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戎马关山度若飞(下)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用惯了长戈重戟,利矛大殳的阵战步兵们平时只知长杆兵器的强处,知道只要双有紧握长杆,将兵锋向前,它们就可以拒敌于十步之外,使敌方兵刃不得近身,更伤害不到自己。可是现在他的那份自己却在使用短兵器的雁门骑兵兄弟面前崩溃了,透过近在脖颈之间的利剑刃锋所传导来的阵阵寒气,他们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寸短一寸险”。

所为有“一寸短一寸险”中的“险”字,说得是短兵器灵活而具危险性,对于短兵器的使用者来说,看中的是其攻击频率高,留给对手的反应时间短,且攻击命中率高,对手很难躲;当然,对于这个“险”字还有一半是留给短兵器的使用者自己的――要想避开对手长兵器之强,而攻击对手却不伤到自己,所靠的除了平时苦练而得到的格斗技巧之外,更需要使用短兵器者自身先天具备或者是后天练就的勇气与自信,敢于直面危局而不乱的勇气与自信。

而这一切,技巧、勇气与自信正是李牧与他这些常年与狡诈凶悍的胡骑较量的骑兵兄弟们所具备的。

两个身收相当的剑客游侠比武,从十步之外,冲到近身之处,在距离很近的情势之下,剑更短的那一个剑客往往能活下来,因为短一点儿的剑更利于快速拔出,抢先攻击――卒长曾经听一些观看过邯郸剑客的生死决斗的人吹嘘道,当时他不以为然,不过这会他算是知道什么叫绝非空穴来风,凭空杜撰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脑子飞快转动,思考着对他长剑相向的这名俾将军是什么来头,也好找个机会跪地俯地求饶――这卒长还算是个聪明人,还多少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是逃不掉的,脑中所想不是找机会逃走。

见看着自己的头儿被不善的来者制住了脖颈要害,而自己这头也不好过,不是被利器顶在胸前,就是感到背后有一股子寒气袭来――八成是背后有人也把兵锋对着自己的软肋了吧。

众步卒再定神一看,也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原来来者有百十来号人,就是一人一剑,也是有两把凶器正对着自己父母生养的肉身上,就算是拼死了与他们缠打在一起,人家也比你多出一张口来,可以多咬你一口。

“放下兵器!”李牧见众步卒已经无力反击,时机成熟,便在被他以长剑封喉的卒长耳边大声叫道,那声音洪亮,直震得卒长耳中发鸣,心中发慌。

“都,都放……放下!”卒长一面给他的手下递束手就擒的手势,一面身体力行地解下腰间的配剑。

一时间,山涧河谷之中回荡起了声声清脆入耳的金属与地面坚时相击之声,恰似这些步卒为李牧骑军奏起了轻快的进军曲目。

“大人、将军……您这是……有话好好说,好好说!”看到自己的手下放下了兵器,卒长并不为缴械投降、束手就擒并可能任人宰割、坐以待毙而感到半点恐惧,反而把这一系列动作当成了向李牧讨功邀赏的本钱。

“我们没有通关的碟册,于是便自己做了一个!”李牧轻抖手中利剑,意示道:我们现在要强过此处!我这手中之剑就是最好的通关的碟册,现在你应也要应,不应也要应!

“将军请自便……请自便,只是前面路途艰险,又可能有戎人阻截,在下只怕将军这点人马――是过不去的!”卒长本想讨好,想要做出关心李牧安危的样子与李牧套个近乎,却一时找不到好的说词,嘴拙之间就把话说成了如此的潜词:你们过了我这一关,也走不远的,不如就这么推回去,我就当不知道这事儿,大家相安无事,两全其美。

“我们过得去,过不去,那是我们自己的事儿,就不用你小子操这份闲心了!”李牧一边咧轻笑,一边毁手示意,众兵边七手八脚的把守关步卒们全都绑了起来。

骑兵们的行动自然是下坏了众步兵小卒,一个个连声求爷爷吿奶奶的求饶,以为骑兵们要把他们一绑,然后再补上一剑……

事情做到这里,那卒长反而安心了不少,李牧下令绑了他们,而不是一剑下去,杀死他们,至少说明李牧不想杀他们,最少,他们哥几个眼下是没有性命之忧了。卒长现在也只有怨天尤人,怨他的上峰怎么会把他们这么一点子人马,放到这处深山老林之中,来守卫这处险要隘口,又怎么这么巧,在他们这群人马当值之时就碰上了李牧这个天煞孤星,害得他们受此惊吓――老将庞援的一时疏忽,总于成就了李牧们的隐蔽行动,也让这些倒霉的步卒们代他老人家受了过。

