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29.灾难再降白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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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十四回京,恢复王爷之名,这究竟是谁的意思?

是上官寒装疯卖傻近一年,而后为这个疼爱的儿子铺平了道路,还是上官逸为了铲除对自己可能产生威胁的人,连一直帮持自己的兄弟也要软禁起来才安心。

虽然这些有待商榷,但圣旨就是圣旨,既然给到了十四,他就不得不遵从。虽然京城的消息,他也有个大概的了解,可具体的情况,他就不清楚了。

眼下三兄弟聚首,难免有些话要说说的。虽然十四觉得都不是外人,但牧洛笛到底是把空间留给了哥仨,自己折进厨房去准备午饭了。

实话说,牧洛笛对这两个不速之客是极不欢迎的。与他们对白家的事情袖手旁观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只是她知道十四回京意味着什么。

她才刚和十四心意相通,决定永远在一起,就连这婚礼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可一旦十四回京了,那这一切又需要她重新衡量了。

且不提她原本就一心想着逃离那个权势争夺的中心,就是他们的关系本身,也会受到冲击。在这里,谁都不知道她是白翳兮,所以她能安心地以牧洛笛的身份活着。但京城不一样,就连平明百姓,也都知道这个就是当年飞扬跋扈之名满京城的白翳兮。

若是上官逸对她的执着之心仍然存在的话,十四可能会直接跟他对着干。可现在显然是上官逸再跟两位哥哥的皇位争夺战中,最终站稳了脚跟。不管上官寒突然清醒是事实还是流言,但想必不久之后,就会听到上官逸上位的消息了。

这个结果虽然是十四所求的,但如果这将直接导致一个异常强大的对手诞生,那就不是什么好事情,当真是要不成功便成仁了。

一旦十四陷入权谋斗争之中,必然会有顾及不到牧洛笛的时候。到那时她需要面对的,可就太多了。到那时候,他们对彼此的心能坚定到何时呢?他们的性命又能支持他们到何时呢?

况且,白家原本就被污蔑成乱臣贼子了,这种时候她顶着白翳兮的身份,从上官逸的福晋变成十四的妻子,免不了又要给白家抹一道黑。

人有一张嘴,张口就是吹。百姓大多是不会去分辨流言的真假的。三人成虎的事情实在是数不胜数。牧洛笛当然不希望她和十四的事情被传得各种不堪,那样的话,也不过是给上官逸在铺路罢了。

因为这种种缘故,牧洛笛不得不考虑得慎重再慎重,如何面对上官逸,如何面对上官家与白家的纠葛,如何面对流言蜚语,如何面对必将变得更复杂的未来。

不过这些问题也不是在做饭的牧洛笛一个人在考虑,迎着两个哥哥进了屋子的十四也少不得会想到这些麻烦,他更害怕的是因此而失去阿笛。

所以事情他总是要问问清楚的:“九哥、十哥,你们老实跟我说,这次这圣旨是谁的意思?父皇当真已经清醒过来了?”

“父皇确实清醒了,但也是强撑着一口气等你回京去看看他。至于圣旨,不管是谁的意思,总之要传达的命令不曾有变。七哥的意思是,五哥近日内就会逃出京城,甚至羽国。若能让你亲手报了杀母之仇,也算是成全你的一片孝心了。”九王爷上官宏笑了笑,一边打量着这小屋,一边应道。

是成全孝心?还是借刀杀人?换作以前的十四,或许不会这样来揣测上官逸的心思,但自从知道了牧洛笛的遭遇之后,他就对上官逸的任何话都下意识地开始揣摩了。

不过动机如何是一回事,十四的决定是另一回事。至少父皇、杀母之仇和圣旨,有这三个理由,他又怎么能视而不见呢?这一趟,回去是必须的了。只是有些事情,他还需要跟阿笛商量商量。

三人又东拉西扯地聊了一阵,直到开饭。十四见牧洛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知道她担心的事情不少。倒是上官宏有些奇怪两人的关系,随口八卦了一声:“十四,你和七嫂怎么会在一起?”

