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一百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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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心脏在活泼地跳动, 浑厚的和太鼓声伴着悠远欢快的民谣响彻于正十字学园上空。

橘红色的灯笼代替霓虹照亮了夜晚, 游动在河岸上的华贵船只上正在表演着退治恶魔的剧场, 空中飘散下的金色彩纸反着光,酒水在大人们碰撞的酒杯中摇晃着,最后连同大地一起灌醉。

上条又一次带着一方通行排着长队买了份串香, 又从旁边的小吃店买了两份酸辣粉, 一路跟着一方通行走。

失忆的一方通行简直像个天真的孩子,对什么都带点好奇心, 却又不会像孩子一样撒娇, 乖巧得像是小学里的优等模范生。一会儿睁大眼睛欣赏着表演,一会儿戴上他送的狐狸面具,蹲下身子拿着纸网, 盯着到处乱窜的金鱼看个不停。

到这里为止,上条当麻还算能够淡然接受。

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 昔日的学园都市最□□君会好心地拿起园丁剪,免费帮人修剪起山茶花的枝叶,还牵着迷路的兔麻吕, 像可靠的哥哥一样给他找好位置,从小摊买来食物, 最后还在他吃完后替他擦干净嘴巴。

那种过分温柔的举动甚至吓到了兔麻吕。

“他真的没关系吗?怎么会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兔麻吕神色都复杂起来, “难道是我做错了吗?”

“怎么连你也跟着一方通行一样胡乱自责了?”

上条笑得无奈, 兔麻吕似乎比想象的要体贴,可因为恶魔的身份,他始终被驱魔师忌讳, 当做需要被驱逐的对象。

“咦,这不是上条君吗?兔麻吕和一方通行也在?”

子猫丸朝他打了个招呼,上条抬起头一看,发现这些一起执行巡逻和驱魔任务的难兄难弟走了过来。

“奥村呢?他没有跟你们在一起?”

胜吕稍微有些惊讶,奥村燐这家伙早把监视当做了看护,这些天都寸步不离地照看着兔麻吕。现在他人不见了,倒是那个让人本能想远离的一方通行神色柔和在揉着他的脑袋,看起来跟几天前天差地别。

“咦?是不是我眼花了,一方通行是这种角色来着?”

志摩廉造揉揉眼睛道出众人的疑问,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视。

“他失忆了,原因不明,八成是因为恶魔的关系。”

上条当麻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当面向他们坦白,即使是驱魔候补生,也可能成为一方通行恢复记忆的某种线索或是契机。

“恶魔吗?如果有会导致别人失忆的恶魔,那岂不是很强吗?失忆后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没想到他私底下是个这样温柔的少年啊。”

志摩廉造挠着头感叹,一方通行抬起头,眨了下眼睛看着他提问。

“真正的我给人什么感觉?”

“哎?你确定要问我这个只跟你见过两三次的人吗?”

志摩廉造指着自己有些慌神,而一方通行无比认真地点点头,让他不好意思回避提问。

这是不是说他闲话的报应志摩廉造有些心虚。

“说真话你不会打我吧?”

“你说真话,我为什么要打你?”

“因为你之前看起来就有那么凶啊,给人一种‘绝对不能乱惹他生气的!’的感觉?”

“看来我给人的印象很糟糕,我就没想过改变一些?”

一方通行又转头看向上条,可他不好当着别人的面回答。

那种糟糕的形象,应该也是他刻意所保持的。

如果人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就不会有人受到伤害。不难想象,他当初也是因此执着于所谓的无敌,才开始了那场实验。

“也不用特意改变,你只是个性乖张了点,又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上条当麻换了种方式回答,一方通行瘫着脸乖乖点头,也不知道是想通还是看出点什么了。

结果,上条的三位难兄难友们干脆坐到他们旁边的位置,给奥村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兔麻吕的行踪。

担心到满大街搜索的奥村燐近乎跑到他们所在的小摊上。

“什么啊,原来是被一方通行找着了,害我白担心一场。”

奥村燐拍拍兔麻吕的脑袋,接过一方通行递来的水,顺其自然地喝了两口。

“哦?谢谢你啦,之前还说绝对不会再多管兔麻吕的闲事,结果还不是伸出援手了,你这家伙,果然是个好人嘛。”

“奥村……你就没觉得一方通行的变化很大吗?”

子猫丸小声提醒,奥村燐疑惑地看过去,认同般地点了点头。

确实,现在看上去没什么戾气,反而有种十分放松淡然的感觉,不过……

“比之前看上去呆了很多?”

奥村燐直言不讳,上条当麻却差点把嘴里味增汤喷出去。

而寺院三人组也以怜悯同情的目光看向他。

“不愧是奥村,什么都敢说啊。”

志摩廉造捂着嘴偷笑出来,胜吕和子猫丸也棒读似的附和两句。

“毕竟是撒旦之子嘛。”

“是啊,身为撒旦之子,那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哇啊?突然又要扯到这个?我说你们要玩这个梗到什么时候!饶了我吧!换个新鲜的!”

“就算奥村忽然说换个新鲜的……我们也没体力去想新梗了啊。”

子猫丸有气无力,胜吕也跟着抱怨,“毕竟这些天都快忙死了,上条今天请了假,我们就直接工作到晚上了……真是奇怪,最近的恶魔是不是活跃过头了?”

“最气的应该是让我们看着庙会又去执行任务吧?明明还有这么多可爱的妹子穿着浴衣啊。”

“还好,明天把一丁目区域警戒完,任务就结束了。”

“不对,一丁目前天已经去过了,明天是六丁目。”

“咦,不是昨天吗?”

