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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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人,原本都是大明朝的良民。

只是,当他们好好当一个良顺的平民百姓时,朝廷一直都在鱼肉他们,霍霍他们的人生,让他们难以熬下去。

他们难道就不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吗?

遗憾的是,他们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可能达到罢了……

若不是失望透顶了,实在是看不到任何希望,也知道了,继续下去,只有等死的份儿,大伙儿也不会铤而走险,当一个被人人唾弃,人人得而诛之的所谓坏蛋……

难道,他们不知道,加入黑狐帮,是为非作歹的行为吗?

这个帮派,并不是一个慈善组织,而是恶魔组织吗?

不!

大伙儿心里一清二楚……

只是,当他们安安分分的当个良民时,朝廷都不屑于他们的存在,时不时就来剥削他们,让他们连过个太平日子,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不是他们愿意自己变成那种被人唾骂的坏蛋,而是,当他们还是好人顺民的时候,就已经被高高在上的朝廷给抛弃,给折磨了。

既然如此,那么,他们还要当什么良民?

当良民顺民,存在的意义,就是被朝廷鱼肉折磨吗?

连他们那位高高在上,统治天下的皇帝陛下,都不把他们这些子民放在眼里。

他们的这位宅男皇帝陛下,带着头来剥削他们,把他们不当一回事儿。

他们就算一心只想当个良民,最终变成这样,那也是被现实给逼迫的。

有安稳的日子可以过,谁愿意每天打打杀杀的,还被人追着唾骂呢?

难不成,大伙儿不怕死后,到了地府,无脸面见自个儿的祖先吗?

可是,不如此,他们实在是找不到活路了……

举个例子——

黑狐帮当中,有一位成员,原先就是被皇帝陛下那个天杀的强征矿税的政策给残害的一名普通百姓。

他们家,原本就是非常平凡的务农家庭。

因为没有家底,每年都守着那一亩三分地,最后,因为皇室子孙遍布全国,整个天下,就没有一处地方没有朝廷的藩王存在。

原本,他们一家,安安分分的在偏僻的村庄里面,守着那一丁点的田地过日子。

由于读书人地位崇高,只要是中了举人的读书人,举人老爷名下的所有田地,都不用交税。

但是,偏生的是,他们那边,愣是没有一个出息的读书人。

这方圆几十里,好几十年了,就没有出过一个举人老爷……

于是乎,这位当时尚且还是良民的黑狐帮成员,他们一家子,包括附近的所有农民们,都没有办法将自己名下的田地,挂名在举人老爷手下,省下那高额的田税。

一个举人老爷的能量,对于普通人而言,是无比的巨大的。

在这年头,只要高中了举人,那可不得了了,全家甚至是全族翻身。

只要一个家族之中,出现了一位举人老爷,那么,整个家族,都会跟着这位举人老爷沾光。

正所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是这个道理……

你们想想,这年头,在乡里乡间的,一个宗族的力量,那是多么的庞大。

有许多事情,皇权不下乡,经常都是由宗族解决争端的。

甚至有很多时候,都掌管着生杀大权。

毕竟,这可不是后世的年代,况且,就算是先进的后世社会,都在偏远的山区当中,存在着这样强势的宗族势力,更别说大明朝的如今了……

宗族的力量,那是某种程度上,连地方官府都不敢与之抗衡的。

一个宗族,人多势众,力量庞大。

可是,很多时候,一个宗族,也不是真的像螃蟹一样,所有事情都横着走的。

毕竟,僧面佛面,那都是要给的……

总不能掌管着某些生杀大权,就真的不把官府放在眼里了。

最起码,都得和地方官府打好交道,拉好关系,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商量商量。

真的强势过头了,半点儿也不鸟地方官府,不把朝廷放在眼里,那罪名可就大了。

严重点儿,甚至可以说成是造反行为……

只要是坐实了造反的事实,那还有个什么劲儿的皇权不下乡。

就算是到了村子里,朝廷的大军都会赶来,斩草除根。

造反的苗头,除非到了朝代末年,烽烟四起,秩序混乱,官府朝廷自顾不暇的情况下,才能有机会得以幸免罪名,甚至还有可能趁势而起,做大自己的力量。

换了其他时候,只要朝廷尚且还有威望,那么,一旦出现了造反的罪名,就注定了讨不了好……

平叛大军,分分钟就到来。

到了这个时候,大伙儿就可以再看看,到底皇权下不下乡了……

所以,尽管某些地方,宗族的势力一手遮天,可是,寻常时候,该遵守的律法和规矩,还是不会妄自违背的。

比如说,交税这种事情,关乎着朝廷的财政状况,不用马虎。

尽管,大明朝的财政和税收,众所周知,那是糟糕到了极点的情况。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大明朝还可以说是被穷死的……

收不上税,那些钱,都被层层剥削走了,还被各大藩王给霸占住了,更是被那些江南士绅们握得死死的,半点儿也从指缝间漏不出来。

可是,寻常宗族,那也是得交税的。

如果一个宗族里面,出现了一位举人老爷,那可不得了了……

整个宗族,好几万的族人,加起来,那得有多少顷的田地?

这些田地一一挂名在了中了举人的族人名下,整个宗族的田地和税收,全部都减免了,岂不是爽歪歪?