眼看着众步卒像小鸡似地,被绑成了一串,李牧心中还真有一点可乐,当然,更有一丝同情。于是他再上前去,把长剑一比,在卒长面前晃悠了一下,然后问道:“你们何时换岗?”

“还有一天的样子……我们的大营距离此处大约一半天的路程,每三日换防一次……”卒长边回着李牧边在心中骂道:我就这么走背运,这档子事儿,偏偏就让给撞上了!莫不是那回睡的那小寡妇骂的天杀的、不得好死灵验了吧?

卒长那个悔啊,而他们手下们那个怕啊。

李牧一听,放心了不少,便对卒长言道:“好吧,那就委屈一下众兄弟了,这人饿上一天半日的,死不了的!”

接着,李牧回过头来,眼中带着一丝恶意作怪的光,对自己的部下令到:“先灌他们个水饱,人一天不吃可以,可是不喝点可就回把人给渴死了。然后把他们的脚子给绑了,嘴给塞上,全都扔到军帐里去!”

一听李牧不杀自己,卒长也不再多问什么李牧为什么要绑他们,又为何要强硬过关,只是把头一点,连声谢道:“多谢将军不杀之恩,多谢将军……快,还不快多谢将军!”

卒长虽不是什么能人,却也是众步卒的兄长头领,也知道爱护手兄弟。

“多谢将军……”在被封上口前,众兵也学着他们的头儿的样子,连声请谢道。

***

“将军,这里的守关兵士呢?”五原城尉一面指挥着他的兵士向南而去,面四下环视,看到关口之处除了被掀翻在路旁的拒马路障,以及路边一座空无一人的单阙造型的岗哨箭楼之外,别无他物,便向李牧问道。

李牧知道五原城尉已经是心中生疑,却又不好在半道上与他反脸,搞得同室操戈,血溅袍泽,于是有意先唬后抚道:“全都我扔到河里去了!”

李牧在说话之间,却向山坡上的一两处军帐望去,言外之意已经明了:全押在帐蓬里边了。

“将军真的要引我部攻击戎兵?”五原城尉只知从李牧南下是要作战,李牧不说,他也不好向李牧打听什么们。他想着李牧这回的目标不是杀败义渠戎人,却不想李牧反倒是要“救”戎人一把,把他们引回秦地。

而城尉更是知道一个事实――眼下出了这道临时设立的关卡,便算是出了安全的赵国云中,进入义渠戎人的地盘,随时都可能被赵军压得喘不上气的戎兵反戈一击,造成惨重的伤亡。城尉不能不回想起五原俾将军对他的交待,要他出十卒而还九兵,尽力保体五原兵士们的性命。于是他在这当口之上,再次向李牧提示道:现在回头,还来得急,李将军。

当了此时,李牧倒是与他想到一块去了,只是李牧的想法与他正好相反――李牧寻思着把五原兵全都带到戎人的地界上,让他们知险而勇,知险而进――话说刀都快要架到脖子上了,也由不得你不反抗了。

这样的辣招是李牧在陷队营中所领悟到的。陷队营中的兵士皆是触犯了军中法度,要掉脑袋的主儿,而他们所犯下的事儿,其中也不缺乏杀人放火,作奸犯苛的大罪大过,这些兵油子的素质恐怕只比质朴纯厚的普通兵士差,在战场之上定是第一个逃命奔跑的人。可是,到了陷队营中的这样的老兵油子却是个个皆为以一当十的勇猛之士――原因很简单,他们的前面是敌军,后面是督战的己方兵士,只要他们心生后退之意,可能再刚后退一步,便会被己方的射手给射成箭靶子;于是他们只好奋勇前进,立得战功方才有生路可走。

