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布局天下各有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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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伯父、缭,我准备谋东胡之事了!”等齐庞援、缭子,赵括开门见山,直说心意道。

“看大公子面色坚定,想了是谋定而后动了。有什么吩咐,尽请交待,属下定竭力效之!”老将军最是会察言观色,更知赵括之心,就算是赵括不发一言,他也只需看赵括面带自信的浅笑便是他这位好世侄又有什么新动作了。

“庞伯父见外了,在这里没有什么属下不属下的,只有我的伯父庞老将军,还有这气候未成的兄弟缭!”赵括这才补上寒暄之礼,以示亲熟之情。

“大公子师兄最是伪善……明明就像从庞老将军手中调用兵马,以助你的联合东胡部落以抗击匈奴之策,却还尽说些客套话――唉,话说手不将兵,有时还真是不方便啊!”暂时本来人冷落在一边儿的缭子立刻抗议了起来,他做出很是夸张的表情,矫情地口出恶言,故意“挑唆”赵括与庞援这对叔侄的关系道。

“哈哈……放心,放心,这回叫你缭来,自然是要带上你,去草原是见见世面――说不定你小子再给我立了什么大功,我也好有借口升你的职啊。”赵括一面安抚缭子,一面向他暗示这回行动少不了分派给他任务。

“看看……这头才向庞老将军要人,那头就要我这只拿着几石俸禄糊口的执政幕府小吏卖命出力,师兄还真是算得精啊!”缭子一听自己有差事做了,而且听起来还貌似还有得功勋可得,当然是喜笑颜开地由着自己的性子说起了大反话。

“罢了罢了……笑谈两句就是了……下面说正事了!”赵括把脸轻轻一沉,示意缭子,闹也闹够了,该给你大公子师兄做事了。

“大公子真要以原先所定谋划,与东胡共击匈奴而一举定北方边事?”庞援轻声问起赵括,语间似有什么反对之词,因碍于赵括情面,未开口说起。

“不,此一时也不一时也,兵事如水,自然不能全然依事先谋划而动――经过去年一战,我以为……”赵括也感到了老将军似有隐言暗含在口,于是把自己的新想法,以及按这个对匈奴、东胡的新思给而粗略制定的新谋略一股脑儿的和盘托出,想再与老将交流一下意见,顺便听听缭子是不是又灵光一现,想出什么“损招奇谋”。

听完赵括句句细数,庞援先是有一分惊喜之色,然后又在他那老成多思的处事方式的惯性作用之下,将冉冉白须轻轻一捋,做若有所思之状。

反看缭子,一面听着赵括的陈述之言,一面点头复议或摇头反对。等到赵括话音才落,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发表起自己的言论来:“联络东胡,共击匈奴之事,是我们一到边地之时起,就在谋划,而且更是诉诸以行动的,如果到了此时再改弦更张,先前所做诸事是否打了小漂暂且不说,我们想要联络东胡诸部的事情,可是靠着释放的东胡奴隶带回了他们的部落了的……现在咱们再做出这种出尔反尔之事,害了那些被匈奴欺凌的东胡部落不说,更是让别的草原部落,乃至于最近才联系上的,那些同样受匈奴威胁的西域诸国,让他们认为我赵国是言而无信之辈,白白丧失了自武灵王以来,我赵国攻伐北地所竖立起来王道威信……大公子师兄,这可是有未大义之事――我们可不能为了眼前小利,而放弃大道啊!”

缭子所说自然有他的一分道理,不过就他反对赵括改“联胡抗匈”之策为“平衡胡匈势力”的立场上来说,他或多或少是把对雅儿姑娘的私人感情,还有看到流落到边地东胡之民所受到的匈奴迫害时的愤怒之情,带入了与赵括、庞援的议事之中――正如赵括总是把希望赵国宗室和睦的私愿带入朝政之争中,违背本心地搞妥协、玩心术一样。

“我虽说了当上要改联合东胡攻击匈奴为扶助东胡对抗匈奴――这与东胡示好的意思还是没有变。只是我再由我赵国边军亲自出面与匈奴对抗,比如匈奴要是攻击东胡诸部,我们自然还是要发兵与东胡共击匈奴,但要是东胡主动攻击匈奴……那对不起了,我们赵国最多出些武器、粮秣支助东胡。

维持草原自上东胡与匈奴的势力平均在是对我赵国最为有利之事――这才是我们赵国的大义。

至于你方才所说的我们先前为联络东胡所做诸多事情,当要继续作下去――我已经产过了,我样还是要联东胡的。至少在当下,甚至于数年时间之内看来,东胡都可以与我们一起对抗匈奴,乃至于牵制我们东北面的燕国之事上,成为我赵国的最大的盟友!