“不是七嫂!”十四和牧洛笛异口同声,顿时让上官宏闹了个大红脸。

牧洛笛立马敛眸解释道:“我和上官逸早就已经和离了,和离之后,我的事情就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了。所以九爷你也莫要把七福晋那么大的担子压在我的头上,我承受不起。”

这边牧洛笛还是就七嫂的问题解释,十四倒是更为直接道:“阿笛已经不是七福晋了,我喜欢她,要娶她,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过问这件事。若是九哥和十哥能住两天,不如喝了我和阿笛的喜酒再走?”

喜酒?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两个王爷是面面相觑。难怪七哥那边也加快了速度,令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带回十四。这一时之间,让他们怎么回话?

不行?你们两个当哥哥的,弟弟名正言顺地娶媳妇让你们喝杯喜酒再走,难不成还要诸多推辞吗?可这要说行,这不就是相当于打七哥的脸吗?那七哥又岂是能善罢甘休的人?

于是,两人都沉默无话了。倒是牧洛笛眸光幽幽地看着十四,叹道:“你我之间,总是差着这临门一脚,如今你若是有足够的理由回京,那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可以陪你闯闯的。”

这种时候,两人都到了过两天就要成亲的份上了,别说十四不舍得和牧洛笛分开,就是牧洛笛对于要在此时分离也感到十分的为难。但在左思右想之下,既然两人都曾许诺过对方要同进退,那么现在就是那个需要同进退的时刻了。

所以,牧洛笛做出了选择,这趟京城之行,就算凶险万分,她也愿意陪十四去闯的。更何况还有十三在,她多少安心些。

但十四的想法却和她不一样,连忙劝道:“不,阿笛,以你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回京。到时我未必能护得住你,你不妨留在这里,等我了了京城的事情,再回来继续我们的婚礼。那时,或许你所希望出现的人,就统统都会出现了。”

由此可见,十四此时的思路是很清晰的。让九哥和十哥来,绝不是传圣旨那么简单的事情,而是要牵制住他,保证他能尽快回京。

况且这江南小镇和京城的距离尚远,他在路上也要花费时间,而父皇和上官祈那边可都是不等人的情况,由不得他耽搁。

他先前会说出让两位哥哥留下来喝了喜酒再走,也只是因为他们有意拿白翳兮嫁给过七哥的事情来说项,所以干脆说得清楚明白些,即表明自己的态度,也提醒他们不要再用七嫂这种早已经过时的称呼了。

不得不承认,十四的说法还是让牧洛笛十分动摇的,想要共同进退固然是好,但能否做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在京城或许能帮得上十四的忙,但与此同时带给他的麻烦也不会少。而这边又走得急,也由不得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了再决定。

眼下,她也只好答应了十四,不过还是事先提醒道:“我也希望能帮上你的忙,若是有需要,请务必把消息传回来,到那时,我会马不停蹄地赶去京城的。”

“京城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相信我吧!交给我吧!我虽然没有七哥和十三哥擅长那些谋划,但只要一想到有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娶你,我就有信心去应对任何状况。”十四握了握她的手,旁若无人地表白道。

没有外人在的情形下,牧洛笛也就当他只是在说甜言蜜语罢了。可这桌上还有九爷、十爷在,十四还能说得那么坦然自在,她都忍不住要脸红了。

这顿饭反正吃得四个人是心思万千,但吃完饭,兄弟三个就要启程。牧洛笛只能默默地替十四收拾着行囊,可收着收着又是鼻子一酸,忍不住想到他们俩之间的感情遇到了那么多的波折,也不能能坚守多久。

她从没想过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但与十四之间一波三折的,用轰轰烈烈来形容也完全够了。但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又有几个是美满的呢?

