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生活是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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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转眼就过去了。

枣儿眼巴眼望的元旦终于到来。

满小山没有来,他的电话也没有来。

宋庆国来了。满小山不敢亲自和枣儿解释,请宋庆国向她说明情况。

朵山信用社拆迁,要利用元旦放假这几天,整体搬到路北租来的房子里。单位搬家,还要调试计算机系统,满小山当然不能甩手离开。

他答应陪枣儿出去散心的事只能落空。

宋庆国对满小山答应陪枣儿出去散心很难理解,问他,“你咋想的呢?考虑过小陶的感受吗?”

“枣儿不是病着吗?我只想让她尽快走出阴影,没考虑其他,再说了,我和陶甜甜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一厢情愿呢。”

宋庆国对满小山的处事方式很失望。他认为感情的事不应该这样拖泥带水,既然不想和陶甜甜发展下去,为何纠缠不清?现在又拉扯上枣儿,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宋庆国摇摇头说:“过了元旦我就回县城,你好自为之吧。”

宋庆国去见枣儿,他担心枣儿因失望会再次发病,每句话都极小心,边说边察言观色,“枣儿,信用社今年元旦不放假,小山正带着全社员工搬家呢。”

枣儿心里空荡荡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怎么不亲自和我说?”

“怕你多想,枣儿,小山真的有事要做。朵山社去年的任务完成的不错,县社同意高标准建设新的朵山信用社……”

“恭喜他啦。”

枣儿很平静,平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叫上你妈妈去我家吧,你阿姨烧的菜也很好吃呢。”

宋庆国知道庄有成已经和黄红办完了离婚手续,因此没有讲趁着假期两家人聚一聚的话。

枣儿说:“谢谢宋伯伯,元旦放假,你孙子该回来探亲了吧?你们一家人好好团聚吧,我就不凑热闹了。”

宋庆国见枣儿并无异样,放下心来,又说了会子话,便离开了。

他想,枣儿的病是真的好了。

他没想到的是,他走后,枣儿就消失了。

因为是元旦,谢媛媛这天没有来西朵山,她和老公带着孩子去了北京。

兰花也不在西朵山,萧军任职的医药公司搞元旦联欢会,萧军已经决定辞职,想善始善终,参加完联欢活动便递上辞职信,因此带上了兰花。

兰花本不想去的,可不忍萧军失望,便陪了他去。

徐樱子也不在西朵山,她带上樱花回老家了。

第二天,徐樱子回来后,发现枣儿不在,以为和满小山出去旅游了,就没往心里去。

但是晚上却在余进江的饭馆里见到了满小山。徐樱子吃了一惊,问满小山,“你不是和枣儿旅游去了吗?”

“没啊?我元旦加班呢,整整忙活两天,晚上和同事聚一聚。”

徐樱子心里慌了一下,赶紧打枣儿的手机,却是关机。她接着拨通小亮的手机,问他枣儿回家没有。

在得到小亮否定的回答后,徐樱子懵了。

枣儿失踪的消息很快传开,满小山顾不得吃饭,和周羽等人一起连夜上山找人。

他担心枣儿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庄有成在元旦的前一天和枣儿通过电话。在得知枣儿要和满小山出去旅游后,尽管他心里有些不痛快,可听着枣儿情绪高涨快乐无比的声音,想到对枣儿的康复有帮助,便没多说什么,还通过微信给她转了五千块钱。

庄有成转头警告满小山,要保护好枣儿,不许有超出朋友范围的举动。

满小山正要说明他加班的事,庄有成有新的电话进来已经挂了电话。

当小亮告诉庄有成枣儿不见了时,他恍惚了一下。元旦这两天,他比平时还要忙。

庄有成先是参加县里的一个慰问活动,接着到朵山工业园里为一个企业开工仪式剪彩,然后接上鲁兵,陪他视察磊朵公路工程。

晚上参加县里的元旦晚会,直到深夜才回到朵山。

第二天还没起床呢,李彬亲自给他打电话,要他一起去市里参加招商引资动员会。

庄有成连轴转忙了两天,正头晕脑涨,枣儿失踪的消息让他一下子血压升高,昏倒在沙发里。

小亮正和庄有成通着电话,那边突然没了动静,小亮预感不好,赶紧给方一同打电话。

庄有成和黄红离婚后,独自住在镇上的家里。方一同赶到时,庄有成已经缓了过来,平躺在沙发里,眼盯着屋顶,看上去是那么的孤独无助。

方一同哽咽着说:“庄书记,我给你量量血压。”

“没事,我刚吃过降压药,”庄有成慢慢坐起来,手扶着头说,“我最近太累了……”

“我听说枣儿的事了,你也别太担心,她或许去找同学玩了呢。”

“你给黄红打个电话,问问她枣儿走之前和她打招呼没有。”

方一同拨通电话,递给庄有成。庄有成摇摇手,示意让他问。

黄红在电话那头说,黄河的骨灰盒不见了。

黄河的骨灰盒就放在老房子正中的条几上。黄红可以同意不为父亲修坟,但却不同意把骨灰撒了,她不知该如何处置,便天天守着。

黄红想等父亲托梦给她,告诉她该怎么办。

枣儿结束在老中医那里的治疗后,回来祭拜过姥爷,没有哭,只是抚摸着骨灰盒,喃喃地说了一句话,“姥爷,你没有死,我也不会让你死,你放心吧,我知道你想去哪里。”

黄红问枣儿,“你姥爷真给你托梦了吗?”

枣儿点点头。黄红想再问下去,让庄有成喝止了。

枣儿不见了,黄河的骨灰也不见了。庄有成想起那天枣儿的话,顿时明白了。他叹了口气,说:“枣儿是带着她姥爷出去看风景了。”

方一同有些害怕。一个女孩子,带着骨灰盒,能去哪里?何况枣儿受过刺激,万一想不开,后果……方一同不敢往下想了。

“庄书记,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方一同想安顿好庄有成,然后找王超商量一下,看能否查到枣儿的出行记录。

“我没事,你回去歇着吧,明天还要早起准备签约仪式,我缓一缓就没事了。”庄有成有气无力地说。

明天中午,县里要在朵山工业园搞一个招商项目集中签约仪式。宁廷礼安磊和高强都会来,县高官李彬要亲自参加,庄有成不能请假。

方一同心里很难受,他担心庄有成撑不住,“庄书记,要不要把枣儿这件事和李书记汇报一下?”

庄有成摇头,“枣儿有什么事?她去旅游了嘛,汇报什么?”

这时,王超和李晴也过来看庄有成。

方一同说:“王所,你能不能想办法查到枣儿的出行记录?我们得尽快找到她。”

“我早就想到啦。已经查到了,枣儿乘飞机去了拉萨。”

“她姥爷没说过要去拉萨啊?”庄有成说。

“也许和枣儿提到过呢?”方一同说:“我去拉萨找她,王所,麻烦你送我去机场。”

“方主任,从朵山到省城得七个小时,然后还要等合适的航班,万一你还在天上,枣儿已经返回了呢?”王超说。

“不用去找她,人海茫茫的,你去了拉萨也未必能找到她,随她去吧。”庄有成说。

庄有成当然不放心枣儿,可他能怎么办。

这时,他多么希望满小山能陪在枣儿身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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