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苏管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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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这座城要崩塌了。”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玉漱宫地下有机关。”上官涵快步来到我身前,将我背到背上,“这处以前是凉国的情报据点,一旦被攻陷,就要启动机关销毁这座城池。”

“可是,为什么……”

“姗姗受了刺激,去触动机关也有可能。”简意赅地解释了遍,他轻车熟路地沿着我来这的路撤离。

“可…你为什么会在这?”经多次打断,我终于问出这句完整的疑惑。

“当然是一路跟着你。就知道你又想瞒着我干些什么,跟来一看,果然了。”斜睨了我一眼,上官涵冷哼了声,心存不满地揶揄道:“没想到玉漱宫东边还藏了这么条山清水秀的密道。”

闻言,我讨好般地将脑袋搁在他肩上,温顺地伏在他背上不语。

身下的肩膀宽厚温暖,让人心安,似乎有他在什么都会顺利解决。我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只是……抿了抿唇,我小声唤他:“子涵,季云思他……”

“我知道。”打断我的话,上官涵沉声道:“我看到了。”

搭在他肩上的手握紧成拳,心里一阵翻涌,逼得我眼角酸涩干疼,“……”

“不是你的错。”上官涵说。

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我闭上眼,说不出话来。

“苏浅,那并不是你的错。”上官涵又郑重地重复了遍。

“……”

从楼里出来后,他背着我一路向东。突然,不远处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抬眼间,礼仪门在我们面前瞬间坍塌。几乎是在同时,上官涵回身揽住我,挡去前方飞溅而来的沙砾。

……季云思曾经带我走过那道门,那时,他笑眯眯地说东门是礼仪门,喻义吉祥如意,逢喜事才得入。

愣愣地看着那处城门碎成一地砖瓦碎屑,我心里留有的最后一丝期盼也碎了一地……这一次,我多希望他再骗我一次,可,季云思却没有。

上官涵揽在我肩头的手紧了紧,然后毫不犹豫地带我转向另一个方向。

迷糊间被他拉着走了许久,回过神,我们已经到了玉漱宫的北面。

这是一座不起眼的庙宇,坐落在同样一个不起眼角落里。年久失修,屋外木柱上的红漆一块块接连脱落,露出木质的纹路。穿过残破得只剩框架的门,一阵霉味便扑面而来。屋里同屋外一样破败,器皿、木柱、地面都积了层厚厚的灰尘,主佛像不知所踪,看不出这儿供奉的是什么神祗。

听着门外不断传来的崩坍声,我胸口沉闷――看来沈姗姗说的同归于尽并不只是恐吓,她是真的要我们陪葬。

“这边走。”上官涵牵着我的手往里走,没让我有机会再往外看。

内屋有一排陶瓷彩釉的神像,但大多都毁损严重,甚至只剩下一方底座。他目不斜视地走到一座神像前,熟练地挪开它右侧一方底座,露出狭窄的地道入口。

见状,我惊讶地看着他。

“嘴张这么大作甚?”捏了捏我的下巴,上官涵眯了眼道:“这世上哪会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忍不住睨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见到我张嘴了?哪只?

见我用眼神抗议,上官涵望着我的目光柔和了些。许是我不再表现得毫无生气,他微微松了口气。

我知道上官涵是故意在逗我笑,我也知道之前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好了,不能再耽误了。”说罢,他推搡着我进了地道,“下面有备好了的火把和火石,你沿着密道往前走,有分差就选右边。走完这个回型迷宫,出了这儿,自会有人接应。”

我点头,表明已记住了他的话。默默回想了遍,我忽然发现这句话的引申含义是他并不打算和我一起走。于是,我赶忙问:“你呢?你打算去哪?”

“去提点某个正发疯的傻丫头。”

“不行!”我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袖子,紧紧地握在手里,“别去!不许去!”

静静看了我会,上官涵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依旧是用漫不经心的调子取笑道:“你怕什么呢。苏小浅,不是每个人都跟季云思那个偏执狂一样。姗姗会回头的。”

听不进他的话,我闭上眼,依旧只固执地摇头――我不能让他走。

上官涵怎会不明白我的意思,见糊弄不过去,他勾了勾嘴角,轻声安抚道:“人世这么美好,我还没玩儿够本呢。何况,”顿了顿,他放在我脑袋上手缓缓下移,轻轻捧起我的脸,上官涵俯身,用嘴唇轻轻碰了碰我的,“苏小浅还在这,我怎么舍得扔下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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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时候,颜府里添了个小小姐,是二公子的闺女儿。

小姐这次生产顺利,没让三位公子在屋外紧张得晕过去。三位公子进屋的时候,汗透了衣衫的小姐虚弱地躺在床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哼哼。听到脚步声,她偏头,只是看着大公子。直到大公子对上她的眼,轻轻地勾了勾嘴角,怜爱地拨开她的额发,小姐才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牙,弱声弱气地抱怨道:“生孩子,真不是人干的事!我算是不生了,要生你们自己生去,小姐我负责帮你们纳妾……”

