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要好好抓住。
如此,徒弟副科是不是也敏感到这一点?毕竟,时代在变,观念在变,过去这种被称为倒买倒卖吃价差不劳而获的做法,如今是光明正大和师出有名的介绍费劳务费或者辛苦费。
徒弟副科曾经对此懵懵懂懂。
自然早就对此烂熟心中,运用得炉火纯青,因此才有苦难言?
不行,再有苦难言,也总比我半退在家闲着的师傅强。对不起,我可是提前打了招呼的,明天一定要从你小子的腰包里,掏出可观的差价来。
晚11点左右。
老太太一扭一扭的回来了。
长此以往,桐纠也就知道了,广场上的坝坝舞,原来是晚七点半开始,十点半结束。后因实在太扰民,老太太们和周围高楼大厦的居民,产生了严重冲突,双方动嘴动脚乃至大打出手。经110,街道办和综合办多次协调,老太太们答应晚上提前半小时结束。
这样。
就可以计算了。
如果没有和老姐妹们一块儿唠唠叨叨或愤世嫉俗,老伴儿一定在结束后的几分钟后,基本准时回到筒子楼。如果晚,乃至太晚,则一定是老姐妹们咕嘟咕噜或商量什么来着?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昨天遗忘风干了忧伤/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
门响。
歌到。
人还未到,就只听得那一大串钥匙稀里哗拉的抖动声。桐纠坐在黑暗中没起身,他还在生那早化成了流水5万元的气。再说了,进门右墙头上顺手一按,顶灯就把小走廊照得雪亮。
马头琴悠扬马奶酒穿肠/我的爱情奔跑在呼伦贝尔草原上/你的善良我不能不能不抵抗/你的纯洁将我的心紧紧捆绑桐纠一下捂住了自己耳朵,这可是让小科长最受不了的。
之所说老伴儿在老太太中有点异。
具体之一,就是表现这种哼歌上。
跳坝坝舞的老太太们基本上都会哼歌,这不假。可像吉老师这种即会哼歌又能朗诵的老太太,大约这小城里找不出几个。如果她哼的歌里只有唱词倒也罢了,怕的就是像《月亮之上》这种即唱又夹带着朗诵的歌儿。
据说。
似这种唱风时下正流行呢。
你就听吧,被歌手朗诵得很好听又带着铿锵节奏的朗诵词,被老伴儿哼哼成了嗖嗖嗖嗖!嗖嗖嗖嗖!有点像北风刮过,也有点像在打哆嗦
可捂一会儿。
桐纠又只得松开。
很简单,老太太一定是拿错了钥匙,虽然边哼边朗诵边费力的捅锁眼儿也不枯燥,可久捅不开,就会亮开嗓子叫里面的老头子来开门。而一般而言,晚上的小科长基本上都宅在家里,一喊就灵。
第16章好像演戏
红枣进了门。
看到桐大叔伸出的右手时,她有点犹豫不决。
握手,对于90后的红枣来说,简单就是调侃式的,有时不得不也伸出手应付应付。从网上可以查到,握手,始源于不会说话时的古人,外出打猎遇到对方,就相互伸出右手握握,表示放心,我不会与你争猎的云云。
可是拜拜托。
那是茹毛饮血的上古时代啊!
虽然后来的握手,有了一点意义,可现在想来却实在是繁文缛节又不卫生。不管皇帝公主还是平民百姓,双方见面举手抬呼一声,不就完了还更卫生?
所以说。
现在的年轻人,谁还握手啊?
见面都是合合掌,轻轻摇摇加笑笑,简单,时髦又心意到位。当然罗,有些公共场所上的活动什么的,还是需要握手的,这也是进化中没办法的事儿。
比如红枣。
到雄鸡公司到折折折或到省省省办事,那王总等头儿们每次都把手伸过,也得握握,至少是像征性的碰碰指尖。可现在,在老太太锐利多疑的注视下,与尚还年轻的桐大叔握手。却实在是不得不让红枣三思而行。
想虽这样想。
迫于桐大叔的热情,红枣也不得不伸手握握,迅速放开。
得到桐大叔准确的答复,红枣终于从老太太和老头儿的包围中,奋勇地冲了出去。一路上,红枣且喜且忧。喜,就不必说了。能为伯父伯母帮上点忙,是让红枣感到值得和高兴的事儿。红枣甚至还想到,桐大叔这次帮了忙,如果我下次又找他行不行呢?
想来。
桐大叔是水产公司的业务科长。
正管着这事儿,莫说下次,就是下下次和下下下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忧呢,本也不必说了,但又不得不说。一开始对吉老师还颇有好印象的红枣,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传道解惑,师道尊严和作风慎谨的小教老师,居然会如此信口开河?
这。
好像有点不对哦。
须知,你那儿信口开河封我一个志愿者大队长,我可就危机重重了。首先,如果这事儿被那个秦主知道了,我就可能面临冒充心地不纯和居心叵测等指责,弄不好还要被秦主起诉。
其次。
更麻烦。
经你这么一当众封官煽动,筒子楼的老太太老头儿们倾巢出动,大肆宣扬,就等于是把我红枣推上了审判庭。然后,我虽然是被迫答应帮你们问问,可我向谁问?到哪儿问?