我们先前为向东胡示好所做之事当然不是白做。

再说我们赵国的重点始终都在中原,争霸中原,甚至于一统中原,一统天下,这才是我们赵国目前的最大目标。而面对北方草原,乃至西域诸国,我们所要做的是不能让这里出现任何一个如当前的匈奴一样的霸国,现在我们打压匈奴,就是为了在北面平衡各方势力,使我们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南面的争霸天下的大业之上。我想谁也不想看到在我们剑指西南,与秦人会战于野之时,北边还有人在背后捅我们赵国的刀子吧!

说到底,连秦国这样的与我赵国互称兄弟的嬴姓之国都不能信认,都会成为大敌,更不要说与我们已经是血脉相疏甚远的东胡诸部了――他们与匈奴一样,也不是受我中原文明礼仪教化的野蛮之邦,于我赵国,于中原之国的危害,不过与虎狼之别罢了……

再说与北方诸国诸部的大义,我赵国以抑强扶弱为大义,不图从肉体上消灭哪一部哪一国,而是以‘上攻伐交’之术威服他们,岂不是比靠用‘下攻伐战’来锄强扶弱的霸道之法更为王道,更能让北方之人心悦诚服。”为了说服自己的好兄弟缭子,让他不那么天真地意气用事,赵括又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更深一层想法,用不同的语言方式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心头所想。

“如此……也对……”缭子不是不通事理的老顽固,虽然心中对赵括有所保留,但在口头之上,他也只得服于赵括所列举出的种种大利大义。

“怎么,还心有不甘……”赵括看着缭子写在脸上的口是心非问道;其实赵括,赵括的母亲最觉得缭子“可爱”之处,就是他的率性真诚,最把心思写在脸上――这也正是赵括视缭子为弟弟,母亲视缭子为子女的原因所在,当然,这也许正是好个在另一时空中只能深居于秦宫中的尉缭子而显露于世人的原因。

“是……师兄明察秋毫,小弟怎么瞒得过您那一双慧眼……”缭子把双腮一嘟,表示抗议。

“所以我这回行动,再要把你带上……好让你到草原之上去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胡人,看看他们的淳朴善良与野蛮无知。我要用你亲眼所看到的东西来说服你……”赵括亲声在缭子身边低语道。

“等一等,大公了你找我要兵是准备亲自去东胡?”在一边久不发一言的庞援从赵括的话中听出了些讯息,立刻关切的问道――作为一个长辈,他有理由要关心自己的后辈侄儿的去向,作为赵括的部下,他更有理由为自己上峰的安全着想,自然要多问上两句。

“咱们原本是与东胡人说定,出兵共击匈奴的,现在我们这边先变挂了,再什么也从当向东胡人解释一下吧。”赵括以笑面感谢老将军对自己的关怀。

“还没有说定吧,不过是派出了些流落到我赵境的东胡人,让他们带话回去,向他们的族长首领传递我们有意与之联合的讯息罢了,要说真正结为同盟……那可还是我郎人情,却不是女是否有意之事。

以我看,我们应当先派出一位使者,走游东胡诸部,游说他们的酋首与我赵国联合,一起防御匈奴这个我们共同的威胁……

而我们当下应该做的事情是……”知是为了阻止赵括设想中的“亲访东胡”的冒险行为,还是老将军自己真有如此主张,他很快就把去年李牧向到说起的赵括应先拿下燕国,再南下攻齐进而再图楚地、中原的战略部署向赵括一一道明。

“依大公子所说,我赵国的最终目标是一统天下,而我以为我们对匈奴、东胡,就保持现在这种态势可以积极进攻而不主动进攻的高压态势就行了,让他们不敢有引马南下之望便可。我赵国的对外战略当是从于北,防范匈奴南下,于西利用魏韩消耗秦国国力,于南更以秦魏的陶邑之争,进一步消耗秦国实力,于东让齐燕两国相互牵制。

