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一百分的自由是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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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办。求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那个,拥有母亲一样的怀抱,有母亲一样的味道的人啊,可否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不想让遗憾继续,一点也不想啊。为什么非要这样,做那些不喜欢的事,成为自己不想成为的人,然后跟全世界说:我是一个成功人士,我有钱有车有房有妻子。这样就是生命的意义吗?

为什么不可以,变成最想要变成的那个自己?

“逸……”为什么会觉得痛得无法呼吸,给不了什么,连安慰都给不了呢。只能这样,任由他的泪水滴落,好像迷了路的孩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同类,却发现原来,她也不过是另一个迷路的孩子罢了……

“妈妈……你不是说你会回来吗?你回来啊,你回来告诉我该怎么办啊!不是你要给我很多很多漫画的吗?不是你也希望我变成我想要变成的样子的吗?是我变得不够好,不够讨你喜欢吗?所以你不肯回来看我,这么久,连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为什么还要傻傻地,等下去呢?

“我,好累……”总觉得自己的出生让父亲在母亲和他之间做出了艰难选择,总感觉自己本是不应该出现的生命,不让父亲喜欢,也不让母亲留恋。放弃自己想要的去迎合这世界又如何?他依然不被喜欢不被留恋不是吗?

“逸,好好睡。”裴韵可柔声说道。

全世界都是梨花的香味,都是她的香味。他再也没有力气跑向她,渴求她给一个温暖怀抱……那么,在他累的时候,她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走过去,将他轻轻拥在怀里?

——————·星·心·的·形·状·——————

漫无目的。

裴韵可双手**口袋,郁堂逸还没有醒来。记忆不断重播昨夜对白,她却给不了他想要的关怀。

母亲的爱?就好像当年她沉浸在那伤害不肯走出来,裴妈妈想都不想就辞掉了律师的职务,在家里教会她所有。也许没有言语,也许从不表达,可是那种爱,很深很深,深到不用任何对白就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会因为她难过而难过,会因为她受伤而心痛,会为她守护着一个小小的世界,让她单纯没有烦恼的长大,再长大。

“韵可?”

又是一次蓄意安排的巧合。

明朗靠在咖啡厅的靠椅上显得有些许疲惫。

“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没事,今天再睡也一样。”明朗坐好身体:“韵可,你好像有心事?”昨天她看到郁堂逸和裴韵可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一直保持一个姿态,很久很久。

“是一个朋友的事,我真没用,一点安慰都给不了。觉得自己好笨。”

“说说看?就算不能给你帮助,也至少分担一下烦恼。”

“我那个朋友,他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离家出走了,十几年都没有回来。”是在说他呢,她的近在咫尺也远在天涯的儿子。明朗屏住呼吸,听她继续说道:“他一直等,一直等。跟他爸爸一直等了十几年,她都没有出现。”

“等?”

“等,就那么十年如一日的等下去,谁都不说,但心里都清楚。”

“为什么不去找?”

“如果等不回来,找回来也还是会离开的吧。或许那里并不是她想要留下的地方。”

“是吗?那你觉得呢?如果是你呢?你会回来吗?”

“如果我珍惜那个家,我一定不会离开,就算不得已离开,也一定会再回来。”

为什么这个女孩子总是可以颠覆她的想法?因为觉得寻找带着强迫,而自己回来就是自愿,所以才不去找?呵,为什么她想了十几年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想了十几年都没有想到回去的理由,她竟然一下子就替她想好了。

是她自己领悟力太差了吗?

“继续说下去,你那个朋友的事情。”

“然后,我有另外一个朋友有一个想法,想开一个动漫工作室,希望他也参加,他也有自己的梦想,你知道吗?他很喜欢漫画,好像只要有漫画,就算全世界都不在了也不会影响到他一样。

“他最大的愿望是看遍世界上所有的漫画,但是渐渐,他也有了另一种想法,如果自己也可以做出漫画,将自己看过的精华和自己心中最完美的故事相结合,那他一定会很开心很有成就感的。

“但是偏偏,他的父亲觉得这种事很荒唐,不切实际。于是,他们两人也有了第一次争吵,昨天晚上他们争论的很激烈,他希望可以做好他父亲希望的那个样子,同时他也很希望可以走自己想走的路,所以他很矛盾很挣扎。可是我就算都明白还是帮不了他。”

“荒唐!”明朗冷笑。郁少扬啊郁少扬,在他看来什么才是不荒唐?她离开他是不荒唐还是荒唐?她当年是任性没错,她只想要多一个孩子罢了,他都不肯给。其实不是不明白,他知道剖腹产生孩子很痛,也知道她有多辛苦,可是他宁愿自己背负一切也不希望再让她再去经历一次那样的疼痛。

可是不说出来,就算是明白,也只能算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啊。可知道这些年,她找了多少理由和借口,却还是离不开。离不开,因为总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他总会找她回来,可是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再多希望也都变成了失望。

“Madam Ming?你还好吧?”