闻言,我一把将热毛巾甩到她脸上,将她后面胡言乱语的话加密成一段“唔唔唔”。

原本感动温馨的气氛瞬间被破坏了,大公子无奈地笑笑,刚刚还一副心疼样儿的三公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而二公子则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接过产婆递来的小小姐,谨慎细致得手都在颤抖。

“喂喂,你抖个什么劲啊!小心点,别把她给摔着了。”三公子在一边干着急,伸着手臂,却没发现自己的手也抖得厉害。

二公子轻柔地将小小姐安置在小姐身边,他双目微红、下颚紧绷,良久,才嗓音沙哑地说:“辛苦了。谢谢……”

……谢谢你给我一个家。我垂眼,在心里补完他想说的话。

嘴角含笑,小姐温柔地望着他。等他气息平稳了,小姐双手一摊,大有破罐子破摔之势,视死如归道:“我这辈子算是折你们手里了。就为这句‘辛苦了,谢谢’,小姐我认了。生吧生吧生吧,有多少小姐都生,放马过来吧!”

这话逗得在场的人都乐了,也逼得从不掉泪的二公子落下泪来。

我低头轻笑,默默地从房间里退出来,留下一屋和乐美满。

小姐的确在三位公子的生命中造成了很多无法弥补的遗憾,但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让他们过得比以前好,甚至比谁都好。情情爱爱、恩恩怨怨一世纠缠,理不清又如何?毕竟,他们已经幸福了,还会一直幸福下去,这样不就足够了吗?

既然如此,我这样的外人,又何必再去评论指点。

“你一个人偷笑什么呢?”应真儿盘腿坐在石山上挑了挑眉,古怪地看着路过此处的我。

在山下驻足,我抬头问她:“你觉得大公子现在幸福吗?”

应真儿一副“你是不是傻了”的表情瞪着我,说:“你这不是说废话吗?当然幸福啊!”

我赞同地点了点头,往前走去。

“你自己呢?有什么打算?”从山上跳下来,应真儿拍拍屁股,跟在我后面追问,“婚事还是照旧?”

“自然。”我回答。

“不是吧……”应真儿蹙眉,纳闷地嘟囔,“连新郎官都没有,还办什么婚礼啊。”

“他说过立夏的时候会回来。”我回头,对她粲然一笑,“他从不食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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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风带着未退的寒意,吹凉了指尖,却吹不散春日的气息。

算上这天,上官涵离开了整整一个月。期间,他和我的联系一直未断,每封信虽都只寥寥数笔,却能让我安心。上官涵并没言明他此行是为了什么,但我知道,追根究底定是为了我。

天气渐渐回暖,离他和我约定的日子也近了。

应真儿时常会躺在屋顶上枕着胳膊小憩,我空闲时会和她一起。那时候,她就会和我讲起上官涵那些年所谓的远游。从草原到苍林,从沙漠到汪洋,从石窟山到苗人寨,他的世界那般辽阔高远,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曾经经历了那么多生生死死、绝处逢生。

“说起来,我跟着他到处跑也有几年了。”应真儿怀念地笑了,然后缓声道:“可从来没听他提过慕容薇,你的名字倒是如雷贯耳。”

我看了她一眼。

侧眼对上我的视线,应真儿翻过身,望着我眨眨眼,“其实他也挺迟钝的,是吧?”

默了默,我勾起唇角。

应真儿闭目,大字型躺开。她嘴角上翘,我总感觉她还有要说的话。等了许久,她仍是闭着眼睛笑。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我忍不住问。

“有些话,是不能对你说的。”应真儿掀起一只眼皮,笑得狡黠,“别忘了,我们可是情敌。”

“……”

“他在外闯荡的那几年,陪在身边的人可是我。人嘛,总会有失意醉酒情绪低落的时候嘛,所以……”应真儿很得瑟,她起身,单手勾着我的肩膀,咧嘴挑衅,“怎样,羡慕吧,嫉妒吧?”

淡淡看了她一眼,我伸手一掌拍向她的面门。

应真儿后仰躲过,不慎从屋檐上跌了下去。她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险险落地后,冲我挥拳吼道:“苏浅!不就是开个玩笑么,你想谋杀本小姐啊――!”