李牧现在正是要用军中管制陷队之士的方子,来给五原兵士们治治临战怯敌的毛病――当然,这也是五原城尉最不想看到的,把他的袍泽送到绝死之地,以激发其求生之欲的战术;因为在他的眼中,李牧是在玩火,是拿他的兄弟们的性命打赌,是用袍泽的血液来染血自己通向名将之路的地毯。

“虽说那些守亲步卒是代郡兵士,可是他们也是我赵国边兵,将军为何如此对待自家兄弟?”五原城尉向深绿之中夹杂着枯黄之色的山林中望去,看着半隐半再于林木中的军帐,故意带着一份怒意“责问”李牧,言下之意:你要怎么对带我们云中军,我们五原城的人马?

李牧看了看他,也不多说别的只是就事论事道:“都尉放心,我已问过他们,不过一日过后,后方换防的兵士就要来与他们交接岗哨,到那时,自然有人放了他们――再说在捆绑他们之间已经给他们喂足了汤水肉脯,就是饿也饿不着他们的!”

李牧也向城尉表态:放心,跟我混,没有错的!

“这……”城尉不好把话说白,又只好把头一埋,不再做声,当然,他也不再配合李牧催促全军前进了。

听着帐外连绵不断,与滔滔河水共鸣同响的马蹄之声,感触着地面所传导来的一阵阵震颤,守关的兵卒们虽不能说话,最已经用眼神相互交流起来:“我的娘诶,好在没有和他们打起来,要不然……听这声儿,,能弄出这番动静来的,少说也是三、五千人吧……”

众兵眼神中透露出唏吁不已的神光,却也更加迷茫――这一支大军是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又为何如此对我……更不知他们是从何而去,去向何方。

***

山谷间山岚阵阵,河岸边河风股股,虽是清凉凛冽,虽是吹得纵马快步的骑兵双眼半闭,却让他们感不到一丝寒意――因为此时已入义渠戎人的地盘,意料之中的遭遇之战随时都可能发生,众兵们那还有心情去叹风冷天寒,皆从精神抖擞之样,四下观望着山间林中,是否有异样之景,好提前做出预防。

“如此清风沁人,何不让旌旗招展,振奋我军士气!来人啊,快把咱们的大旗支起来,支地高高的,让它迎着飞,飞起来!”李牧见众人皆是脸色凝重,一脸的紧张,甚至有人一手勒住缰绳,一手抚剑,几欲拔剑而出的样子,但下令道。

众人以为他们的长官是要缓解一下中军紧张肃杀之气,便照令而作。

“将军……我等先前在自家地界上是偃旗息鼓,怎么到了敌兵贼人的地盘上了,反而要大张旗鼓,做出架势来?这不是要招来戎兵围攻吗?”身边的骑都尉对李牧的反常做法提出了置疑。

“作出架势来?对啊,不光是要做出架势来,还要拿出声势来!”李牧也不看骑都尉一眼,却对骑都尉的话颇有心得的样子,再次令道:“我们全军来歌上一曲吧……我歌《无衣》,众兵来和如何?”

先前心事沉重的众骑兵们因为看到眼前那一面面赤色的赵军大旗如火焱一般在风中欢快翻动着,就好像看到眼前出现一团团雄雄营火一般,心中顿生暖意,也大感快尉了不少;现在又听自家将军一声令下,要他们随歌而和,自然是连声应诺,莫不相从。

“将军……”骑都尉还要说什么,可话到了口边儿,却被李牧的嘹亮歌声止住。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李牧把头一仰,如雁门一带的牧人放歌时的动作一般,对着谷中青山绿水,对着空中苍天白云,连声歌道。

顿时,山林之中,草木之间激荡起了雄壮的声音。

“兄弟们唱起来啊!”李牧再次令道。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整个峡谷之中,响起了赵国兵士慷慨激昂的进军之声,雄浑激荡,响彻天地,直震地河水泛波,树叶凋落,更不说林中野兽,无论是虎豹狼蛇,还是大熊巨豕,皆作鸟兽四散。

如从山岭脊峰之巅,俯视山涧河谷,便可见赵国骑军在沿着河岸蜿蜒而行,绵延数里,那架势像龙似蟒,又听声声高歌,更如龙吟虎啸――如此声威震动,自然是引来了密林深处,黑暗之中的无数又充满着敌意的眼睛――这正是李牧所要吸引来的东西。

