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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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雪恍惚了一瞬,喉咙里梗着酸涩,是什么令他改变主意了?她心中隐隐有预感,却不敢问。

……

沈卿雪依正德帝命令行事,顺势除了江家。

但刘家不知这里面是正德帝在主导,只以为是沈卿雪不受江家拉拢。

刘家与江家私下不合,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刘解语之父刘善早已私下提点过女儿,可与雪妃娘娘亲近亲近。

这一日,卿雪正侧着身懒懒地倚在榻上,眼前是一对如意。

这是刘解语请人献上来的,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却送一些寻常的宝贝。这是吸取了江家的教训,以防送得太稀奇,被抓着了罪证。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面表示出想与她结盟,一面又提防她。畏首畏尾,难成大事。

卿雪嗤笑一声便不再多看。

正好芙月进来,“娘娘,陛下连着两日下朝都转到湖心亭去,约摸着今日也是。”

“这湖心亭有妖精不成,陛下的魂教勾走了。”

暗香说完后腰遭了一记,她护痒躲开,瞪向芙月,怎么都欺负她!

“我那美人三姐如何了?”

“许是上回挨了巴掌,受了惊,没什么动静。”

这倒真让卿雪意外了,她是知道卿芳的心意的,自小便一口一声‘珩哥哥’的挂在嘴边,听说要进宫了便日日把自己当成新嫁娘。

当初陛下召自己入宫,卿芳为此还恨不能撕了自己。这历历在目的,想不到一个巴掌就让她失去热情了。

这又是一个扶不墙的。

卿雪目光又落回玉如意上,沉吟一息,徐徐开口:“湖心亭除了一湖薄冰就是枯枝碎雪,若生了一朵清丽解语花,才是好景致。”

杏眸微挑,盯着芙月不再多言。

芙月懂她言下之意,心知要坏事,顾不上是否会引她怀疑,着急地说:“娘娘,若是陛下知道您这么做……怪罪起来……”

卿雪反问:“因何怪罪?本宫做了什么?陛下纵揽天下美人,本宫心向着陛下,见美心喜,立时给他送去,何罪之有?”

芙月心里火烧火燎的,一时也解释不清,只好退下去依命令行事。

卿雪有她的打算,正好刘家有意拉拢她,她一个无娘家可依靠的可怜女子,怎么可能放过这一点儿扩大势力的机会呢?

幸好她有‘宠妃’这个假象,传言她大闹兽场、剑砍豹房美人、赶走陛下霸占湖心亭……

这种种离谱传闻,都对外营造了她雪妃娘娘受宠的假象,这一假象加以利用对她大有利处。

她让芙月悄悄将陛下行踪透露给刘解语,为的是拉拢刘大人,向左相一派示好。

就算明知她是帝师之女又如何,试问一名宠妃的示好,谁会拒绝?和你的对手成为朋友,那都是老狐狸,算得比她清。

她看好刘解语,此女入宫极有可能得到陛下隆宠,不只是因为她的美和慧,更因为她是以左相为首的‘保皇党’一派的人。

陛下不喜帝师而冷落她,就可能会因亲近左相而宠爱刘解语。

刘尚书虽官位不低,但他是赘婿,早年又得罪过帝师,投于左相门下也不受重用,属于官大而无实权那类人,纵然其女得宠,也不会纵出一个外戚。

陛下喜怒无常,时而骄纵莽撞,时而心智如妖,时而软语温存。

她看不透他,她确定他对她并没有全然的信任,她亦戒备着他。

如今她羽翼未丰,只能是攀附着他的菟丝花,而他是古木巨藤。

他会活得长长久久,而她想要一直活下去活得好,只是攀附远远不够。

她要的是合作共赢,她要让他看到她的价值,一个在任何危机关头,他都无法轻易舍弃她的筹码。

而刘家,就是第一步。刘解语前势大好,是她需要笼络之人。

这后宫之中没有知己只有敌人,或为了帝王之爱,或为了凤椅高位,或为了其它所图。

在撕破脸之前,她要和她们维持表面上的平和。

……

两盏茶的工夫,芙月慌张失措地跑回来,跨门槛时险些摔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

像是有所感应,卿雪手一抖被泼了茶水,稳住手放下茶盏,一边擦着茶渍一边道:“慢点说。”

“娘娘!是左相!婢子照您的吩咐,暗示刘小主陛下行踪,刘小主确实去了,但谁知陛下同行的还有左相爷!”

陛下、左相,都是狐狸成了精的,一见刘解语就看穿她的目的了。

左相对陛下豹房中的美人歌伎们早就不满,甚至是痛恨,深觉她们以色媚君,耽误国事。

如此情况下,邀宠邀到左相面前,这刘解语完了。同样完了的,还有卿雪,刘解语一定会拉出她!

“中计了。”

她双眸失神,呢喃自语。

那日暗香同小安子套消息,听说陛下随口夸赞刘解语,后来芙月去探行踪,又听小安子说陛下今日也会经过湖心亭。

怎么会这么巧?

陛下这是设好了圈套,等着她往里跳呢。偏偏她不听劝,上赶着往里跳,这下好了,头破血流。

她连刘解语的下场都不想问,突然看向芙月,那双沉静的眸子盛着比以往更寂静的光,被这样的目光瞧着,芙月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意识到不好。

卿雪轻声细语地问她:“你还记得当初你因何事被老嬷嬷动私刑吗?”

芙月错愕,眼波一闪心里头什么都明白了,这是为奴的命,她并不意外。

只是没想到,娘娘瞧着面善,心地也真狠。

颓然跪下,“婢子因私下拉帮结派,勾结宫外之人以索银钱,被嬷嬷教诲。”

事实如何二人皆明白,但事实不重要,为了活路,卿雪可以牺牲掉任何人,必要时,包括暗香。

“拖下去。”

芙月垂首一声不吭,被宫女拉了下去听候发落。

暗香怔在那里,她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此时不能说话。

“暗香。”

她起身抬手,暗香扶住她,就见她家柔弱可欺的主子一脸疲惫,语气却是凛然,“随本宫去请罪。”

【作者题外话】://甜宠文,无虐,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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