声,却在轻笑一阵后忽地叹了口气:“我是谁,你后面自然而然会知道的。而你现在只需要记住,我不会害你便成。至于你妹妹,你也尽管放心,我不会让你断去与她之间的因果的。”

“那你干嘛要逼我斩断和诗雅之间的因果?”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她既不能教你什么,自然不必做你的老师。”月姬忽然就像傲娇小公主般说道,“更何况,不管怎么说,最终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我逼你的,哼。”

“呃……”蓝牧野有些招架不住,总觉得眼前画风突然不太对,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今天你生日,我知道你一个人寂寞,才把她带过来的。你要不领情,我带她回去就行。”

“不是,我是说,哪怕是我生日,你又为什么会这么做?”

“因为我只想最后再看你一眼,顺带跟你说说话。”月姬的语气忽然恢复正常,甚至还显得有几分萧瑟。

但蓝牧野却听得满头雾水:“啊?”

“我说,我马上要死了,想着死前来看你最后一眼。”

“你在开——”

“你要不信,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啊?”

蓝牧野刚想说月姬在开什么玩笑,便见月姬的身躯开始发光,于话音落下后不过数息陡然化作了一蓬光点。

光点四散,却在微微一顿后呼啸着没入蓝牧野体内——就仿佛,月姬真的就这样突兀消失,强行说死就死,一点实感都没有。

What The Fuck?

PS:前面吐槽说想打死我的,小心我暴死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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