我居高临下地对她眯了眯眼,轻笑着温声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感觉到我的杀气,应真儿生生打了个寒颤,干巴巴地讪笑说:“哎哟,大家都是朋友,别动手嘛~!打打杀杀对不利于社会和谐,戏言而已,我和上官涵之间可真是清清白白的!哦不,我早就跟他划清界限了,苏管家,要淡定,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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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府给我拨的这学徒上手很快,没多长时间已经不需要我指导,可以独立办事,虽然并不算面面俱到,但也算让人满意。闲来无事,我琢磨着筹办自己的婚事。于是,给他一句句认真的回复,就会觉得他还在身边,没有从我的世界离开。

这月,小姐还在坐月子,可还是闲不住的和应真儿一起帮我前前后后张罗将要到来的喜事。新房定在上官涵购置的那套小院里,如今想来,他大手笔买下这套小院,竟是早已存了这样的打算。

思及此,我垂眼浅笑――原来有个人一直惦记着要把我娶回家。

“这家具要不要换一套?毕竟以后两个人住,该换的要换,该添的要添……”应真儿在屋里转了圈,用手比划道:“这里放个梨花木的梳妆台不错,毕竟家里多了个女主子。”

“等他回来再说吧。”

“等他回来?”闻言,应真儿瞪眼,“喂,大小姐,是你自己说要先开始筹办我才陪你过来的!”

“我现下改变主意了。”玩味地挑挑眉,我上下看了她两眼,“有些事情,真不该由你掺和陪我,着实在太令人遗憾了。”

额角突了突,应真儿磨牙,“苏浅,你到底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我轻笑,“字面上的意思。”

所以,上官涵,你快回来吧。你看,我们还要定吉日、下聘礼、寄喜帖、挑家具布置我们的家……这么多该亲力亲为的事情,你真甘心让除你以外的人来陪我?

在应真儿的咬牙切齿和小姐的唉声叹气中,我婚事的进程就此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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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时节,映月湖里的莲花打了花骨朵儿,含羞带怯地掩在碧绿的荷叶之中,像是少女欲语还休的心意,格外动人。小姐刚坐完月子,就忍不住要去湖畔游玩一番,三位公子带着洛洛和小小姐自然作陪。于是,宅在府里的我便格外清闲。

“我们也出去玩吧?”应真儿了无生气地挂在窗框上,“好无聊哦……”

我把上官涵房里的被子抱到院子里一一展开晾晒,“我忙着呢。”

“这些事交给别人做就好了嘛。”

用力掸了掸被子,空气中便带了他的气息,我满意地笑,“这种事情要自己做,才是生活。”

“勤劳的苏管家。”用手撑着下巴,应真儿恹恹地评价。

“待你以后成亲了,操持家务这事免不了的。”揉了揉肩膀,我折回屋里喝口水润润嗓子。

应真儿翻翻白眼,“连对象都没有,我成个什么亲啊。”

我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你不出去算了,我自个去东街喝茶去。”应真儿双手一撑,翻身从窗户跃了出去,“走咯。”

我淡道:“慢走,不送。”

闻言,应真儿猛地回身,冲我比了比中指,然后脚下生风地溜了。

嘿,当我看不懂呢,小样儿居然敢鄙视我。

就在应真儿刚走不久,府上的小厮就来我院里说是府外有人找。我问小厮府外是哪位,他摇了摇头,说面生,从未见过。

府外停着辆马车,车外站了一背影挺拔的人。果然面生,连我也没见她多少次,居然是凉国的太女。

“见过梓桓那死丫头了?”燕梓晴黑着脸负手站在门外,见我出来,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话。

我愣了愣,“小桓又跑了?”

见我一脸茫然,燕梓晴皱眉,“她没来找过你?”

我点点头。

闻言,燕梓晴眉头锁得更紧,喃喃道:“那死丫头把人给我带哪去了。”

“她还带了谁走?”我问。

燕梓晴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唇,只道:“不出几日,你自会见到。”

“……”我无语,深沉的人果然都有一个癖好――喜欢卖关子,他们的关子都特别多。

“估计是迷路了,居然落在我后面。”燕梓晴鄙夷地笑,却隐含几分得意之色。

姐妹果然是姐妹,在某些方面果然同样幼稚。我在心里默默评价。

“好了,不多言了。本宫事务繁忙,在这久待不了。”说罢,燕梓晴转身,利索地上了马车。

我乖乖在原地准备目送她离开。

“苏浅,接着。”

我下意识伸手抓住朝我面门飞来的物什,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对白玉雕琢的同心锁,通透无瑕、质地精良,绝对的上品。

“贺礼。”

我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她还会给我送东西。

燕梓晴没回头直径进了马车,末了别扭道:“收了我的东西,没给我喝喜酒,亏了。”

我噗地笑起来,将玉佩收入袖中,对她客气地挽留道:“还请殿下留步,喝完苏浅的喜酒再回凉国。”

马车里闷闷没声。半晌,燕梓晴撩起车帘,斜了我一眼,“本宫很忙,没空!”