这就是一个举人的能耐……

只要是家族中有人中了举人,那么,这个人在宗族里面的地位,那是上升到了一种极高的程度。

甚至还可以喝宗族里面的长老,相提并论。

这是不带开玩笑的……

毕竟,举人的力量,可是帮宗族取得极大的利益,这是难以预估的能量。

更别说,若是这位举人能够再出息一些,继续高中,入朝为官,那更是鸡犬升天了。

整个宗族,那就是镀了金的,周围人争相送礼,赶着趟儿来送田地,只求挂名在老爷名下,免了那些税收。

就算是收上一些挂名费用,也比那高额的税收划算多了。

故而,为了减免收税,大活儿都会耍小聪明,钻律法的空子,想尽办法把自个儿的土地挂名到举人老爷名下。

某些土地兼并,也是因此而起的……

甚至,在大明朝,这种现象,更是屡见不鲜。

因为,大明朝的藩王,太多太多了!

多不胜数……

百万之众,无比壮观。

那位原本是一个良民的黑狐帮成员,当初,他们家附近并没有那么幸运,几十年来,没有出现过一位举人老爷。

因而,包括他家在内的所有农户,都只能老老实实的种田,每年交一大批的田税,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勉强能活。

可是,到了后来,这个成员年纪稍长,结果,却遇上了皇帝陛下派遣过来他们这边的一个太监。

这个太监,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而来,声称是为了给皇帝陛下开矿产的。

若是开矿成功了,还能造福当地百姓。

原本,附近的百姓们还十分的兴奋,相当支持这位太监开矿。

结果,凿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矿产的存在。

这位太监公公生怕迟迟没有政绩,交不上钱给皇帝陛下,让皇帝陛下给责罚了,于是乎,便把歪脑筋,都到了他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头上。

强行带着一大帮子的人,用一堆借口,说他们强抢了矿上开凿出来的矿物,要进屋搜寻。

天知道,这边哪里来的矿物……

他们这一行人,根本就没有找到矿物,哪儿来的矿产资源呢?

他们挖了那么多个坑,就没有一个坑里面有矿物的。

但是,官字两个口,面对皇帝陛下身边的近侍太监,他们说什么都行,反正,我们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群认比强盗还要强盗。

强盗起码还是光明正大的说要拦路抢劫,表明了自己就是坏人。

可是,这群家伙,打着朝廷正义的名号,声称要进屋搜寻脏赃物。

可是,结果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矿产都没有被开凿出来,平民百姓的房子里,哪儿来的赃物呢?

这都是莫须有的罪名,是诬陷给他们这些良民头上的……

找不到赃物,太监公公就会冠冕堂皇的宣称,是他们这些屁民把赃物给藏起来了。

绝不能因为赃物找不到,就当没有这一回事儿了……

于是乎,太监公公便下令,把这些“贪图赃物的暴民”家中的财物收集起来,就当是抵消那些赃物的钱财。

这个命令一经下达,当地的所有百姓,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家里有钱的,被搜刮一空,家里没钱的,就算是鸡鸭牛这些牲畜,都全给抢走了。

有些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的,家里就连牲畜都没有一只,就把这户人家的床铺都给抢走,不留下一丁点儿的现货。

这些人的手段,真真比强盗还要过分百倍千倍万倍……

被强盗抢了,最起码还能找找官府,说不定,官府还能有机会帮自己讨回公道。

被这些个朝廷派来的“钦差”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抢掠了,那是半点儿办法都没有。

毕竟,这可是皇帝陛下亲自下方的钦差,是给皇帝陛下搜刮钱财,办事的。

他们说什么都行。

他们这些屁民,原本老老实实的过日子,结果,一顶莫须有的帽子盖下来,,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暴民。

他们容易么……

不仅担下了一个重重的暴民帽子,就连家中的财物,都给搜刮一空了。

真可谓是民不聊生。

偏偏,因为对方都是钦差,他们这些小民,就算是报官了,都没有效果。

毕竟,这些太监公公,就连当地的地方官员,都是不敢得罪的。

说是不敢得罪,还是比较好的一种现象。

毕竟,不得罪的情况下,当地官员还可能独善其身,不参与其中。

偏偏,这个黑狐帮成员,当初,他们的地方官,非但没有独善其身,反而助纣为虐,和钦差公公狼狈为奸,互相分赃。

所以,报官有什么用……

就算是报了官,那也会出现一个经典的场景——

“堂下何人,竟敢状告本官?”

惊堂木一拍,说不定就会出现这句充满讽刺的问话。

你可以报官,但是,地方官会帮着你,来审问自己吗?

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只是一次抢掠,过去了就过去了,大伙儿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可能还能有点儿活路。

毕竟,他们这些农户,也没有多少家底钱财。

每年的储粮,所剩无几,能够勉强填填肚子,让自己活着就好,这已经算是够吃了……

毕竟,种地一年到头,大部分都抵消了田税。

因为朝廷不直接收取粮食作为田税,他们只能低价贱卖粮食,换取相应的银两后,才能交上赋税。

这一来二去的,粮食没有了一大半,钱财也没有得到多少。

低价换回来的钱,还都作为赋税交上朝廷里。

所以,种地没有前途,勉强吃饱都做不到,只能勉强活着……

故而,家中就算被抢掠了,也伤不到根本,毕竟,他们家里,压根儿就没有多少财物能够让人给搜刮的。

至于让他们最为心疼痛苦的,莫过于家中养了一些牲畜的。

都给掠走了,自己都没能吃上一口……

但是,只要田地还在自己手中,换回来一些粮食种子,种了地,只要不闹天灾,明年还是有盼头。

就算吃不饱,起码还不至于饿死。

只可惜,好运往往不卷顾世人。

灾厄通常都往穷苦人家的头上落下……

原本家里就被抢掠了一番,唯一剩下的,只有自个儿的田地了。

结果,因为百万之众的朝廷藩王,遍布整个天下,没有一处地方是没有藩王的存在的。

刚刚被抢掠了一番,回过头来,还没有重新安定下来,这个黑狐兵家里的田地,就被当地的藩王给占了。

圈进了他们的名下,成为了藩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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