此四个方向上,我们都应处于守势!”比起李牧那次在帐中,因为一时激愤而对庞援的慷慨陈词来,老将军的天下布局就要更为宏大系统得多,而不是只局限于一地一国之事上――当然,老将军现在所言之策,也是在李牧的天下大计的基础之上加以完善与改进的。

“守,就知道守,那攻呢,我们又在什么方向上发起攻击?要是处处皆收,到了最后,不变成攻守相易,那才怪了!”更为崇尚进攻主义有缭子首先当上了老将军的反对派,毫不客气的向老将军指出:被动的防守是得不到天下霸权的,便更不屑于说一统天下了。

“缭啊,你在鬼俗谷诸学之上虽是我的前辈,学了那么多鬼谷心术,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呢。看到,现在倒在我这‘后生小辈’找到机会为你师长了……”庞援攻略天下的因缭子的插话,而被暂时打断了。

从来都是温和长辈,好好先生的他这回居然也对缭子反唇一讥了――赵括看在眼中,心中已对老将军的反常举动颇为感动――一个行武之人,又是年近花甲,自然不好轻意向自己的后辈们袒露出如慈母一般的爱惜之情,而是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小字辈们,不让他们投身险地。

“是……”缭子这回可算是触了霉头,不过是数语之间,就连续被室中边位兄、长之辈教训了只得称是。

封住了缭子的无遮之口,庞援回过头来,又来“对付”视生命如儿戏,想要亲访东胡的赵括,向他言道:“我们攻,自然是要攻的,可是攻的方向不在于我们当面的大敌秦国,而在身背后的强邻燕国。

燕国与我赵国共享中原之北的广袤平原――冀中之地,而这冀中之地,是我赵国最主要的粮食产区之一,可谓我赵之粮仓。试想一般平民与邻人共享一处粮仓又会怎么样――势必是今日我说你盗我家的粟米,明天你说我偷了你家的豆子――定是纠纷不断,龌龊不少……平常邻居如此,更何况是两个国家呢?

燕国虽不比秦国心有大志,却是与我赵国有实际利益冲突最大的国家,我们迟早是要动手与他们一战的……而偏偏这燕国虽不如我赵国强大,却又贪图小利,愿为秦国所利用,与秦国结盟,为他秦国当了马前驱使,三天两头地与我赵为难――以我看来,要想对付秦国,就先要把燕国收拾了,方才能稳定后方。”

庞援显然没有因为赵括身上流着半个燕人的血液,而对燕国的丝毫的客气,毫无保留的在赵括面前公然谋起了可算得上赵括母国的燕国。

“的确是如此!”赵括没有反对老将军的言论,他知道有关于国家生死存亡之事,是没有什么私人感情好讲的;就算是要讲,将来由他这半个燕人,去攻击、灭亡燕国,也比让他人去的好――毕竟他还会放过燕国百姓一把,不搞出如李牧那种战略性屠城的杀生计。

庞援言之有理,听得缭子也直点着头;当然,赵括也示意老将军继续勾勒他的谋天下之大略。

“大公子现在所经略边地,那燕国又有上谷郡与我赵国边郡代郡相交,何不在这上面做文章!等我新军练成,趁着燕国大军多在济西与齐国对峙,国内军力空虚,我军打着助东胡以攻打匈奴的旗号,率我步骑车队数万之众会战于野,歼灭不多的燕国留守卫国之军,再迅速攻入燕都蓟都,那北方之事可就定了。

到了那时,根本不需要我们再在这是吃着一抹风沙北方,受着一身霜雪了。我们只需要让新胜的大军立刻调转马头,回过头来对付秦国――此时,我军已无毫无后顾之忧了,定能举全国之力,一战而胜秦。等到秦国一亡……那天下之事,可就大定了!”与李牧向庞援献上一先燕后齐,再图秦楚的计策不同,老将军选择了更具有突然性的攻秦方式――一灭燕国,挟持新胜之余威,立刻攻秦。