送走了她,我猜测着燕梓桓那妮子到底是拐带了谁,都惊动了燕梓晴专门跑来华邺一趟。心里闪过一丝念头……我摇头否定,她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算了,不想了,等那脱线的娃自己寻来了这答案自会揭晓。

事实证明,她胆子肥大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

而在被燕梓桓震惊前,我还要忙着安抚另外一个人。

“不行!我还是要去把那些人的舌头切了!”应真儿拍案而起,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咬牙切齿地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郁闷地看了她一眼,我叹口气,“你已经骂那些人骂了有半个时辰了,可我到现在还没听懂你到底在发什么火。”

“还不是东街的那些人!”牙齿被咬得嘎吱嘎吱的,应真儿端起茶杯泄愤般地一口喝完,怒道:“成天闲得发慌乱嚼舌根!”

“哦。”淡淡应了声,提到东街,我想我猜到她听到什么流言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听,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义愤填膺?”

“这次比上次更气人!”

“怎么了?”看着她憋得通红的脸,我觉得有些好笑。

“上次是没人出来澄清事实,他们乱说也就罢了。这次温茗都站出来帮你说话,事实也说得很明白了,那些人反而明着暗着讥讽起他来!”

比起这件事,我听到了让我更有兴趣的词,“温茗?”

应真儿愣了愣,飞快地解释道:“我在他家茶馆喝茶听到的!”

“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干嘛?搞得很心虚一样。”话说得无辜,我意味深长地笑。

瞪了我一眼,应真儿脸颊红扑扑的。

“你也知道那些人也就是闲来无事说说八卦,也没有什么恶意,这些话说了、听了,也就算了。”我劝道。

“合着被说得不是你,你当然不在乎。”应真儿不满地哼哼。

闻言,我挑眉,故作惊讶道:“怎么?原来你不是替我打抱不平,而是为了温茗?”

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应真儿被我噎到了。

看着她跟逃一般蹿出我屋子的身影,我垂眼,不由略略笑起来――缘分这东西果然微妙,不到最后,真的看不清红线那端,到底系在谁人身上。不过,应真儿和温茗……呃,怎么看,吃亏的都是温茗,我很不厚道地想。

这天在对应真儿的调戏中轰轰烈烈的过去,而第二天,我便迎来了件更为轰轰烈烈的事情,并以此论证燕梓桓的胆子到底有多肥,而更可怕的是,胆子肥的还不止她一人。

收到她的信笺后,我如约去客栈见她。

那家客栈是华邺城里最阔气奢侈的一家,皇亲国戚真是财大气粗……我默默地想,忒挥霍了!步行至客栈,便见两人在客栈楼梯上很霸气地对峙,认出两人后,我瞬间有种打道回府的冲动。

“表姐!”

“阿姐!”

身后两声亲昵清脆的呼唤,顿时让我汗毛倒立――是梓桓和阿澈。很好,全天下最矜贵的两家人算是碰头了……

硬着头皮,我干笑着走过去,“小桓,阿澈。”

相互翻了个白眼,两人蹦q到我身边,一左一右地架住我的胳膊……真是用架的。

“表姐先念我的名,理应先去我那边!”梓桓这么说。

“她是我亲姐,血浓于水,自然要去我那边!”阿澈反驳道。

我被夹在中间,顿时有些头疼――为什么月余不见,这两人不见长进反而愈发幼稚了呢?

“好男不跟女斗,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梓桓怒目而视。

“就你这样蛮狠,还算个女人?!”阿澈不甘示弱。

呃,阿澈不愧是上官涵一手带出来的孩子,这毒舌的程度……啧啧,真是不可小视。我在心中暗暗评价。

“表姐是我约来的!是我的人!”

“那我和阿姐就是有幸巧遇,更有缘分!”

双手被架着不能动,我只好望天,内心徒增几分惆怅――这就是凉国和庆国的未来啊……瞧着这两人,我又有些怀疑,凉国和庆国还真有未来可言?

“要不……就一起见了吧?”我弱弱地建议道。

“那怎么可以?!”这会,两人倒是出奇的一致了。

而事实再一次说明,这是可以的。

当一张圆桌坐满了人,我发誓,打死我我也不会再有那什么一起见的提议了。说到这,我想我有必要说说这张桌子上人有哪些。我坐中间,梓桓和阿澈分坐在我两边,而他们身边还另外各有一人。我之前有说,这是张圆桌……所以那两人其实是坐在一起,而且还是面对着我的……

很好,如果不出所料,对面的正是“我”的生父生母――凤君顾莛之和建武帝燕昭幽。

你们胆子真是够肥的!我一左一右地各剜了梓桓和阿澈一眼,得,他们两正在用眼神斗狠,一点都没睬我。

看着我,顾莛之怔愣,随后是讶然和了悟。

而燕昭幽面上则一直是毫不遮掩的惊喜,一双眼睛直直盯在我身上,“唯儿……”

她不需要承子印辨认,甚至不需要梓桓介绍,便一眼认出了我――难道这便是母亲对亲女的感应?我本还在犹豫这么掩盖掉自己的身份,可见到燕昭幽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感激后,又卫委实开不了口。

燕昭幽紧张得抿了抿唇,想伸手碰我,又怕我会随时消失一样停滞在半空中。

见状,我心里一酸,唤了声,“娘。”

像是得到肯定一般,燕昭幽激动地站起来,快步来到我身边。抚着我的脸颊,一时间眼睛都湿润了,她颤抖着声音问:“你……你再唤我一声,可好?”