“将军……”骑都尉还要说什么,却被在一边露出半点喜色的五原城尉阻止住了。

“都尉莫急,看来你家将军又是在故计重施,只是做得更大罢了――八成他也听说过马服郡北伐行到路中,以战歌激励士气之事!”五原城尉向骑都尉解释道:“当时那些弱小的游牧部落、氏族听说赵军高歌而进,虽不知马服君要来伐他们,却知有大事发生,于是便纷纷望风北遁――你家将军这回怕也不只是要激励我军士气这么简单吧……”

说着,五原城尉将嘴一呶,向骑都尉指着骑军队列前方的“赵”字大旗,还有一边稍微小上那么一号的“李”字旗,然后言道:“原来你家将军是有这个东西当护身的桃符啊――难怪敢这么张狂了!”

五原城尉一面看着李牧强健的背膀随着马儿的前进,而稳重的起伏着,一面事后半仙地向骑都尉解说说着李牧之计;城尉话语之间充满着丝丝嫉妒与钦佩之气,当然,他对李牧的用兵之术放心了不少,知道这回说不定能安然后乡,搞不好还能立上寸尺军功。

李牧骑军的歌声很快引起了分布山野之间的各部义渠戎人斥侯的瞩目,他们纷纷偷偷摸向河岸边上,又聂手聂脚的躲藏在巨木之后,大石之阴,睁着贼大的双眼,向李牧骑军望去。

战国之时,各国文字虽然不同,但大多相通,戎人们虽然认不得几个赵国文字,但是那赵、李之类的简单文字,连蒙带猜,还是认得的。众戎人斥侯心大惊:“赵国骑军、李字为号……这不是那个出名的‘屠营俾将军李’的名号吗?怎么这个煞星又杀到这儿来了!”

震惊之余,戎人们还是没有全然忘记自己的本份,于是蹲在山林之中的阴暗处所,再次观察起来。

这一望去不要紧,那些本说是向部中长老、族长汇报李牧这个天杀的攻上来了――不用我们去寻仇,他自己就送上门来了,我们大伙一起上,把他收拾了……可是眼前所见,不要说他们不再敢这么想,就连回去报告“李牧来了,大家快逃”,都要等自家的腿肚子不软了才说。

在听到动静,前来一探究竟的戎人斥侯眼中,是实打实的看到了半万骑兵――而他们这些被受赵军大将庞援打击的戎人分部,每部要能凑出千骑都有些勉强了――整个义渠戎部的全部兵力加起来不过六、七千骑,如果用来防守,加上部中众兵的决死之心,再有部中老弱全力助战,也许还可能勉强支撑,可是要他们主动进功攻拥有五千骑之众的李牧骑兵……虽不说是去送死,也算得上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一点好也捞不到不说,更可能加快义渠戎人的灭望。

“快,快回去告诉大家,能躲就躲,能藏就藏!”众戎人看着李牧骑军如龙游山林的气势,纷纷在心中暗暗心道。他们留下人马看住李牧骑军的行动之后,便跳上战马,狂奔急,或是徒步而行,翻过山岭,从捷径处回到部中,警告部众避让李牧之军。

这一回,又让李牧算准了,各义渠戎部在收到李牧率五千骑兵气势汹汹杀来的消息之后,果然用上了“惹不起却躲得起”的生存之法,给他的骑军让开了山间道路,尽力不去招惹他分毫。

其实在山谷之间行军,大队行进,本是最容易受攻击的。因为守方可以凭借着山势地形,从两山之间放箭,或者是用滚木垒石攻击行进在山道中的军队。如果守方再用点计策,发点子狠,把攻方堵在山谷之中,然后两个截腰斩首,把行进中的攻方分割成数段,然后集中预备队,把分成数段的攻方一块一块的吃下,就是用少于攻方的军队消灭整支进攻军队也不是不可能。

谷地作战,对任何一支进攻方的军队都是相当困难的事情。特别是骑兵,一旦在山谷之中受到敌军攻击,就连还手都很困难――战马不能爬陡坡,而当时以使用短兵器、射程较近的角弓为主的骑兵,在下马作战,失去机动能力之后,根本不是使长械曲弓的步卒们的对手。