“庞伯父之计,果然正合我心……只是……”赵括兴奋而言,可是话才说了一半,却又顿了下来。

“只是庞伯父不知最多一年时间之后,秦国就要先行动作,攻打韩国……长平之战祸事一起,我们要是再有大军困于燕地而不能即时回援我赵国本土,皆不是让秦人钻了大空子!”赵括心中默默想到,却又不能言明。

他知道长平之战,赵国一开始先输一成,就是因为当时秦国已经动作了三十万以上的军力,赵国却只是让廉颇帅不过十数万之兵支援长平一线。结果兵力之有秦军一半的老将廉颇,再初战失利之后,不得不审时度势,一改自己善攻的作战风格,选择了筑垒拒敌;白白葬送了趁远到而来的秦军立足未稳,一战而败之的机会,更把战场上的主动权拱手相送于秦军。等到自己从边郡调来边军,支支援前线之时,赵国已经被这场大战拖累了一年时间,国力不支,不得不在没有完胜的把握之下,发起主动进攻……结果……

现在庞援之计,几乎就可以看成长平之战前,赵国用兵情事的重演――只不过原来拖住边军的匈奴,这一回变成了燕国。

“如此推演下去……”依庞援所说,又接合自己所知天机,赵国已经推断出老将之计可行,但不是现在可行了。

老将军忽略了赵国在攻燕之时,作为燕国准同盟的秦国的反应――虽然老将军也想到了秦国可有会助燕而攻赵,所以在施用计略的言语之间力图突出赵国新边军的一个“快”字。可他却没有想到,万一赵军攻燕之时,出现了当年齐国攻宋所遇到的局面――齐国举国一半大军陷于宋地,使得五国联军有了机会对齐国发起攻击,齐国几乎被灭国之事。

面对军国大事,老将军庞援还是对自己,或者说是对赵国新边军的战力,李牧的攻燕说,太过自信了……

“庞伯父的谋略也不是没有实现的机会,那要等到在长平重挫秦军之后,使他们无力援燕,那才可能实现他的战略目的――只是到了在长平之战,我军大败秦军之时,我赵国还有没有力气灭亡燕国呢?”赵括一面完善着李牧、庞援的计策,一面想到更为深远的战略。

“庞伯父之谋,果然精彩――这天下大局,就像是像是下棋博弈;而博弈之事,最重要就是用棋子占据棋盘一角,再次占边,最次占腹……

我赵国本地处中原腹地,算是占在了最不利的棋盘中央,为四战之地――要是不论当年时局如何,赵氏先祖这第一颗棋子,就是走了手臭棋!而后我赵国征服代戎,算是向棋盘之边运下第二颗棋子,不过是修正当年之过,做亡羊补牢之事。到主父武灵王时,又得雁门、云中,算是得用了三颗棋子,在棋盘一边占住了脚。

等到我辈之时,又再次北伐,再原来云中郡的基础之上,又得河南之地,于是新设九原、五原两郡――这一子下来,棋盘上的一边,算是被我们赵国占完了。

依庞伯父之计,便是要从燕国手中抢来棋盘一角――只要有这和角在手,我赵国才算是真正做到了进可攻退可守。

如此计划真是功在一时,利在千秋之天纵之谋啊!听庞伯父方才之说,直听得侄儿血脉涌动,恨不得立刻纵马挥戈,直向燕都!”赵括听完庞援的陈述之下,一面拍手,一面做出结论道。

“那么大公子就请再看我我的计略,还有什么需要斟酌修改的地方,然后便可在今年秋收之后,依计而行!”庞援听完赵括的盛赞之词,便随势请示赵括,颁布政令依计而动。

“又是今年秋收之后……”赵括心中一惊――庞援所预想的伐燕时间,居然与自己所预测的秦国对韩国野王城发动进攻的时间一致。

“赵国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同时与秦军会战于长平,又在北方发动灭亡燕国的战争……不行,必须要把军队留下,不能让兵士们空耗性命于燕地――就算是为国捐躯,他们也要死得其所。”赵括心中如是想到,可回过头来看庞老将军被自己的一番赞誉之词说得热情高涨,一付殷切期盼的样子,他那老而深邃的眼神仿佛就是在向赵括说起:我庞援这把老骨头,就盼着能在这一战之中为我赵国建立万世不坠之业,就算是殒命疆场,我也再所不惜!

