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公开的秘密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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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五常不敢怠慢,一口气跑下了楼,看见邢丰朗已经侯在外头,便走过去请示道:“还需要准备点啥吗?”

邢丰朗望一眼丁五常,又把头扭向了大门口,说:“不需要,有茶有水就够了。”

“要不要买点水果?”

“没那个必要吧?弄得跟走亲戚似的。对了老丁,姚局长之前也经常来咱们局吗?”

“很少来。”邢丰朗朝着旁边扫一眼,小声叽咕道,“他跟李大力不是一路人,面和心不合。”

“不会吧?那李大力是怎么上位的?”邢丰朗锁紧眉梢问道。

丁五常刚想说啥,一辆崭新的奥迪轿车就开进了院子。

车刚刚停稳,邢丰朗就迎了上去,主动打开了轿车后门,热情招呼着姚市长下车。

姚市长虽然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保养得不错,玉面黑发,身板挺直,虽算不上玉树临风,但也算得上是老帅哥一枚了。

双脚一着地,他就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邢丰朗,说:“你都调过来这么久了,我也没过来问候一声,实在是身不由己呢,见谅见谅!”

丁五常一听这话,觉得有点儿不合常规,按理说,他是上级领导,根本用不着跟下级这般客气,倒是有了一种本末倒置的味道在里面。

“哪里……哪里……姚市长您客气了,倒是我登门汇报的次数太少,刚接手新的工作,手忙脚乱,还望海涵呢。”

两个人边咬文嚼字寒暄着,边朝着楼上走去,快进进楼道的时候,姚市长突然回过头来,问丁五常:“你……你是不是姓丁?”

丁五常往前一步,握住了姚市长主动伸过来的一只大手,点头应道:“是的,姚市长,我叫丁五常。”

“你现在做工作?”

“办公事务。”

“你可是个有故事的人呢。”姚市长说完,微微一笑,接着说,“其实咱也算是有缘分的人,想当年,你从县委办调走后以后,我就过去补缺了,用的就是你原来的那张办公桌。”

丁五常心头一堵,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好了,闷头跟在后头,听他们打着官腔说闲话。

进了邢局长办公室,丁五常斟茶倒水一阵忙活,等干完手头的活儿,突然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尴尬得浑身不自在。

姚市长品一口茶,笑着对丁五常说:“你去忙工作吧,我也没其他事,就是跟邢局长随便聊聊天。”

丁五常应一声,轻手轻脚退出了办公室。

他心情突然晦暗起来,他恨自己太傻帽,傻帽到连一点察言观色的能力都没有了,还要一个堂堂的市长下逐客令,这也太没面子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他反复思量着姚春光姚市长此行的目的,他口口声声只是聊聊天,其实并不然,单单从他的言行上就能看得出。

曾几何时,私下里都称他为“阴三刀”,所谓的阴三刀,即是“砍上”、“砍下”、“砍幕僚”,要不然,短短几年时间里,他火箭一样飞黄腾达,从一个小科员,一直升迁到了副厅级。

可今天他就有些反常了,不但言行举止谦逊了许多,并且大有反过来讨好邢丰朗的意思,这唱的又是哪一曲呢?

他们具体谈了些啥,姚市长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丁五常一概不知。当然了,他也不能去刻意打听,那是机关工作大忌。

下午上班后,一进门,方宏达就黑着脸迎了上来,冲着丁五常就发起了脾气:“我说老丁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姚市长难得来一趟,你怎么就不跟我打一声招呼呢?”

丁五常本来心情就不好,懒得理他,直接坐到了自己位子上。

“老丁,你什么意思这是?”

丁五常回了一声:“没意思。”

“你为什么不喊我一声?”

“我连你去哪儿了都不知道?怎么个喊法。”

“不是有手机嘛,你就不能拨一下。”方宏达说着,往前迈了一步。

一股很冲的酒味儿扑面而来,丁五常往后缩了缩身子。

“你说呀,到底是什么意思?别有用心是不是?”方宏达不依不饶,瞪着眼责问。

“是我不让老丁打的!”邢局长一步闯了进来。

方宏达回头一看,见邢局长一脸愠怒,立马变成了笑面虎,说:“我这不是为工作考虑嘛,万一招待不周,领导怪罪下来,那不是给您脸上抹黑嘛,所以才……”

“所以才大呼小叫的是不是?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没……没有啊,我跟老丁之间没那么多讲究,深一句浅一句都不会在意的。”方宏达说完,扭头问丁五常,“是不是啊?老丁。”

丁五常装作没看见,一脸冰冷。

“行了,别在那儿丢人现眼了,进屋,我有话跟你讲。”邢丰朗说完,抬脚走进了方宏达的办公室。

方宏达灰溜溜跟进去,随手掩了门。

丁五常呆坐在原地,一动没动,看上去一脸漠然,耳朵却支棱了起来,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谈话。

邢局长说:“方宏达啊,你识时务点好不好呀?”

“我……我……”

“你什么你?你知道姚市长来找我干嘛了?”

“不是说谈工作嘛。”

“谈工作,谈你个头啊,实话告诉你,他是为你而来的!”

“为了我……”听上去方宏达惊得不轻。

“是啊,他在为你说好话,为你铺路子,你知道不知道?可你呢,瞧瞧你的光辉形象,一身酒气,邋里邋遢,还动不动就对着同事吼,成何体统?”

“对不起……对不起……邢局长,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下不为例,请您监督。”

邢局长清一下嗓子,接着呵斥道:“看上去你也是个精明人,可到了关键时刻怎么就犯糊涂呢?你以为有了上级领导的赏识,有了我的认可、推荐,你就能够轻轻松松地上位了吗?”

“不……不是……”

“还要你自身的努力,要时刻注意自身形象,我跟你交个实底,群众评议也是重要的一个环节,组织部门也会深入了解,进行民主测验,你如此这般能过得了关吗?”

……

尽管一墙之隔的屋里面邢局长骂骂咧咧,就像训孙子一样的大声呵斥,可丁五常一点幸灾乐祸的迹象都没有,反之,他的内心世界再次蒙上了一层浑浊的阴影——

奶奶的!

看来这鸟人真的要被提拔重用了,连一市之长都出面为他说情,这还逃得了吗?

麻痹滴,真乃小人得志啊!

要是他一步登天了,那自己的苦日子也就来了,看起来这个“破庙”也不是自己的久留之地啊!

这样悲观地想着,竟然有了一股想大哭一场的冲动。

他极力忍着、耗着,好不容易盼着下班时间到,刚想关机走人,手机却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屏幕,见是个陌生号码,随手按下了接听键,懒洋洋地问了一声:“喂,哪位?”

“你是丁五常吗?”

“是啊,你是?”

“高莲莲是你老婆吧?”

“是啊,怎么了?”

“你老婆现在在我手上,你马上带十万块钱来领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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