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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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想上前抱抱爷爷,可身为执念的她却做不到。只有品级很高的执念才能拥有实体,老奶奶只是个很普通的执念,她无法触碰到自己的爱人。

老爷爷呜呜的哭着,对爱人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顾文雨见术法成功了,她也没有不识趣的留在屋内听老两口说话,顾文雨默默退出屋外,还贴心的帮两位老人关上了门。

“哎……”顾文雨叹了口气,她心里面有些堵。

“生老病死,贪嗔痴恨,这是生而为人就必要经历的,他们已经比我见过的很多人要好了,彼此算是相伴一生,幸福美满的。终了,也没什么好怨的,该是没有遗憾的走了。”白面狐狸难得正经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文雨半晌都没有说话,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出自白面狐狸之口。

不过顾文雨并没有挖苦或者嘲笑白面狐狸的意思,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说道:“可是留下来的那个人,怎么可能不怨,怎么可能没有遗憾……”

顾文雨虽然没有爱人,但她也失去了父母,哥哥至今下落不明,她太清楚那种生死永隔的痛了。

“没关系,老头也活不了太久。”白面狐狸话锋一转,直指老爷爷命不久矣。

“你什么意思?”顾文雨都不知道白面狐狸还会给人算命。

“字面上的意思。”

“不是,你说那老头活不久是什么意思?你看出什么了?”顾文雨追问道。

“这还用看吗?你以为让他们见一面,那老太太的执念就会消散了?你怎么这么天真呢?”

“执念不就是这样吗?奶奶的执念就是希望爷爷能好好活下去,只要解了爷爷的心结,奶奶的执念可不就没有了吗?”

“你看老头那样,像是能放得下的样子吗?”白面狐狸反问道。

“放不下也得放下啊,毕竟老奶奶已经死了。”顾文雨想到自己过世的父母,当初她也一样不能接受父母离世,但时间久了,还不是一样要放下,日子该过还得过。

“之前就总想着一了百了的老头,不知道老太太的执念在身边就算了,现在两人见过面了,你觉得剧情还会按你想的那样安排?”白面狐狸到是看的透彻。

顾文雨闻言也是越想越不对劲,她最终是没忍住强化了听力,然后就趴在门边上偷听两人说话。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白面狐狸所说,老奶奶一开始还在开导老爷爷,劝他好好活下去,这本来都好好的。

原本老爷爷听说老伴儿一直在身边守着他,阻止他自杀,老爷爷还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呜呜的哭着道歉。

可是当老爷爷听说老伴儿要走,他立刻就不同意了,即使知道老奶奶留在他身边,他的身体会快速衰败,他也依然舍不得放老伴儿离开。

老奶奶本想狠狠心就此离开,可老爷爷再次以死相逼,只要老奶奶走,他就还是会自我了断。

事情并没有往顾文雨以为的那个方向发展,老奶奶的执念没有因为见过老爷爷一面就消失,老爷爷也没有因为见到了故去的爱人就放下。

顾文雨皱着眉头在心中询问白面狐狸:“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提醒我?”

“提醒你的什么?你不是把精神世界都封了,找你那小主人密会去了吗?”白面狐狸揶揄道。

顾文雨老脸一红,还想说些什么,“可是……”

白面狐狸却打断了她,“说你蠢那是真蠢,你好好想想,你帮不帮他们,都一样改变不了那老头的命运。”

顾文雨仔细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老爷爷本就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念,老奶奶不救他,他当即就会死,可老奶奶长期待在老爷爷身边,老爷爷也一样活不长。

现在顾文雨只是让两人见了一面,其它的一切并没有改变。

顾文雨没再说话,她坐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儿,等到她施加在老爷爷身上的魂力消失,老爷爷再也看不见老奶奶了,老人这才红着眼睛出来找顾文雨。

“大师!呜呜呜,求你帮帮我,让我再见见淑琴。”老爷爷见到顾文雨便哭着哀求道。

老奶奶的执念就飘在一边,她也一样呜呜的哭着,只是她没有再开口恳求。

顾文雨面露难色,她看向飘在一边的执念,说道:“你知道留在他身边,他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吧?”

“呜呜呜,我知道……”老奶奶哭的比老爷爷还要伤心,没有人比她更担心身边的这个人了。

老爷爷拉住顾文雨的胳膊,生怕顾文雨会伤害自己的老伴儿,“大师,求你别伤害淑琴,她是不会害我的,求你别抓她。”

顾文雨也十分无奈,她虽然顶着个除妖师的身份,但实际上并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按照天师府的做法,好像是应该把老奶奶的执念抓了带回去或者直接打散了。

但她又不是天师府的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顾文雨对老爷爷解释道:“我不会伤害她,但是人鬼殊途,她不能留在你身边,否则你的身体会出问题的。”

“大师,如果没有淑琴,我连一天都活不了。”老爷爷红着眼睛,语气坚定。

“可是……”顾文雨有些为难,她没想到事情会被她弄成这样。

“大师。”老奶奶的执念突然开口说道:“对不起,我以为我们只要见过面,我就能说服他好好活下去,没想到他会这么坚持。可是我不想害他,我……”

老奶奶哽咽着又说不下去了,反而是老爷爷见顾文雨看着他身边没有人的地方,他便猜到是他的老伴儿在那里。

老爷爷松开顾文雨的胳膊,他转向老奶奶所在的方向,说道:“淑琴,我就一个糟老头子,除了你,哪还有人记得我。与其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着,还不如同你一起做鬼来的开心!我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还能活多久,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哪怕只活一天也够了。”

“呜呜呜,可是我不想害你……”老奶奶哭的泣不成声,但她的话,老爷爷却听不到。

虽然老奶奶的声音传不到老爷爷的耳朵里,但老爷爷却像是猜到了老奶奶会说什么一样,他又继续说道:“淑琴,你千万别觉得是你害了我!要不是你,我早都已经死了,不管接下来我还能活多久,活着的每一天都算是赚的。”

“呜呜呜……”老奶奶除了哭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爷爷抹了抹眼泪,他又重新看向顾文雨,“大师,求你让我再见见她。”

老奶奶闻言便拼命的摇头,顾文雨本身也觉得不妥,于是便对老爷爷说道:“不行,那样会加速你的死亡……”

“没关系的,我这条老命也不值钱。大师,求你了,再让我见她一次!”老人十分坚持。

“不要。”老奶奶哭着说道:“大师,请你帮我告诉他,好好爱惜身体,我不走,我不走了。”

顾文雨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但她还是帮着把老奶奶的话传达了。

就这样,老爷爷说一句,老奶奶说一句,顾文雨就认命的做起了传声筒。

最终两位老人也没有再见上一面,不过也算是在顾文雨的帮助下达成了共识,老奶奶答应留在老爷爷身边,陪他走过人生的最后一段,老爷爷也答应老奶奶爱惜生命。

顾文雨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是正牌的除妖师,她也不想收走老奶奶的执念,既然他们自己都已经达成了共识,顾文雨也就当不知道,只是她心里始终憋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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