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表情那么奇怪？”

泽德回头看了一眼非要跟来的安格斯：“如果你后悔跟我过来，你回去还来得及。”

“不……不是。只是……有些惊讶。”安格斯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至今为止，所有事情的发展几乎都从未脱离卡洛斯在十年前的预言，但现在，终于有了改变。并不是一丝小小的偏离，而是巨大的转折。完全不同的事情发生了。

“你总是神神秘秘的你知道吗？”泽德一边顺着周围看向自己的特瑞玛人的眼神瞪回去，一边这么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的？”

“我不能告诉你。但预知未来并不是我的能力。我知道的只是一个人告诉我的结果。”安格斯回答说，“但现在发生的事情，与我所知道的结果完全不同了。”

“好吧。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不知道。无法判断。”

一个全新的物种诞生了。一个卡洛斯的预言中一点儿没有出现过的物种介入了整个事件，安格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卡洛斯的预言没有一件让人觉得高兴，但突然间出现的预言之外的东西……

“泽德，你认为一个‘有机体与合成体完美的结合’是好事还是坏事？”安格斯决定去寻求泽德的意见。

“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如果一个人往自己身上加了一些合成部件，那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义肢技术非常发达，现在几乎任何一家私人义肢公司都能将义肢做得完美无瑕，至少你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那是假的。但泽德觉得安格斯说的并不是那个意思。

“但如果，有一个人不仅往自己身上加了合成部件，还把自己的脑子，变成了电脑。”泽德说出了另一种可能性，“那他一定是个变态。”

“你不喜欢人工智能吗？”

“不。我不讨厌他们也不歧视他们。但我说的只是‘人工智能’而不是……不是那种为了得到人工智能的优势而扼杀掉另一个灵魂的人。”泽德尽量解释清楚自己的意思，他说，“如果真有那种人存在，我们还是让他尝尝分子刀的厉害吧。”

“那么看起来，你认为那是一件坏事。”这个全新的物种也许是畸形的。毕竟，自然界自主产生的各个物种之间都有‘种族隔离’的现象。相差太多的物种是无法繁衍后代的，甚至是近亲都很难繁衍出正常的后代。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显然的，有机体和合成体是两个绝对相差甚远的物种。他们之间的结合……并不让人那么期待。他们可以合作，可以共赢，但融为一体？不……那可能真的会像泽德说的，产生一个变态的物种。

毕竟，没有什么能在如此违背自然规律的前提下获得什么好的下场。

然而就像是安格斯之前一直强调的，他本身对死亡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想。所以对于其他人的死活也不会太过在意。但他仍然有在乎的人，只是有时候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泽德，普通人是怎么做到的呢？没有异能的人……是怎么做到在这种世界上生存下去的呢？”

“你真的要问我这种问题吗？”

泽德觉得有些奇怪，他看向安格斯，发现这家伙好像是真心发问，没办法，他说：“好吧……我们只是尽量活下去而已，没法预知未来也没法用神秘的力量保护自己，那么就只能利用现有的资源来生存了。人类是顽强的生物，什么样的环境都能生存下去。”

“我无法很好的理解。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不理解死亡的意义，所以也无法理解那些想要活下去的人的想法。死去，就可以得到永恒，所以那不是让人害怕的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安格斯微微的叹了口气，他说，“但似乎，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

“不。你想的没错。但关键的问题，不是那些死去的，得到永恒的人。而是那些被留下来的人。”泽德说，“我们不能决定其他人的人生，有些人不想死去，但如果时间到了，或注定如此，他们都不会有一丝犹豫。但之所以他们挣扎恐惧，是因为那些被留下的人。”

“……奥莉……也说过类似的话。”

“是吗。那就听她的吧。你更愿意听她的话吧。”

虽然觉得有点儿不高兴，但泽德并不讨厌安格斯。虽然以前跟他并不熟，但冥冥之中也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同伴：“奥莉说的都对。”

“泽德，我觉得这好像是你对奥莉的迷恋导致的误解？”

“就好像你不那么认为似的。”

好吧，这一点上自己的确没有发言权。安格斯承认了，他没再吐槽，而是改口说：“我们到了。议政大厅。但奥莉现在不在这儿了。”

“我知道。刚刚监听了图灵的通讯器。他们去了皇宫。”泽德说，“但塔瑞迪将军就在这儿吧。让我们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个隐患。”

“你需要帮忙吗？”安格斯微微挑起眉毛来，他说，“哦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最好向图灵船长呼叫支援。因为我完全没有战斗力，基本上帮不上忙。”

