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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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初秋的下午,虽说是秋天,但是广东的秋天和夏天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一样是那么炎热,上完周五最后一节体育课后,我便懒懒的躺在了宿舍的椅子上,手里摇晃着喝了半瓶的冰镇可乐。

恍惚间,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我知道这是有人发微信给我了,不过却没想到是江妍发来的信息:

“牧扬,我分手了。”

看着这短短几个字,我有点难以置信,因为我记得就在前一个月的时候,我就在回学校的路上见到了江妍和那个男的在拥吻,那个男的手有点不规矩,在接吻的时候还不忘碰她的身体……

我差点没忍住的就想跑过去把他那咸猪手给拿开,不过就在脚迈出去的那一瞬间,我骤然停住了。

因为我没有资格管这种事情,我连一个基本的立场都没有……

面对这条信息时,我心中五味杂陈,按理说我应该挺高兴的,可是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我知道此时她有多难过。

她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今晚有空吗?”

我猛然惊醒过来,回道:“有的。”

“那七点来找我吧。”

“在校门口等你?还是在那个烧烤店?”

“烧烤店。”

“好的,我待会儿就过去,你自己好好的,别想太多了。”

“嗯。”

我有点担心她的状态,失恋并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却懂得这种感觉。

上次江妍在朋友圈官宣她恋爱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这种痛苦,因为喜欢一个人喜欢了三年,却未曾走进她的心里,而她却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或许官宣后的他们正十指相扣,又或者正唇舌缠绵,剩下的我不敢想了……

我家庭条件属实一般,可江妍家里却富有的很,她是上海人,她爸爸在广东开了一家广告公司,因此江妍也从上海来到广东上学,抛开我对她的倾慕来说,我们确实算是好朋友,她并不会因为自己家庭缘故和我保持距离。

高中毕业之后,我们有幸被录取到了同一个地区上学,所以我们还能时不时的约出来吃个饭,看个电影之类的,直到她有了男朋友,这样的交集才越来越少。

在我们的关系中,她一直都很强势,所以她结束对话的方式也是这么有力,我原本还想发点什么,但是她没有给我发信息的机会。

我忘了手里还握着半瓶冰镇可乐,只是看着窗外日渐昏黄的天空发呆,此时我是孤独的。

广州是一座繁华的都市,而广州大学城却像是一个孤立的岛屿,这座岛屿被周边的繁华包围着,而环绕的珠江更像是一座深深的围墙,将我们保护其中。

在欲望的都市,或许只有这里才是最后的净土?从这里走出去后,我便要正式面向社会,正式面临人生的一道道选择。

恍惚中我意识到,我已经二十岁,再过一年,我就将要去实习。我和江妍不同,她家里有着强势的背景,所以她对未来是没有什么压力的,我却不一样,因为家庭普通的我,未来的生活没有一个稳定的保障。

我内心深处很渴望成功,因为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我是根本没办法和她沾边的,背负着房贷、车贷的我以后怎么在她面前直的起腰来呢?

……

约莫六点半的时候我便出门了。

按照微信里约定好的,我到她们学校附近的一个烧烤店里等她,在她谈恋爱之前,我们经常在这烧烤店里聚餐,老板娘人很好,每次我们来的时候都会给我们打折,她一直以为我和江妍是情侣,时常说一两句调侃的话,意外的是江妍从来没有向她解释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每次都是一笑置之。

这也是我喜欢来这吃烧烤的原因,虽然明知道这只是老板娘的一厢情愿而已。

当然后来我们就不常来了。

约莫七点钟左右,许久不见的江妍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今天的她看起来很憔悴,脸色苍白、眼睛有点肿,不久前应该哭过,此时她的形象已经表露出了她内心的痛苦,这种痛苦深刻感染了我,也让我愤怒,她究竟是怎么被伤的这么深?