“怎么办,实话无从说起……又要留大军一备不时之需……”赵括这回感到不能直接掌兵的不便之处了:“……而且还不能寒了庞伯父这份一心为国,不惜性命的拳拳之心……”

“既然大公子认为此是佳计可行,不如……”缭子这一次道是知错就改,看好了机会给老将军添上一把火,却又在无意之间,把他的大公子师兄架在了火上烧烤。

“只好先骗一下庞伯父了……只要秦军能在庞伯父所设想的攻燕时间之前发起对韩国的战争,我这头就有借口把大军留下――之前名义上为攻燕所作做的种种战备,其实都是为了兵发长平……”到了这时,原本希望秦军来年再与韩国开战的赵括居然也希望秦韩早一天打起来了。

“对不住了,庞伯父……”赵括心中先是行出一丝歉意,又后又长出一点实施恶作剧的快意。

他面带着微笑除非老将军道:“好,我定会配合伯父行动……只是我先前所言,出访东胡诸部之事……”

赵括又做出一付要与庞援讲条件的样子。

“不,不行,大公子先才说匈奴、东胡本性上皆为虎狼之情,您身为我赵国五边郡的最高长官,怎么可以为了联系东胡以牵制匈奴之事,而以身犯险呢?

于公,我这个兵事上的主官自然不会同意;于私,我这个老被你叫为伯父的老家伙更是要看在你家老子,还有你老母亲的份上,保你安全!怎么能像你要求的那样,还支持着你,把兵调拨给你,把你往虎穴狼窝里边送啊!”见赵括变着方的要自己配合他提出的亲访东胡之事,庞援也把脸皮一拉,婆婆嘴似地说道了起来,便然不给刚才“同意”自己的天下大计的赵括半点面子。

“庞伯父真是不会做人,怎么不知道什么叫投桃报李呢?”先被赵括说得对东胡之行充满着期待,正幻想着与小情人雅儿一起纵马草原的缭子,在年青人固的有想见世面的好奇之心驱使之下,义无反顾的改换了门庭――他这一回又站在了赵括一边。

“这不是什么小恩小惠就能把我收卖的事情!”庞援这回把脸一板,做出铁面无丝的样子,又老生常谈到“我要上对得起王上、太后,下对得起太夫人、琬夫人……要是大公子出了什么长短之事,我向谁交待去?

我也不怕就这么开罪了大公子,在这儿就把话放下了:只要我庞援在边地五郡执掌军队一天,别说是要搬兵于大公子我不答应,就算是大公子要带着幕府私兵暗自行动――我是被我知道,我也要亲帅大军,把大公子绑了回来!”

没有想到缭子的话起到了反作用,老将不但没有对赵括之请点头说是,反而还顶上牛了。

“你个多嘴多舌的!不会说就不要说!”赵括以眼色骂人,怒视好心做错事的缭子。

“谁敢有挡我家大公子,只要我李同执戟,大公子引弓,同乘于一车之上――这天下就没有能挡得住我们的!”李同这个久不发话的“石像武士”居然也加入到“战斗”之中,只不过他的话比缭子说得还笨,简直就是还嫌不够乱,直要在火上再浇上一瓢热油。

不过他也算是说的大实话,他李同是什么人物,如果历史依然,他将是率领三千死士,杀入数十万包围邯郸的秦军之中,直杀得秦军阵脚大乱的勇武猛士――单说武力,天下也没有几个能胜得过他的,至少这赵国边军之中是找不出能挡得住他的人。更不要说在战力之上还加上了一个以射术而闻名于邯郸的赵括了。

“李同,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对聪明人缭子,赵括只屑以眼色谴责之,对耿直好义的李同,赵括只好使舌剑封其口了。

“是!大公子!”李同只好幸幸闭口,还不知道自己的狗皮膏药又贴反了地方,主没有救成,反倒是烫到了自己。

弹压完了多嘴的缭子,说话不会看地方的李同,赵括又回到自己的既定说词之中。

“其实庞伯父先前要我与您一起完善那攻燕,而后击秦,再定天下的大计之时,我已经想到了此计与我所说的访东胡之事,可是大有干系。”赵括笑着对老将军道。

“有何干系?大公子向来以能言善辩而闻名于邯郸,可不要说些胡话来诓我这脑子不大灵光的老人家啊!”说到能言善辩,学了这么多年鬼谷之术的庞援不一定比赵知差得了多少,他现在不过是故意示弱,板起了忠厚老农的样子:我读的书少,你可别骗我啊!