如秦国,就是扼守住了崤关与涵谷关之间的谷地,利用地利之便,才有了任凭中原百万大军,却叩关不下的光辉战绩。

这也就是庞援在把义渠戎人赶出云中之后,除了己方将士疲乏,战马需要修养之外,不敢再轻意进兵的又一原因所在――他不想让赵国的子弟兵在山林中之白白浪费自己的生命。

而李牧呢?他之所以敢于兵行险招,从河谷地带迂回进兵的原因,除去他作为青年人故有的冒险精神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在他想出从谷中进军奇袭秦城之计后,又回过头来想道:“既然我能想到这样的战法,那么,义渠戎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呢?”

为此,他做出了大胆而合乎常理的推论――和五原兵一样,戎人也有畏敌不前的毛病;只不过戎人畏惧的是多次打败他们的秦军,而五原兵士畏惧的是戎人的来势凶猛。

然后,李牧又反推道:既然戎人怕了多次打败他们的秦人,而不敢定出像他定出的奇袭秦城,回到上郡类似的计策,那么,反过来说,戎人也会怕他这个被戎人传做是“屠营俾将军李”的李牧了。如果他大打旗号,高歌进军,戎人会有什么反应――定是闻风而遁。再说他所选择的进攻路线,不过是从戎人控制地区的一角轻轻掠过,根本就不触及戎人那如树稍惊鸟一般的神精,自然不会此来戎人的激烈抵抗――就自是戎人想打,要想把兵马大崇山峻岭间迅速调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更不说赵军是骑兵,义渠戎人也是骑兵。

于是又再推而广之,他如果打下了数座秦城,那么这消息听到戎人耳中又会怎么样――戎人定会像五原城的赵军一样,借着这个机会扩大战果,如赵军收河南地一般,回流到秦国上郡――于是秦人造出的戎兵战火,到最后,又会烧到秦人自己身上。

***

“上古之时,有我先商名相伊尹在教训商王太甲的《太甲训》中说过:‘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我秦赵两国,皆是商之遗族,又皆为嬴姓之后――就连我李氏一族也出自嬴姓……

今天就让我李牧代替先祖教训一下只知以邻为壑,做害群之马的嬴秦一国吧!”当大军穿越过山谷之后,行到一处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李牧眼看天空中放出一道天光,便自认为是祖先召唤,心情更是大振。

“兄弟们,随我继续进军,了了这场兵灾战祸!”李牧立在一块突兀于地表的大石之上,再次向众骑兵激励道。

“是将军!”虽然是连续行军数日,日日夜夜皆是风餐露宿,而今日更是近军过百里,天色也经渐渐暗淡,可兵士们的回答依然简捷而有力――杨柳小城、还有那新之城中的修养所带来的好处,终于在这一刻,暴发了出来。

“将军……我们要去哪儿?”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心中的疑惑,五原城尉向李牧问道。这两日来,他也用心记算过所走的路程,大军所经过的地方。按理说李牧定下的进攻目标因该越来越明确才是,可是骑军行到今日,城尉却是越发糊涂了。

按城尉所想李牧先前的行动,可能是要攻击义渠戎人的核心地带,一举击溃戎人;可是李牧骑军却是出人意料的剑走边锋,从戎人控制地区的边缘一擦而过,大军掠过之处,别说是半个戎兵了,就连一坨戎人的羊屎都没有看到――于是城尉又想李牧是不是要迂回包抄,从背后奇袭戎人营寨,继续他“屠营俾将军李”的神话。

如此联想,已经让城尉心中一惊,背上发汗,头皮发麻了。如果李牧真按城尉所想行事,那就以为着他们这支军阵将夹在和他们为敌的义渠戎人与和他们并不友好的秦国边军之间――万一秦军发起狂来,说李牧他们进犯了秦国领土,进而出兵,这支骑军便是腹背受敌了――义渠戎人现在退守的地方,虽是三不管之地,可是按各北方兴建有边墙长城的国家的惯例,边墙之北,延伸一定的距离,都被视为己方领土,如果秦人真要认起死理来,那么……