“那你干嘛非要跟我过来？！”泽德不满的回头盯着安格斯，“故意给我捣乱吗？”

“不。我只是不想和那位船医先生单独呆着……”安格斯说了实话，“我不会给你捣乱的泽德。放心吧，在你快被杀死的时候，我想我总还是能帮上一些忙。”

“求你，有个死神跟在我身边，我完全看不出他到底能帮什么忙。”帮我快点儿下地狱吗？泽德实在是搞不懂安格斯，说他力量强大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但说他弱，也还是说不过去。

安格斯没说话，他只是带着静静的微笑，跟着泽德往议政大厅里面走。平日里热闹又繁忙的议政大厅现在空无一人，但根据马修的信息，塔瑞迪将军就藏在里面的会议室中。站在会议室的门前，泽德没有任何犹豫——

“塔瑞迪！”泽德推开了大门，“我来送你下地狱了！啊对了，我碰巧遇到了死神，你要见见他吗？”

*****

“那么，根据波曼塔皇妃所说，塔瑞迪将军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那个所谓‘有机体与合成体的完美结合’。”马修根据自己所得到的信息分析着，“但那是在很久以前，至少在这次塔瑞迪将军被乐土机器人绑架之前。”

“那是说塔瑞迪将军早就被改造了？”奥莉完全不懂这些事情，她本以为自己并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有可能……但我们最早知道乐土机器人的存在，是在几个月前星坠堡的地下遗迹。”马修并没有否定那个说法，“而波曼塔皇妃与塔瑞迪将军见面是更早以前的事情。那么……是乐土机器人在那时就已经苏醒，或者……”

“我觉得我们好像把一群人给忘记了。”奥莉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从一开始就掺和其中，但到现在却突然退居二线的一个组织，“美杜莎。现在完全不见美杜莎的踪影，不是很奇怪吗？”

“的确。星坠堡的地下遗迹明显和他们有关系。”马修扬起了音调，“我们不能排除这一开始就和美杜莎有关系。他们已经渗透到了整个人类联盟，就算牵扯到特瑞玛帝国也丝毫不会觉得奇怪。”

“抱歉，你们说的美杜莎，我曾经在文件中看到过。”瓦图卡公爵突然插话进来，他说，“我记得他们是……人类最大的日用品制造商？”

“他们制造人类用的任何东西。日用品，军火还有其他你能想象到的任何东西。”图灵船长解释说，“别问人类为什么会让一个公司包揽所有这些，当人类发现的时候，美杜莎就已经在做这些了。不得不说他们做的非常好。”

“如果一个公司就能做到这种地步，那就说明它的领导人相当的优秀。”虽然人类的星域并没有特瑞玛帝国的那般广阔，但也足够大了。瓦图卡公爵说，“如果你们真的认为这个公司是敌人的话……”

“没人知道美杜莎的领导人长什么样子。抛头露面的全都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图灵船长这么强调着，他说，“人类可没有特瑞玛人那么高尚，那么骄傲，公爵殿下。他们会隐藏起来，把脏活累活交给其他人去做。”

“哦……那听起来，相当的卑鄙。但也很聪明。”瓦图卡公爵耸了耸肩，他说，“但我认为，一个人想要完全隐藏起来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死了。所以我想，也许你们中的谁已经见过那个人了，只是并没有意识到那是他。”

“哼嗯……那是个好想法。”足够积极。图灵船长思考了起来，他说，“不过现在还是先解决你们国内的问题吧。联盟大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如果我们还想阻止战争的话，就得马上行动起来。马修，你扫描的怎么样了？”

“萨曼莎女王和瓦图卡公爵都没有被乐土机器人渗透的迹象。”马修得出了结论，他说，“那么有可能，塔瑞迪将军是在更早之前被改造的。或者还有其他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但目前我无法得出更多的结论。”

“也算是个好消息，至少我们知道只有塔瑞迪一个是坏蛋。”图灵船长头疼的叹气，他说，“不过，公爵殿下，你现在不能相信任何人了。如果连皇妃都能被动摇，那么其他任何人就都有可能。”

“这对于我来说，非常的心痛。不能相信自己身边的同僚和国民。”瓦图卡公爵微微低下头，但他似乎马上下定了决心，“但如果这关系到帝国的存亡和安斯艾尔殿下的安慰，你可以相信我图灵大人。没人能躲过我的眼睛再试图在这个王都中作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