“很好笑吧,是不是没见过我这副模样?”沉默中,开口的是江妍。

我摇了摇头,心里更多的是难过。

她笑了笑,率先动起了筷子。

我们没有聊她为什么分手,她只是和我聊她的近况,还问我以后打算去哪里实习等等……如果不是因为她受了伤,或许我们都没有机会一起吃个饭了。

这顿饭吃了有一个小时,本来只是点了两个人的量,但是今天的江妍胃口出奇的好,让我不由得再点多了一个人的份儿,她一个人就吃了两个人的份儿。

吃完饭之后,她没有急着回去,只是提议我们到珠江边走一走,我有点意外,这是她第一次要求我再多陪陪她。

……

在珠江边散步,其实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特别是有江妍陪着,我的心情不由得舒畅很多,但是一想到江妍的情绪,内心又不好受起来。

我没有和她并肩而行,只是和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跟在她后面。

这一路,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仿佛这是我们突然形成的默契,我并没有觉得这样散步很无聊,而是我觉得这种无言相对更能够理解她的情绪。

良久,她才开口道:“其实这是我主动和他提的分手。”

我惊讶,因为这与我设想的并不一样,我以为是那个男的把江妍给甩了,所以江妍才这么难过,但事实和我猜测的完全不同。

因为这个事实,我不由得难过起来,虽然是江妍把他甩了,但是她却如此的受伤,可见她是真正爱过那个男人的。

“很意外吧?如果不是那件事,我也没有想过和他分手,我真的很少接触过像他这样的男生。”

“他应该挺优秀的吧?我听常宽说他好像是你们校篮球队的队长,而且还是你们学校什么部的部长来着。”

“外联部。”

我点点头,他确实是比我好多了,至少现阶段我是什么都没有。

“你们因为什么分手了?”我问道。

江妍摇了摇头,反而停住了脚步,转身扶着江岸的栏杆,我看不到她的正脸,但是从她抽搐的肩膀上就知道,她哭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知道这时候或许应该给她一个拥抱,但是我始终没有勇气去这样做,只好手法笨拙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牧扬,陪我喝点酒好吗?就在这珠江边上。”江妍虽然双目含泪,可却异常认真的对我说道。

我有点迟疑,但是看到江妍脸上挂着的泪痕时,我便妥协了,有时候确实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的内心,太压抑痛苦的话会把自己憋死的。

我们散步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家小卖部,我象征性的买了一打“珠江纯生”,其实我并不很喜欢喝这个啤酒,但是想到自己正在珠江边,就释然了。

我买完啤酒回来时,江妍正倚靠在一颗树旁,怔怔的望着江岸发呆,不远处的珠江浪花拍打着浪花,江面的微风吹拂着她披散下来的秀发,此时的她是极美的。

……

喝了几轮之后,江妍似乎有点醉了,眼神逐渐迷离起来。

“你说,为什么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渣男呢?”

“可能渣女多吧,所以对应着渣男也就多,就好像人有两双眼睛、两只鼻孔一样,很多事物都是对应的。而人为什么会变渣?是因为男女之间互相伤害着就变渣了。”

“那为什么人只有一张嘴?”

“因为可以和心爱的人接吻,所以这也是对应的。”

“你真适合去做个哲学家。”江妍笑道。

我喝了一口酒,我知道江妍和那个男生是相对的,而我呢?我究竟和谁是相对的呢?

“牧扬,我也想做渣女。“

“嗯?”我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

突然间我的嘴唇被她盖住了,她熟练的撬开了我的嘴唇,于是我们唇舌交缠在了一起……

我感受到了她急促的呼吸,我的心跳同样急促,不由的把她给搂的更紧了,可就在我打算下一步时,我不由得惊醒,因为于情于理,这样都是不对的,何况江妍才刚刚分手?于是我连忙推开了面色潮红的江妍。

江妍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静静的靠着我,我发现了她脸上浅浅的泪痕,我后悔了,我不应该对她轻浮的,我真是一个禽兽!

这一夜,江妍终究是喝醉了。

我没办法把喝的不省人事的她送回学校,也不能让她就这样躺在草坪上露宿街头,虽然这是在广东,但是这已经是秋天了,白天虽然很热,但到了夜晚还是有点凉意的。

于是我便就近找了一家小宾馆,用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一个房间,老板或许是某类事情见的多了,所以即便我只提供了一个人的身份证,他也照样做我的生意。

我只开了一间房便花了两百块钱左右,实在没多余的钱再给自己开一间了,现在我并没找什么兼职工作,手头紧的很,谁父母的钱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所以我只给江妍开了一间房。自己则打算去附近的网吧包夜。

我把她扶上床平躺着,脱掉了她的鞋袜,便打算离去了。

不过就在转身一刹那,她却狠狠抱住我的腰,抽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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