五原城尉不敢多想了,他甚至不会想到李牧会去主动挑战自称为天下无敌的秦军。

原本以为李牧会在大军通过河谷之后下令大军西进,折回并完成对义渠戎人包围战略,可是李牧的这一道前进之命,却让他瞠目结舌,更加不安起来。

看着大军浩浩荡荡如射出去的箭矢一般不改南进的方向,城尉在心中的疑惑终于在众兵此起彼伏的回应李牧之声渐渐奚落之时,从口中暴发了出来。

“想知道吗?李牧难得得神秘一笑,给他留下一句话:等天黑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行军,终于让城尉知道了李牧要去哪里;不过此时,看着对面山上那蜿蜒起伏的朦朦胧胧的巨大建筑的轮廓,城尉的脸泛白,哆嗦间上牙与下牙打起了架来。

不用他再猜再想了,李牧骑兵已经借着夜色的掩护,从一道不高的山脊缺口之处,翻越过秦国的边墙长城了。

与赵国的边墙长城一样,秦国的边墙长城已是就着山势地形而建造,背依着山樑修建在山巅之下。这样做有很多好处,主要是节省建筑材料与工时,因为山脊就代替一半的建筑材料,自然就省下了工时。不过缺点也很明显,很多山势太陡,或者是两山之间的缺口之处,便无法建筑边墙,当然人们也会用烽火台、望楼之类的预警建筑来补充这些长城上的缺口。

只是到了夜里,人的目视距离有限,烽火台、望楼作用便大大降低了,这便给那些想要翻墙而过的“不轨之人”留下了机会――有时甚至可能有数万大军从缺口入经过,守兵居然没有发现的事例出来。

李牧之所以会想到这样的法子过秦长城,也是拜他在雁门时所抗击的匈奴胡骑所赐教。匈奴骑兵往往就是用这种法了,神不知鬼不觉得进入到雁门郡中,大肆劫掠一番之后,再用同样的手法,神不知鬼不觉的退出雁门,到了广袤如海的草原上,匈奴骑兵们把马鞭一指,便可扬长而去――想要报复,可是你又不知是那个匈奴部落所为,如果打错了人,就会召来整个匈奴部族的反报复。

对李牧等雁门边军来说,匈奴人的这招就是一个让他们抓耳挠腮,防不胜防的战法――他们所能做的,不过是在事后察明匈奴人是从那一处山口出来,以后多多巡视,或者是在那里建起更多的烽火台,算做亡羊补牢。

而现在李牧却师法前敌,要把自己的痛苦经验再转送给了秦人,要让他们也吃吃游牧骑兵战术之苦。

“快快,过了边墙,我们就找一处僻静的山林,歇息上一整个大白天!”李牧轻声对兵士们说道;话语间,又说起了匈奴骑兵教给他的战法――昼伏夜出,让敌方摸不到踪迹。

“将军……你……你怎么要去打秦人啊!”五原城尉哆嗦着问道,半是因为夜风清寒,半是由于真的有有几分害怕。

毕竟,这些年来,秦赵两国虽然有表明上的兄弟盟约的束缚,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战事,可是因为赵国时常干预秦国为了打通与他的中原飞地陶邑与本士之间的联系,而与魏国之间报发的战争。赵国还两次以支援魏国为名把大军开到秦赵魏三国的边界之上,让秦国名将白起两回饮恨于魏都大梁城下,不得不在得势之时,却草草退兵。

作为对赵国的报复,秦国不时以两国边境小磨擦为由头,发起对赵国一城一地的局部性战争――今年屠光狼城,明年陷狼皋城。在这此局部性战争中,赵军对秦军往往是负多胜少,于是这些年以来,整个赵军之中多多少少迷漫着一丝对秦军的恐惧之情。

这也正是为何会五原城尉一脸菜色,口中哆嗦个不停,一看这德行便知是畏战思退的原因所在。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我有一剑 星汉灿烂 从木叶开始逃亡 修罗武神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从长津湖开始 万相之王 人族镇守使 陆地键仙
相关推荐:涅槃重生:腹黑大小姐穿越地下城之大魔王三号最后一个唐朝皇帝北燕帝歌火影之看片就变强回到明末当枭雄智械危机:从黑客帝国开始四合院:随身带着农场去重生快穿逆袭男神宠上瘾风之仙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