我点头,乖顺地唤:“娘。”

“唯儿唯儿……”一声声唤着我的名,燕昭幽眼里满满都是喜悦,可眼泪却不可抑制地落下来,一滴滴砸在我手背上,“原来你还在……不不,我就知道你一定还在……”

我连忙起身,扶她坐下,为她拂去泪水,“一见面就惹娘亲哭,唯儿该被责不孝了。”

“胡说!唯儿一向是最懂事最孝顺的孩子!”燕昭幽连忙说。

我笑笑,抬眸时,看着顾莛之目光复杂地看着我们母女。也是,他不曾听闻“我”四岁时的死讯,甚至不知道世间存在着“我”这样一个女儿。

被我们母女相见的这幕所触动,阿澈偏头对顾莛之轻轻唤了声:“父亲……”

这一声让顾莛之清醒过来,他猛得起身,呵斥了声“胡闹”便拂袖而去。

闻声,燕昭幽的身子僵了僵,最后也只是沉默。她低垂的眼睑,没看到顾莛之离开时已经红了眼睛,和那逃一样跌撞的背影……

“阿姐,我先去看看父亲!”

得到我首肯后,阿澈连忙起身去追。

“那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态度吗?”对顾莛之,梓桓很是不满,“‘胡闹’是说谁呢,又不是我们请他来的。”

“小桓。”我皱眉,让她少说几句。

燕昭幽拍了拍我的手背,并不责怪梓桓,“算了,随他去吧。毕竟,他有自己的立场。”

虽然任性,但梓桓也并不愚笨,听她这么说,自然也不再开口,只倒了杯茶水递到燕昭幽面前,“姨妈,先喝口茶润润。”

“嗯。小桓也变得懂事许多了。”燕昭幽笑,笑容慈祥而满足。

嘿嘿笑了两声,梓桓红了脸。

“唯儿也是,一直没变,还那么懂事孝顺。”将我拉到阿澈的位子坐下,燕昭幽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用目光描摹我的眉眼,像是要记到自己心坎里去,“小时候,才那么大点就很懂体贴别人,为别人着想。”

我笑笑不语,只专心听她细细地说。

“你从小都没有父亲,偶尔带你上街,你总偷偷用羡慕的眼光看别人父子,却从不开口问我你为什么没有爹。”口气里满满地自豪,燕昭幽毫不遮掩地夸赞着自己的女儿。

“……”梓桓低着头,鼻头有些红。

“以前我很忙,总不在府上,回到府上呆不了几天,而这几天也是公务缠身。你也不闹我,只乖乖靠在我身边。我批阅公文,你就自己翻书,有时候累了就这样趴在桌上睡着了……”说着说着,燕昭幽声音有些哽咽。

“娘……”

“我没事。”摇摇头,燕昭幽眉眼间都是对女儿的疼惜和宠爱,“那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啊,如果一日我一无所有了,可只有女儿在身边,我这辈子就值了。”

她的话,听得心里有丝丝揪痛,我连忙打断道:“娘现在什么都有了,女儿也在娘身边了。”

察觉我的心思,燕昭幽点点头,果然不再说下去。

这是梓桓连忙开口,“我们说些开心的吧,表姐要成亲了,这婚事怎么着也不能草草地办吧?”

闻言,燕昭幽不仅没有面露喜色,反而有些赌气地问:“就是因为这个人,你一直不愿与我相认?”

敏锐如她,我那一声“娘”,便泄露了自己已然清楚自己的身世、甚至见过她的事实。不愿她迁怒上官涵,我解释道:“是因为他,但也不仅仅因为他。”

“那是为什么?”