“大家都是一心为国为民,我诓庞伯父做什么!”赵括先把庞援稳住,然后再言道:“经过只年一点,匈奴虽是小受挫折,可是我们伤的不过是他家仆从楼烦、林胡等部,还有一个不受单于王廷控制,自立为王多年的别部义渠,其实并未真正伤到他匈奴本部分毫。

所以当前北方草原,匈奴势力依然强大,这是不争的事实!

难得叔父就没有想过匈奴之人利用我大军攻燕,后方空虚之机,也给我们来个趁虚而入?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先不说极力主张攻击燕国的庞伯父您老人家对得起谁,对不起谁……要怎么收拾这种局面,才是我们最关心的事情吧?

那势必是有两个选择,回师援后――如此则使攻燕之计功亏一篑;那么就顶住压力,直攻燕都――等到燕都一下……

我看咱们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边地五郡也被匈奴人糟蹋得差不多了吧?到了这时,庞伯父你说,我们是怎么计算得失呢?是否得不偿失,我赵括不敢妄下定论,只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我边地军民将又一次为了庞伯父的天下大计而横遭兵刃之祸,又为胡人荼毒……”

“大公子所言……老夫是欠考虑了……”其实他庞援那里是欠考虑,不过是对自己太达自信罢了。听完赵括的再次推演,庞援算是知道了当初邯郸为什么会有人流传说其父赵奢与赵括论兵事,已经是名扬天下的一代名赵奢说不过赵括了。

“庞伯父,先前我之所以能出口成章,言出一篇以棋弈之道而布局天下大事的言论……嘿嘿,不瞒庞伯父您说――我的心中也有一份与您的‘攻燕而后秦再于天下’之计相类同的想法。

只是我的想法还没有庞伯父那么恢宏气势,只是想到了要谋求伐燕成功,就一定要先谋得东胡诸部与我赵国的配合,方才是完全之策。”赵括一面安抚着很是受伤的老将军,一面又半真半假得说出自己有光访东胡之事的大计谋划。

“不知大公子之意是?”庞援拱手问道,语气诚恳,显然是为赵括先前一番推论而折服了。

“那就是看要这天下大棋盘之上的部局小盘了。”说着,赵括走到室中所放的沙盘之前,向庞援与缭子指出:“这东胡的位置,在我赵、匈奴、燕国之间,就这四方的局势上看,我赵、匈奴、燕各占了棋盘之上的一角,而东胡诸部被我们三家包在棋盘之腹,为最不利的位置。”

“的确如此……”跳出了紧盯中原的大局观,在赵括的指引之下,老将军又看到了一盘完全不同的棋局。

“其中匈奴与燕国不交相,而我赵国与三国皆有边界,也就是说,只要其东胡、匈奴、燕中两方联合起来,攻击我方,定能让我国吃不消――就更不要说三家联手而动了。当然,就是不可能的,东胡与匈奴,东胡与燕国皆有矛盾,他们三家永远是尿不到一块去的。

可是匈奴与燕国可能的联合,我不能不防――他们两家合在一起,可就能让我们扛不住了。

那么,为今之计,便是只有联合同要是与这两家有矛盾的东胡了。

再回过头一看到胡的位置,它在棋盘之腹,隔断在匈奴与燕国联系的作用自不用多说,单它这个棋腹的位置,就可以成为我们攻击匈奴与燕国之中任何一方的前进要塞,更不用说其在我们攻击匈奴与燕国任何一方之时牵制别一方,使之不能趁机图我的用处了。”

“没有错,正是这样……当我们赵、匈奴、燕三家各自占据着棋盘一角之时,原本是不那么重要的棋盘中央便就变重要的不得了了――这东胡是我们赵国在北方这棋盘之上的节点所在,是我们赵国的必争之地啊!”听赵括一言,缭子慌然大悟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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