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才命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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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元旻要死了,温静华本该高兴。

可是眼见着他在太子剑锋之下逐渐不能承受,温静华却痛的几乎肝肠寸断。

突然,齐元旻气喘吁吁的单膝跪在地上。

太子用木剑虚指他的脖颈,笑问道:“二弟,如何?还要继续比下去么?”

齐元旻大口大口的吸气,像是一只在岸上搁浅的鱼。

他已经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脸色变得很苍白,甚至能被人听到他喉咙间压抑的腥甜翻涌声。

皇帝微微变了脸色,万贵妃见状赶忙解释道:“旻儿这是中暑了,来人!赶紧扶二皇子殿下下去休息!”

陪侍万贵妃的宫人立即动作麻利的上前,半扶半抱的将齐元旻带出大殿去。

温静华的目光一直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明明知道已经永别,却还是残忍的虐待自己,想奢望着能多留住他一眼。

突然,齐元旻回头对温静华凄惨的笑笑。

他那是在与自己告别!

温静华只觉得心痛难忍,眼前一黑,跪倒在桌前。

一旁的诗语书卉见状赶紧过来搀扶起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温静华抬起头,双目之中泪眼婆娑。

她再抬头去看,却发现齐元旻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就像是从未存在于这茫茫天地之间。

诗语书卉被她脸上的哀戚之色吓一大跳,刚想要去禀报皇后早些退场,就见温静华已经用衣袖将眼泪一抹,不动声色的再次坐回席间。

温静华神色如常,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暴动。

齐元旻死了,齐元慎就要来了。

她不能痛、不能哭,无论被任何人瞧出端倪,温静华都会万劫不复。

二皇子的离去并没有带给宴会任何的缺憾,大家如常推杯换盏,就连万贵妃,脸上的笑容也是无一处不圆满。

温静华自斟自酌,强逼着自己把泪意全都咽进肚子里。

过了没一会儿,方才“中暑”的二皇子便去而复返。

皇帝见状问道:“旻儿身上好些了?这里不过是寻常家宴,你若还是身体不适就早早回府休息,不必在这里捱着。”

“齐元旻”朗声笑道:“多谢父皇关怀,儿臣方才不过是中了些暑气,暑气既消,儿臣又怎能错过这合宫欢聚的佳宴。”

一席话说的皇帝与贵妃俱是眉开眼笑,温静华冷眼瞧着,心底却泛着寒凉。

他们究竟知不知道,方才逝去的是他们的骨肉至亲。

齐元慎的脸上根本没有半分悲痛,有的只是扬眉吐气的畅快与舒然。

或许他早就盼着齐元旻死。

因为只有齐元旻死了,他才能成为真正的二皇子,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现在他如愿以偿。

齐元慎举起手中杯盏,遥遥朝着温静华自得一笑。

温静华银牙紧咬,手中酒水颤了又颤。

万贵妃朝这边瞧来,淡漠的扫了她一眼。

归根究底,没有任何人在意齐元旻这个人的死。

唯一因他的死亡而感到悲痛的,竟只有一个仅仅见过三次的温静华。

温静华瞧着齐元慎那张与齐元旻一般无二的脸,只觉得齐元慎活着呼吸的每一口气都充满了罪恶。

齐元慎察觉到温静华望过来目光,欣赏着她掩饰不住的愤恨,嘴角弧度越发上翘。

温静华见状,对于齐元慎的愤恨烧的她心肝都在颤动,她再忍不下去,向皇后告罪之后便退出殿中。

主仆三人一路走着,竟遇到来给皇帝回复军务的楚凌恒。

楚凌恒瞧见温静华,有些意外。

“静华,你怎么哭了?”

温静华闻言用手去触摸自己的面颊,却讶异的发现,自己的手上晶莹一片。

她在哭。

温静华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流泪的,她明明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哭。

可眼中的泪水就像是从灵魂深处流出,无论她怎样克制,就是压抑不住。

温静华木然的抹掉脸上的泪水,努力扯着嘴笑,“没什么,是风太大。”

她很想要楚凌恒抱抱自己,但是她不能。

楚凌恒张嘴欲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凝滞为一声叹息,“我陪你四处走走吧。”

“好啊。”温静华笑着点头。

诗语书卉远远的跟着,温静华与楚凌恒走过御花园,又走到廊桥边。

廊桥边有名小太监,正捧着一个陶罐,往湖里扬撒土灰。

湖中的鱼儿还以为是有人投食,争相游过去,将土灰吞入腹中。

锦鲤争食的场面本是十分热闹,可温静华却莫名觉得凄迷。

那土灰洋洋洒洒,让她联想到此刻已经被毁尸灭迹的一个人。

一阵清风拂过,裹挟着土灰吹入温静华的眼中。

这下,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哭了。

楚凌恒吩咐诗语书卉去打水给温静华清洗眼睛,却被温静华给一把拉住,

“我没事,流些眼泪就好了。”

远处的小內监听到这边的动静,慌忙把手中装着土灰的陶罐扔进水中。

“噗通”。

陶罐入水,溅起荡漾的波纹。

小內监早就跑出去老远。

陶罐内的土灰漂上来,随着波纹一圈一圈,最终消弭于无形。

齐元旻是真的消失了。

温静华擦干眼泪,挣扎着站起身来。

楚凌恒见状实在是放心不下“可是背上的伤口又疼了?”

温静华笑着摇头,“我没事,多谢楚将军。”

楚凌恒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晦暗,随即甚是平淡的开口道:“若是二皇子还在纠缠你,你可以来找我。”

“不!”温静华着急的拒绝,“齐元旻已死,齐元慎不足为据,你做好你的大梁战神便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她不敢让楚凌恒与齐元慎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上辈子齐元慎利用自己设计害死了他,这辈子温静华是真的怕。

而她与齐元慎这个人,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温静华要送齐元慎下地狱,在这个过程中,她绝不能牵连任何人。

首当其冲便是楚凌恒与萧红英。

她要复仇,就必须从根本上斩断这二人遇害的可能。

“凌哥哥,谢谢你,”温静华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不那么伤人,“你我应有各自的人生,我知道你是好心帮我,但是也请你顾虑一下,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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