“女儿心无大志,过惯了舒坦的日子,并不想回凉国继承大统。”与她相见后,我一声声“娘”而非“母皇”,早已表明了态度。

本以为她还要再劝我几句,可燕昭幽沉吟片刻,却是道:“不愿意回去就不回去吧。”

我松口气。

哪知她又接着说:“我搬过来好了。”

我:“……”

鸭梨好大啊……

“那个人呢?是谁?”燕昭幽继续盘问。

“是崇德侯府上的二公子!”梓桓邀功似的抢着回答。

“哦?”燕昭幽看了她一眼,“是原来你要嫁的那个人。”

自己给自己下了套,梓桓自动噤声了。

“听闻他作风不好,还有龙阳之癖。”蹙眉,燕昭幽对梓桓嫌弃道:“不然我们也不会主动给你退婚。”

“他其实并不是那样的人。”事已至此,我不得不站出来为上官涵说话,“那只是世人对他的误解。”

“误解?”哼了一声,燕昭幽只道:“空穴不来风。我燕昭幽的女儿,值得更好的。”

“娘。”不喜别人说上官涵的不是,我出声打断她的话,认真道:“在女儿眼中,他已经是最好的了。”

人的一生,会遇上很多很多的人,但永远不知道人们口中所说的“最好”是哪一个。或许,就是下一个,又或许,已然错过。与其期盼下一个人会更好,不如怜取眼前人。不问值得与否,只道,舍得舍得,舍了妄念,才得了现下的安稳恬淡。

明白我的意思,燕昭幽仍有不悦。

不想惹她不快,我放软了声音,撒娇道:“我知道娘心疼我,可和他的这份姻缘,是女儿修了好久才得来的,娘也不想见女儿前功尽弃吧?”

许是不想我的努力落空,她的面色缓和不少,可还是不甘心,“娘真的还能给你找更好的……”

我摇头,轻笑,“我对他的这种心情,其实娘比女儿更明白。”

“……”

比起痴心,她才是最当之无愧的那个。

傍晚,我在客栈留下用膳。尔后,燕昭幽拉着我一直讲到夜深,不是梓桓忍不住来劝,恐怕她要和我讲到天明。再三保证,我明日还来,燕昭幽才放我离开。行至大厅,有一方角落的木桌上还点着油灯。顾莛之垂眼坐在那,身前放着的茶盏,没有袅袅热气,应是早已冷了。

我远远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被世人传颂为传奇的男人,看着这个让两国帝王心仪,一个身边仅他一人、一个为他终身不娶的男人。

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眼,见是我,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我坦然走到他面前,问:“要换壶热茶吗?”

顾莛之摇头。

“哦。”我应了声,却没有坐下的意思。

“能……陪我聊聊吗?”

于是,我在他对面坐下。

见我没有拒绝,顾莛之松了口气,微微笑起来。

“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我直言道。

顾莛之一怔,苦笑着沉默。

看他这反应,我心中了然,笃定道:“娘一直隐瞒得很好,你什么都不知道。”

“自从和亲,我和她就断了联系。”顾莛之闭上眼,嘴角不变优雅的微笑,却显得苦涩至极。

我点头,神色平静地陈述:“所以你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不知道我差点被害在家中丧命,更不知道我四岁便被掳走流落在外直到今天才和她相认。”

这么视为珍宝的女儿,疼到心眼的女儿……却在四岁惨死,那时的她,是怎么一个人熬过来的?顾莛之惊讶地看着我,面色渐渐苍白,“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轻笑,“这一切,她都独自背负着,不告诉你分毫。世人皆知,天底下最痴心的人莫过于她,您如此睿智通透,又怎会不知。”

听出我语气中的怨怼,顾莛之沉默,不辩解。

“即便你不再爱她,哪怕你心里还存着对她一点怜惜,也请对她好一点。”

“不再爱她……真不知道你是看轻了我,还是看轻了你母亲。”顾莛之的眼睫颤了颤,声音苦涩到心坎里,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你以为,被她爱过,还能爱上谁?”

我不解地看向他,既然深爱,为何还……?

“事到如今,无论对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残忍。”这话说得如叹息一般,放在膝上的手握紧成拳,青筋瞬时在他如玉般白皙的手背上突起,复而他松开手,只道:“别说对她好一点,我现在,连见她的颜面都没有了。”

我想了想,终是心软,忍不住劝:“你奉旨和亲,有了阿澈也是不得已……”

顾莛之摇头,笑得苍凉,“我终于明白,十六年前,她为何带兵直入庆国皇城了。”

十六年前?就是我失踪,燕昭幽以为我惨死那年?

“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何杀红了眼冲进宫里。今日,我终于明白了,她那时该如何心痛无助。”顿了顿,顾莛之望着我,嘴角还挂着笑,眼泪却毫无预兆地落下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不但没有安慰她,还以为她杀了阿澈泄愤,在大殿上,狠狠捅了她一刀……”

“!”我不由瞪大了眼。

“我是气疯了,才下得手……”顾莛之看着自己颤抖的手,一副不可置信自的模样,“我当时只以为她是嫉妒,以为她容不下阿澈……从没想过,她只是想见我,只是在失去女儿之后茫然无措、走投无路……”

“……”

“你看,我一点都不懂她,还怎么配得上与她谈爱。”

我震惊得不知如何开口,他所言的这些,没有人知晓。

见气氛极低,顾莛之抱歉地笑了笑,换话题道:“阿澈很喜欢你。”

我笑笑,“我也很喜欢他。”

闻言,顾莛之欣慰地点头,“难得你们姐弟能相处融洽。”

我继续笑,有些事情并不打算告知。

“听阿澈说,你要出嫁了?”