这并不是牧洛笛悲观,或是不看好这段感情,而是她听说过太多的感情是被时间给磨平了的唏嘘之事,不得不为自己和十四的未来担心。

这老天爷就像是得了两个玩具一般,玩得不亦乐乎,一旦他们稍稍远离了些,老天爷就挥挥手给他们制造出不得不靠近的机会。可一旦他们过于亲近了,它又挥挥手给他们添点大麻烦。

原本两人成亲之后的未来,她都一一设想过了,但如今被这件事一打断,就像是给未来蒙上了一层纱,让她再看不清楚了。但偏偏她能做的,就是相信和等待。

见两个哥哥都在院子里头等着,十四又借口拿行囊,折回房间,悄声叮嘱了牧洛笛一声:“这附近有我的人,你姑且不必担心。若是你实在忐忑不安,可先去蓝火村夜鹊处和流萤作伴。我保证我会尽快回来的,等到那时,我再还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牧洛笛垂眸点了点头,将人送出了门。这种时候,她说不出别回去这样任性的话,可要她说出好走这样的话也只是在为难她罢了。所以干脆沉默不语。

送走了哥仨,牧洛笛一个人回到了空空荡荡的屋子里。那些为了成亲而装饰的红色帘幔都还在,看着十分喜庆,可这个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却也不能算作是家了。

既然暂时成不了亲了,牧洛笛也免不了要忍着心酸去给所有邀请的宾客通知一声。如此,她也不得不面对嫂子和君儿了,借着这个机会,道声歉说句谢也好。那时她可以躲在十四身后,让他去操这些心,但如今她要靠自己才行了。

等第三天通知到嫂子和君儿时,新帝将于两日内登基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江南,而牧洛笛也收到了十三的人悄悄递来的密函,说是十三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看完信之后,请务必尽快地做决定。

看完信之后,牧洛笛更是心烦意乱,忍不住感慨老天爷实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上官逸上任的第一把火竟然打算烧到白家?在明知她这么在意白家的情形下,他还是丝毫不动摇地执行着自己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漏的,但十三信里所提的是上官逸极有可能已经知道他们偷梁换柱以及白墨倾假死的事情了,已经让整个北军在北荒之地戒严,查探人口了。如此,查到真正的白宇炜和白维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北荒之地离临风国最近,这种时候,牧洛笛是鞭长莫及,只能让十三的人带了信尽快送回去,让十三和白墨倾合作把人送到临风国了。

原以为除了经济支援,没什么机会再替白家操心了,没想到这一次灾难又降临到了白家人的头上,她也不得不再次站出来。

不过上回十三和白墨倾配合得恰到好处,这一次她也是信任他们的。所以放心把事情交托于这两人。至于她自己,别说赶过去需要时间不知道会耽搁多少事情,就是十四这边也是再三叮嘱了让她留在这里等他的。

如果可能,她实在不想对十四食言。毕竟,她来到这个世界,除了与十三交心,受过他许多帮助,除了受夜鹊救命之恩,回报太少之外,唯二亏欠的人就是缘儿和十四了。缘儿已是再见无望,她不希望和十四也落到各安天涯的地步。

所以这种时候,她的第一念头还是留下来等十四的。但这事与白家有关,她在告诉嫂子婚礼取消的事情之外,也免不了要把白家的情况介绍一二。

陆芜贞一听这消息,哪里还坐得住,当即就要出发赶往北荒之地。倒是牧洛笛劝了她几声,姑且算是把人劝下来,等过几日有别的消息来了,再作打算。

这种时候,牧洛笛就算再不想回到伤心地,但为了安抚陆芜贞的情绪,也只能住了下来,等着十三的人再把消息传来。

不过先来的却是十四已经到了京城再度封王以及上官寒驾崩的消息,这种时候,牧洛笛就是想要安慰十四几句,也是有心无力,只能悄悄祈求一下老天爷多多庇佑十四了。

就这样在惴惴不安之中,又过了几日,十三的消息总算是传来了,说是十三临时改道北荒之地,已经和白墨倾把白宇炜安全救了下来,但白维衡与白宇炜并不在一处,等他们的人赶到时,并没有看到白维衡的身影,目前下落不明。

一瞧这样的消息,牧洛笛就知道自己想要留在这里等十四的想法终究是要破灭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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