“你们被整得还真惨啊。”奥村燐一脸同情。

“就是说啊,明明只是想安稳地参加庙会而已!”

兔麻吕从椅子上站起来询问,“大家都想去庙会吗?”

“当然啦,没工作的话谁都想去呀。”子猫丸耐心解答。

“没有工作的话就能去庙会了吗?”

志摩廉造闭着眼睛妄想,“是啊,没工作的话大家都能参加了。”

兔麻吕:“大家都会这么想吗?”

“那当然,不工作就能好好休息参与庙会了!”

志摩廉造回答得理所当然,上条当麻稍微皱了一下眉。

他总觉得兔麻吕的问题十分奇怪,但涉世不深的小恶魔询问这些事情确实合情合理。

就算他有着相当大的年龄,但心智也是个孩子,更没有加害一方通行,让他失去记忆的理由……

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和之前没有变化,理事长仍旧处于失踪状态,奥村雪男还在外出执行任务,两人恐怕要在节日结束后才能回来。

祭典仍旧在继续,驱魔塾的几人也终于如愿以偿地加入狂欢之中。

而日复一日的庆祝也让上条开始觉得腻烦。

“这个庙会到底还有多长啊?”

平常背个英语都要花大把时间记忆的上条,却在这时觉得自己能背下正在弹奏的舞曲,就差去学个乐器尝试弹奏。

和他不同,缺失了记忆的一方通行仍旧乐在其中,就是从冷酷无情的设定变成了热心肠的温柔美少年。

上条总算习惯了一些失忆的一方通行,同时又有些踌躇,一方通行失忆了,笑容却比之前更容易挂在脸上。

如果找回了他的记忆,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吗?

走神的一瞬间,人已经不见了,上条惊了惊,赶紧在附近张望一圈,找到一方通行的时候,他正蹲在人来人往的走道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一方通行,你在干什么?忽然就走掉了真是吓我一跳。”

“捡到了流浪猫。”

一方通行扭头起身,抱起一只形似招财猫的猫咪,那只猫长得极肥,它被抱起来的一瞬间,仍旧蹬着两只小短腿不断挣扎。

看他身上三种颜色的花纹和肥胖的程度,或许是只橘猫。

“看起来挺可怜的,要不收留他吧。”一方通行揉揉它的爪子和上条说道。

“我觉得它不是流浪猫,可能只是和主人走散了哦?”

“要不收留他吧。”一方通行瞅了眼肥猫,机械般开口,看起来并不打算放弃收养它。

“居然重复一句?!”

上条有些意外,没想到失忆之后,一方通行的任性和霸道会在这种地方体现出来,原来他内里对猫科动物这么感兴趣?

“不行,就算他真的没主人,等你记忆恢复后就该嫌弃他太累赘了,听好了?养了宠物就一定要对它负责到底。”

一方通行想了想,仍旧没放弃,“那个时候就由你说服我。”

“你是希望上条先生未来死在你手里吗!?”

“这个你放心,就算恢复记忆我也舍不得真的把你打死的。”

一方通行捏着它的肉球,一本正经作答。

“别这么认真地回答我啊!再说这个时候应该先确认一下它有没有主人吧?”

上条当麻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哭泣,而下一刻,事情再次超出他的预想。

那只过度肥胖的猫咪,好像一个激动下说话了。

“就是啊!谁是流浪猫了你个愚蠢的人类!别玩了,快放开我!”

一方通行的两手一顿。

“你听到了吗?”上条当麻也僵了僵,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着他询问,一方通行点点头,但也没松手。

“喵,喵呜——!”

发现露馅的白胖猫咪,这才含糊地学着猫叫,可惜欲盖弥彰。

“猫咪老师?还有上条君和一方通行?”

正当两人都手足无措时,曾经有着一面之缘的夏目贵志从人群挤出,看着他们脸上显出几分惊讶。

上条也立刻反应过来,“夏目,这是你养的妖怪?”

“这个是……”夏目正想着如何解释,倒是猫咪老师放松了些许。

“什么啊,你们原来知道妖怪的存在啊。夏目只是是我储备粮,不是我主人,别搞错了哦。”

听着肥猫有些高傲的发言,一方通行半信半疑地松开手,让他回到夏目身边。

“说起来,夏目为什么会在这边的庙会?这里似乎离你家有些距离吧?”

夏目点点头,“其实是身边有些发生了一点怪事,所以来这里调查一下。

“怪事?”

“我的几个同学失踪了,而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参加了这边的玉兔祭,这个庙会果然是有问题的。”

上条当麻:“有问题?”

“什么啊,你没有发觉吗?”猫咪老师在夏目怀里插了一句,“按照原本的日程,这个祭典早该结束了。”

“还有一件不能忽视的事情,你们没发现,这边的妖怪数量密集到不正常吗?”

猫咪老师眯起了眼睛。

上条当麻收神,仔细把周围观察一番。

像是被无情地揭穿了一层薄纱,世界悄然改变了。

那些躲在阴暗角落的妖魔正在嗤笑着无知无觉的人类。

和太鼓的欢快节拍在渐行渐远,暗中弹唱的三味线豁然明朗,那神秘诡谲的声调像是罗生门下扮成美人的恶鬼,邀你饮酒共舞,让人心怀不安,却又沉溺其间。

人们人云亦云,就像机械一样井然有序地载歌载舞,好似在庆祝一场没有终点的盛大庆典。

作者有话要说:  月底了,求一波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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