我点头,“嫁给上官涵。”

顾莛之自然是认得上官涵的,遂评价道:“上官家的孩子都很不错。”

“嗯。”

思虑片刻,他忽然了然笑道:“难怪他一直拒婚到底,原来是有了心上人。”

“所以,我们这段感情来得很不容易,也请重华陛下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了。”我赶紧声明。

顾莛之笑,眉目和蔼,“女儿的夫君,当父亲自然会保住。”

“那苏浅先谢过了。”

见我刻意疏离,顾莛之面色暗了暗,故作� ��在意地问:“你现在叫‘苏浅’,我听见昭……她唤你‘唯儿’?”

我回答:“‘苏浅’是师父取的姓名,我一直在用。我也是最近才得知自己原名的,是娘取的名字,梓唯,燕梓唯。”

“梓唯梓唯,只此唯一……”顾莛之闭上眼,喃喃自语,然后长久地沉默。

见他不再开口,我起身告辞。临走前,我留下一句话,“娘她说要为我送嫁,估计这段时日都不会离开华邺。”

顾莛之只是沉默。

………………………………………………………………………………………………………………

翌日,我第一次毫无知觉地睡到巳时过半,等我洗漱完、安排好颜府事务、跟小姐告了假赶去客栈时,已将近午时。早膳摆满一桌,燕昭幽还等着我,未动半分。

“你怎么才来,我快被饿死了……”梓桓有气无力道。

“不好意思。”我低下头,小声惭愧道:“我睡过头了……”

闻言,梓桓的目光顿时变得很哀怨,在一边弱弱地无声控诉。

“没事没事,累了就多睡会,不急。”燕昭幽却已是一点责怪都没有,反而欣喜地招呼我坐下,“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好一样点了一份,你还想吃什么,我在帮你传。”

看着满满一桌子吃食,我忽然就能明白她那种小心翼翼的呵护疼爱,以及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手足无措。坐到她身边,我执筷,美美地吃起来,“我不挑的,这些我都喜欢吃。”

燕昭幽笑得眉眼弯弯,眼尾的细纹都深了不少,她忙着给我夹菜,“喜欢吃就多吃些,我刚差人去热过,这些温度都刚好。”

我赶忙就着她给我夹的菜色吃了几口,又为她夹了几样,“娘也吃。”

“好好,一起吃,一起吃。”燕昭幽看着我笑,也不看我夹了什么就直接往嘴里放,像是对什么都满意得很。

“……”

又是一日,燕昭幽拉着我,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待我筋疲力尽地出了客栈时,已是月上柳梢。掌柜递给我一封信,是阿澈留下的。我拆开信封,略略扫了几眼,便和上信笺收了起来――顾莛之走了,阿澈担心他,先送他回去待我成婚时再折返回来。

轻叹一声,我本以为见的事多了,就不会再不知如何是好了。而如今,一件件的事情,那么让人无能为力、无计可施。生活不会每一件事都能得以圆满,总会有那么些只空落一句“向来情深,奈何缘浅”的感叹。

细碎的星光铺满回家的路,我低着头,慢慢地走。

“找什么呢,掉钱了?”

我怔愣,迈出的脚,僵直在原地。心口猛然颤动,我咽了咽唾沫,缓缓抬头……入目的,是一双清洁的皂靴和……轮椅的木轮!

上官涵坐在轮椅上,表情无辜可怜,却眼含笑意。他瘪瘪嘴,哀怨道:“苏小浅,我残了。”

我几步跨到他身边,拽起他放在膝上的手,细细查看他的腿,“怎么回事?”

“就这么回事啊。”上官涵任我摆弄,忽然问:“你会退婚吗?”

闻言,我狠狠瞪他一眼,一拳头捶到他腿上!

“哎哟!痛啊!”上官涵哀嚎出声。

“不是残了吗?”我斜眼看他。

“喂喂,我是残了不是没痛感了!”揉着自己的腿,上官涵很无语。

我摸了摸鼻子,目光心虚地游离至远处,干干笑了两下。

“这么久没见,我还受了伤,你就不能关心下我吗?”上官涵托起我的手,目光温柔。

“疼吗?”蹙眉,我轻轻问。

上官涵摇摇头。

“那就是很疼了。”

“……”

看着他纠结的模样,我有点想笑,“你干什么去了?弄成这样?”