她看起来好激动!裴韵可有些茫然地看向明朗。

明朗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轻咳了一声,道:“不是,我是说你那个朋友的确很为难。”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的怒火还是无法压制。

玩笑,她儿子又不是他的后传,凭什么为变成他想要的样子而伤心痛苦,放弃他自己的风格?再说了,那个该死的郁少扬有什么好的,谁稀罕再多出一个来!

“是啊,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裴韵可叹了一口气,那个样子,抱着她哭得没有气质的样子,想起来就觉得好难受。从来都没有男生像郁堂逸这样在她面前哭成这样。

真的觉得,就好像自己的孩子在向妈妈要一点温暖似的。

——————·星·心·的·形·状·————————

纯白色Lamborghini Gallardo安静停在街边,贪婪呼吸着难得的清新空气。

——如果等不回来,找回来也还是会离开的吧。或许那里并不是她想要留下的地方。

——如果我珍惜那个家,我一定不会离开,就算不得已离开,也一定会再回来。

“Madam Ming?”

明朗缓缓抬起头,后视镜中略显疲惫的女子眼眸中略带疑惑,Cuny笑笑:“你今天看起来好多了。”

“谢谢。Cuny,出来太久,该回去了。”

回去了。

Cuny淡淡点头,唇角浮现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

———————·星·心·的·形·状·—————————

郁氏财团。

女子长而曲卷的亚麻色发丝如海藻般泻下,LV限量版背包衬得她原本明亮的衣裳越发艳丽,经典高跟拉长她原本以颀长的身材,显得越发饱和完美,矜贵而优雅地,她绕过大厅。在经过登记处的时候,值班的登记员忙唤道:“小姐,请您登记一下。”

女子回眸浅笑,并不多理会。登记员足愣了三十秒,那女子早已不知去向。

董事长办公室。看到那熟悉的字样,女子的思维竟有片刻停滞。

秘书倏尔站起身来:“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女子不顾阻挠,推门进去。郁少扬低头,正看着什么。专注而认真,除了额前几缕苍桑刻画着的岁月痕迹,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多做改变。

“董事长,她……”

郁少扬也不记得愣了多久,女子缓缓取下香奈儿纯白镜框的墨镜,瞳眸折射出的光芒似乎还包涵着属于他的惊慌和怔愕:“你先下去吧。”

秘书松了一口气,忙退身出去。

“你不肯来找我,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女子看向他,似乎还能看到当年。

“朗儿?”郁少扬颤抖着发出音律,也不知道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不相信自己的心。她怎会回来?用这种方式,这种姿态再次闯进他的生命?

缓缓,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似乎隔断时间,想要快点证明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着的,又好似害怕它只是虚幻,而犹豫着前进,想要再快一点,又不肯再快一点。

伸出手,她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岁月从不曾在她脸上留下任何印记,却在他脸上无情坐浪,触及那不知是幻象还是真实的容颜,似乎有什么,在心底轰然炸开。

接下来,也只是这样了。在他将要拥她入怀,不让自己渐渐浑浊的泪水被她发现的时候,她突然用那高的要命的鞋子狠狠踹在他的脚上:“你竟敢虐待我儿子!”

语毕扭头就要走,郁少扬顾不得疼痛,狠狠从她身后抱住她,隐约有液体倏尔在眼眶沸腾,这么多年,她还是一点没变,总是在他最惊喜的时候给他最意外的回应:“我不会再让你走了。”

跟自己说过那么多次,不找,是害怕她不想回来。可是她回来了,她再回来,他就不可能再让她离开。学习着做她最喜欢的人,给她温暖给她依赖,陪着她,就算什么都不说,只要陪着她,不让她寂寞,就好。

明朗只觉得喉咙哽咽,少扬,在这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你还是那么笨,我一定会带着逸儿一起离开的。我会带着他走,并且永远不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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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会结文,亲们多支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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