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镜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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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好长的对话啊,看得我都困了,”一旁的薇薇安端起镜子说,“不过总是有收获的,看来那家伙的‘动机’并不单纯呢!”

就像是监视着面具男一样,他的回忆如同电影胶片一样在镜子里映照出来,无一例外地呈现在薇薇安面前。

这正是魂器“断罪之镜”的厉害所在。

魂器「断罪之镜」——拥有者可以自由召唤各种形状的镜子,任意地操控它们组合重叠,并且赋予它们「映照」的能力,藉由人在镜子里的映像可以窥视那个人所重视的经历。镜子会制造出幻觉空间,被它所映照的事物将会陷入无止境的幻觉里,像做梦似的重复着过去的记忆,这些信息将巨细靡遗地传达到魂器的拥有者那里。如果真要说它有什么弱点的话,那就是被意识到是个骗局的那一刻,一切都将获得解脱。

这对于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的面具男来说,倒是个大问题呢!

他的回忆像书页一般在薇薇安的镜子里一张张地翻过去,她看到了冰冷的荒漠、古怪的森林还有满是恶心绿藻的大湖,除去这些很不常见的景象外,还有着更令她惊异的事物——那片古怪的森林里,低矮而巨大的橡木盘绕着向四下探索的树枝,奇异的蘑菇发出黯淡的磷光,而那些长着邪恶面目的生物正鬼祟而隐秘地活动在交相缠绕的树木阴影之中,他们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的是贪婪,对鲜血的渴望促使着它们向着那活物奔袭过去……

回忆的碎片又翻过一页,尽管没有看到故事的后续,但从此刻的画面上看来结果还是好的,不过少年身上的伤痕仿佛正诉说着刚才经历的那场恶战。随着视角的上移,巨大而荒凉的山坡也随之阴森地向上延伸着,变得越来越高。在那些比较低矮的山坡上还可以看见零星的几棵树和稀稀拉拉的灌木,但再往高处走就只能见到光秃秃的岩石了——那些可怕的岩石如幽灵般直插天空,与峰顶的冰霜和万年不化的积雪交汇在一起。看着这崎岖险峻的山坡和阴沉岩石间的巨大裂口,恐惧和寒冷减缓了他的脚步。他走近一处岩穴想休息片刻,不曾想那里却是怪物的巢穴。那些怪物既长了犄角和翅膀,又长着爪子和卷曲的尾巴,它们从洞里一涌而出,大大小小,你推我搡,甚至还抱在一起打斗,不过很快便在其他同族的号叫声里恢复了秩序,大片的天空都笼罩在这些怪物的阴影中,它们俯冲下来时就像一块黑色巨毯,凭遍体鳞伤的两条腿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这样就结束了?不会吧!”薇薇安自言自语道,这一段奇特的记忆很是吸引她。

就在那怪物的尖爪刚要挥下的那一刹那,情况便突然起了变化,一道绿色的光芒几乎覆盖了整个镜面。

“怎么回事?”

只见从光芒内飞出两条绿色的大蛇,在空中对那群怪物展开疯狂的撕咬,起先那些怪物还号叫着抵抗,但它们的爪子一触及到大蛇的身体便连皮带骨地被腐蚀殆尽,于是空中多了好几股剧烈的惨叫声,怪物们仿佛是感到了危机一般,迅速地扑棱着翅膀逃向远方,大蛇又咬死几个落在后面的怪物,便消隐在天空中……

“呼——真是吓到我了。”

画面又开始转变,那名少年开始加强练习对这股力量的掌握和运用,他带着这股力量去挑战了许多的怪物,在无数的战斗之中逐渐变得能熟练指挥大蛇的攻击。他跨越了许多的阻碍,并且每天都在精进着他的刀法,而且还自己创造出许多招式来……

一年很快便过去,现在正在他面前的就是当初与他约定的神秘人。

“你很好地完成了约定。”他说,不知道能不能算赞扬。

“你答应我的事呢?”少年递过刀去。

“它是你的了,”男子把他握住刀柄的手又推了回去,“我既然已经来见你,就一定不会毁约,过来,到这边来。”

他走过去,那男子伸出手,从指环的空间里取出一张面具来。

“这有什么用?”

“不过是一份特别的礼物。”

“我想要的只有力量,它对我来说一点价值都无。”

“但是我能给你力量,你手上的蛇影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他接过那张面具。

“‘笑面’,这是组织赐予你的名字。”

然后那男子低下头去,在他耳旁轻声说了些什么。

……

“你还未听够吗?”那男子突然抬起头来转向薇薇安说。

薇薇安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镜子差点滑落下来。只见那男子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而且看他的视角——分明就是盯着自己!

“不,这不可能。”薇薇安强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看来本座得教训一下你。”

说完,他伸出一只手指,指尖猛地射出一道黑光,像从枪膛迸射出的子弹一样向薇薇安飞速击去,然后冲劲十足地撞到薇薇安手捧的镜面上。

“怎么可能?不会的!怎么会这样?”薇薇安惊慌失措起来,她看着镜面开始龟裂,里面的那个黑袍法师又伸出另一根手指。

“难道那个攻击还要……”

不给薇薇安思考的余地,两根手指并排迸发出金光,相比较上一次的攻击,这一次威力和速度明显不是上一次能比得上的。

“嘭”地一声,圆镜的碎片在气浪中被炸得四处飞散。

“薇薇安,薇薇安,振作一点。”白浪及时扶住往后仰倒的薇薇安,只见她的嘴角还留有血丝。

迪兰、迪尔和迪特也飞奔到她身旁。

“这是怎么回事?”迪尔吃惊地问道。

迪兰用手指揩去薇薇安嘴角的鲜血说道:“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干扰了「映照」,使她的灵魂受到了损伤。”

“是那家伙吗?”迪尔大叫道,“还管什么映照!我现在就去敲碎他的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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