“帮你了了心愿呗。”顿了顿,他又开口阻止我要问出口的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已久不死心地问:“可,你是还没告诉我你都干什么去了。”

“不是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吗。”上官涵只是笑。

知他不愿说我就肯定问不出,于是我改口问:“腿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挺好。”上官涵拍拍我的手背,“已经可以走路了,为了保险起见才坐的轮椅。本想好全了再回来见你,可是……”

“可是什么?”

“燕梓晴来见你了?”上官涵皱眉,手不由收紧,“燕……你娘也来了?”

我点头。

“她们说了什么?”

静静地看着他,我忽然笑了。从他的眸色里,我看到自己的笑颜格外甜,“你很紧张对不对?”

上官涵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媳妇跑了怎么办,我能不紧张吗。”

我继续笑。

心里充实着甜蜜的满足,我还想再问几句,可被他打断。上官涵从衣袖里掏出两张信笺,“这个给你。”

我接过,展开看。两张纸上都只写了地址,一张字迹歪斜跟狗爬一样,一张字迹僵硬很是生涩。握着两张信纸,我的手有些抖,“这是……”

上官涵点头,嘴角勾起,“她们说定了日子,一定告诉她们。苏小浅,我去看过了,她们过得挺好。”

眼角发热,我低下头,不停地点。

默了默,上官涵牵着我的手,疼惜地望着我,“可别忘了给她们寄喜帖。”

“好,肯定不会忘。”我温柔回应。

“嗯。”上官涵点头,满意道:“凭她们和你的关系,这礼金肯定少不了,不来咱就亏了。”

“……”我发誓,我用尽了毕生的善良,才没有一脚踹翻他的轮椅。

就在我们“温柔”的对望中,应真儿的声音惊雷炸响,“哎呀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刚。”

应真儿蹦q到上官涵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备道:“这次我可有好好完成任务,苏浅我有好好看着!你看她这次没被人拐跑,没离家出走,也没跳寒潭,就一心惦记着你呢!”

我:“……”

上官涵满意地点点头。

“奖励呢?”应真儿继续厚颜无耻地邀功。

上官涵大方道:“你想要什么。”

眨眨眼,应真儿忽然看了我一眼,那小眼神让我陡然提升警觉。眼睛晶亮亮的,她贼贼地笑,“用我们那的方言称呼我!”

闻言,上官涵沉吟片刻,估计是觉得草原上称呼女子名字并无不妥,才点头答应,“行。”

我在旁边听,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叫我darling!”应真儿满目期待。

上官涵刚要开口,却被我抢先一步,“打铃。怎么不是打雷。”

应真儿脸色僵了僵,咬牙换了个词道:“那叫我honey!”

“哈泥?原来你的名字跟泥巴有关系。”我淡道。

“苏浅,你不做声行不行!”应真儿咬牙切齿。

想了想,我俯身在上官涵耳边交代了句,然后站到他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不闻不问。

应真儿又开口,说话时,她恶狠狠地盯着我,“sweetheart!”

“你的名字可真多……”我忍不住嘀咕,瞧她登时就想朝我扑过来,我赶紧住嘴,生生咽下后半句话――而且,一个比一个恶心。

听她说完,上官涵侧脸看了看我,便转头缓缓对应真儿说:“shut up.”

闻言,应真儿当场石化。

我浅浅一笑,握住把手,推着上官涵掉头回家。

走了半晌,应真儿的咆哮声从我背后传来,“苏浅,你也穿来的吧?!太狠了,骗老娘骗了这么久!!”

两个月之后,我风风光光出嫁。

师父师娘带着馨儿提前赶了回来,悦姑姑更是早到,后来金多多和杜三娘带着夫婿都到了,礼金自然不少。除此之外,我还收到一对匿名的千年老参。捧着华贵的绸缎盒子,不用猜,我都明了这是出自谁的手笔。传闻,华邺近郊的禅寺新入了位僧人,山腰处多了间屋子,搬进了个年轻的大夫。据说那人妙手回春,还不收诊金,只要病人能请到那位僧人陪诊就好。

是谁回来了,我自然明白――上官涵的礼物,从来都最得我心。

身上的嫁衣娇艳似火,是最喜庆的颜色,这是我娘在凉国请秀工最好的女官赶来为我量身定制的。凤冠、金钗和玉镯是阿澈从尚京带来的,说是爹的心意。我娘亲自为我送嫁,她黑着一张脸,不小心整得颜府上下格外小心庄重。

坐在喜轿里,我撩起喜帕,从轿帘晃动的缝隙里遥望前面坐在马背上的身影。

其实,有件事情,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穿越前,我十分不喜“上官”这个姓氏,总觉得听起来矫情又奸诈。遇到大公子后,我开始改观;而今,我却愿意为我的孩子冠上“上官”的姓氏。

放下遮面的喜帕,我低低地笑――颜府管家终于出嫁了,也终于从管家晋升为管家婆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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