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苦海自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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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我和方诗雅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必须留在圣墓山前摧毁明教神器,所以我必须赶快将老烟枪从发疯的状态里解救出来。

而且出了沙漠,还有很多大事等着老烟枪前去操持,别人替代不了。故而老烟枪好转得越快,对我们越有利。

蠢蠢欲动的蛇群经过两次三番的打击,死伤无数,现在变得乖觉了不少。它们不敢冒然进攻,将身体藏进沙子里,准备伺机而动。

高建国那一群人拿我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听从命令,他们又在沙子里翻找出不少可用的东西,做着走出沙漠的准备。

好在太极阴阳鱼出现以后,血太阳隐去,气温不算太高,众人还能忍受。

眼见着方诗雅面色越来越红润,我心知过不了多长时间,她就能完全恢复了,心里很是欣喜。

吃了一点东西以后,我招呼着十多个手下走过来,郑重其事地叮嘱他们道:“我等一会儿要作法,你们这些人就围在我身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散开,记住没有?”

“可要是那些蛇群扑过来怎么办?”一个手下问道。

“不必担心,待会儿圣女恢复了精气神,你们就看着她大展神威吧!”我笑着看向方诗雅,心里很是骄傲和踏实。

恰在此时,方诗雅终于调整内息完毕,她多半听见了我方才的话,睁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我,脸上飞起一片红晕。

“诗雅,你恢复得越来越快了!”我由衷地赞叹一句,急切地往下说,“现在我就要救治老烟枪,那些蛇群、蝼蛄群就交给你应付,给我两三个时辰,肯定能大功告成的。”

方诗雅点点头,说道:“事不宜迟,你就专心去做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保管不会出岔子!”

我当即命令那些手下围在身前,对小张千叮咛万嘱咐一通,而后让他扶住老烟枪,不要随意乱动。

我按照张三丰教导的法子,一手捏诀,一手缓缓放在老烟枪天灵盖上,调动着内息,开始施展起法术来。

这种法术的关键诀窍在于,我要和老烟枪心神合一,感知到他的所有记忆,再把需要压制住的那一段记忆挑选出来,进而用法力封印住。

先要做到两人心神合一,这是第一步,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但两个人要想真的心神合一,势必要花大力气才能做到,所以我先前才说这种法术很耗费时间和精力。

多亏我成了万世明王,又经过一夜的恢复,丹田中内息充沛,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总算迈出了重要的第一步。

我感知到了老烟枪的意识,便运起内息慢慢引导,最后老烟枪一生的记忆都印在我的脑海里,像放映电影一般,一个画面接一个画面闪动着。

我看见老烟枪的童年生活,又看见他参军以后辛苦训练的场景,还看见他进入07机构,他和阿然相亲相爱的场面,还有他们进入罗布泊中的景象……

很快就出现了那一段残忍的记忆,老烟枪痛不欲生,把吃下去的人肉吐了出来,连绿色的胆汁也吐出来了。

本来我在这个地方就应该停留下来,无奈头一次使用这种法术,还不娴熟,画面又飞闪而过。

接下来的那些记忆,老烟枪以前跟我说过,他痛苦地硬挺了二十多年,一直到追查出大明王出世的消息,才打起精神重新投入到破解人皮笔记的秘密之中。

我惊奇地发现,原来在我读高中期间,老烟枪就来过我的家乡,并暗中跟踪过我和外祖父。

后来的事情不必赘述了,自从在鞭王手里救下我以后,老烟枪的所有经历,我了如指掌,没必要继续看下去了。

我慌忙收敛住心神,像倒带回放似的往前看去,最后画面定格在那一段残忍的记忆之上。

好了,只要我按照张三丰的吩咐,用法力封印住这一段记忆,便能完成施法。

就在我运起内息,要将法力灌输下去时,忽而心念一动,隐隐听到老烟枪在跟我说话。

我一开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待细细倾听时,果然听见老烟枪的话飘荡在耳旁:“白帆同志,我现在能感受到你的所思所想,甚至还能看见你的记忆。你先别急着动手,我有话要说!”

看来不是幻觉,因为我和老烟枪心神合一,既然我能看到他的记忆,他也便能看到我的记忆。

他说出这番话来,肯定大有深意,我只得暂且住手。

老烟枪继续说道:“白帆同志,你知道我不是真正的王子平,他已经死在罗布泊中,而且死了二十多年了。你们不介意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严肃而真诚地说,“这些事情我都知晓,但并不妨碍我们之间的友谊。王子平同志,不管你是真是假,我只知道这么多年以来,是你陪着我走南闯北,是你带领我们征服一段段革命历程,是你多次在危难中救了我……死去的老烟枪就让他死去吧,我永远把你当作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况且你是知道我的为人的,我与人交往,只看重他的品行和精神情操,其他的都无所谓。至于其他人,也跟我想的一样,赵五爷和小张非常担心你,阿央更是心急如焚……”

“哎,可我终究只是个复制之人哪!”老烟枪仍旧难以释怀,说道,“更何况得知以前做下的禽兽一般的事情,我该如何面对小张,面对那些战友们的英魂?”

“复制之人只要心存善意,终究也是个人。你的品性,我们都非常了解,要是世上的人都像你一样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奔波不休,那该多好!”我苦口婆心地说,“至于小张,我想还是别告诉他了,但他要是再失去你,就没有亲人啦!”

老烟枪沉默下去,良久没有开口。

我原以为他接受了我的说法,准备让我施法了,不料他又开口说道:“好吧,我是得活下去,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完结呢!就算为了死去的王子平和阿然,我也要继续好好活着!不过,你还是不要封印这一段记忆了。”

“你说什么?”我深感吃惊,郑重地说,“要是不封印这一段记忆,你就会一直活在痛苦之中,你承受得了吗?”

“抹杀了这一段记忆,我就不是完整的王子平了!”老烟枪一字一顿地说,语气中充满了莫大的决心,“白帆同志,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从痛苦中走出来的。就让这一段记忆永远陪伴着我,时刻提醒我,人之所以为人,就是要坚持底线和原则,否则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我愣住了,被老烟枪这几句话深深感染到,没想到他领悟得如此透彻。

“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转?”我还是有些担忧,将他昏迷以后的事情详细说了,又补充道,“老烟枪,形势紧迫啊,我现在急需你赶快好起来,没有你的支持,很多事情无法顺利进行下去。”

老烟枪意味深长地回答道:“每个人一生之中,都会有一些难以跨过去的坎,我现在就遇到了这样一道坎。自己的路还需要自己走,沉沦苦海,谁也渡你不得,要到达彼岸,还需自渡。白帆同志,我心意已决,请你收回法力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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