如果答应了又没回你们的话。
你们岂不更要大肆宣扬?
唉唉吉老师啊,你们这些老太太啊,说话怎会这么不负责任?想来你们在岗之时,个个精神抖擞,人人光明正大,聪明工作,勤苦做人,堪称社会精英,育人概模。
可怎么一退休。
就变成了这样?
还有,我觉得吉老师阴阳怪气的,在厨房里做事儿忙忙碌碌的,可那眼光就不断把我瞟到,莫以为我没注意到呢。还有,那桐大叔表面看上去是挺好儿的,开朗,幽默,恢谐而且思维清晰敏捷,可眉宇间似乎收敛着浓郁的忧郁,时不时还担心地瞟瞟厨房里的吉老师。
在我看来。
桐大叔并不老。
也就五十多点吧,这可正是男人最美好的年龄段啊!而且还是国企小公司的科长,地道的国家干部。当然罗,科长科长,放个什么也不响,在官场里小是小了点,可再怎么着,也比一个退休老太太强吧?
然而。
我怎么总觉得,各方面都不错的桐大叔,好像很怕吉老师?
为什么呢?哦对了,一定是这样,就像我爸怕我妈一样,一定是出于爱吧想着想着,红枣越来越感到问题很多,事态严重,心跳得越来越快,脸蛋儿也越来越滚烫。
红枣姑娘,请停停。
红枣奇怪的停下。
这儿我从没有来过,谁会认识我呀?红枣姑娘,这儿这儿呢。红枣原地转了个大圈儿,仍没看到有人在喊自己,吓得她差点儿拔腿就跑。
暮色。
还挂在天边。
四周一片斑驳陆离,那是夕阳照在四周的高楼大厦上,反射出来的万道金光。一条起于筒子楼黑油油的大道,笔直地伸向前去,然后,又从大道二侧分出多条小路,或笔直或弯曲地通往各处。
一群鸽子飞过。
扑唰唰的翅膀声响,犹如在欢快地歌唱。
空中还有一只大汽球,不知是从哪座楼上掉下的,摇摇晃晃又飘飘散散,像是在得意的庆幸自己挣脱了束缚红枣可知道,大道前面数百米处,便是省省省超市。
哎呀!
在这么个好地方,难道我竟会遇到坏人?
不可能吧,也没有这么倒霉哟?一只手搭上了她肩头:哎红枣,这儿啦。红枣闻讯扭头,这才看到一着制服的中年女子,正对自己微笑着呢;怎么,不认识我了?
您是,秦主任,对吧?
红枣高兴的叫起来。
她一把抓住秦主双手:您也住在这儿?我刚才路过时,怎么没看到您哇?刚才路过?秦主笑笑:这么说,你是到,你猜!不知怎么,红枣总觉得在秦主面前,有一种想调侃和顽皮的冲动:脑筋急转弯!
是到筒子楼吧?
对呀,你怎么知道的?
秦主指指侧边:我在窗后看到的。红枣看到,右边儿一溜儿耸入云天的高楼,平街层全是立着招牌的铺面。铺面中间有几块黑长牌,其中一块上面醒目的写着××地区街道办事处。
红枣恍然大悟。
秦主秦主,原来你是街道办事处的主任?
秦主微笑着未可置否,只是说:走吧,进去坐坐。走近了,红枣才看见,几块黑长牌上分别写着××地区街道办事处委员会,××地区综合办,××地区调解群众纠纷中心
进了办事处。
顺着木楼梯上了三楼。
秦主领着红枣在一间开着门,挂着主任室的办公室坐下,红枣看到靠墙头的长条凳上,还坐着二个小伙子,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听到红枣和秦主进来,便住了声一起看着。
红枣对二小伙礼貌的点点头:您们好!
二小伙子也还礼:你好!秦主走到自己座位坐下,让红枣也坐在自己对面。红枣看到,右边二扇大窗,望出去天高云淡,神清气爽,眼光向下,黑油油的大路,小路,尽头笔直的筒子楼,看得一清二楚。
秦主和红枣。
有一句无一句的聊起来,二小伙只是看着听着,不时在手机上记着什么。
秦主又一次表场了红枣的主动积极,红枣也毫无防范地,把刚才在筒子楼里的情况,连说带笑的给秦主讲了。秦主呢,也在自己手机上记记,然后笑:瞧你这个红枣,一不小心,就被老太太封了个志愿者大队长,还答应替他们问问。哎你怎么问?问谁,谁回答你呀?以后,说话可要注意了。
红枣点点头。
脸上有些发烫。
不无委曲的咕嘟道:我是被迫的,不然,脱不了身呀。一直听着二小伙,也不由自主的笑起来。一小伙说:脱不了身不要紧,红枣姑娘,我教你,以后遇到这事儿,你就不走了,就在老太太家吃饭。
另一个小伙呢。
更是坏坏的笑道。
这还不好办?和老头儿套亲乎呀,靠近一点儿说话呀,保证那老太太从此以后不会乱封官儿了。大家都笑了。笑声中,秦主问:那个桐大叔呢,他没说什么?红枣就高度评价了桐大叔,二小伙和秦主认真的听着,不时在手机上记着什么
看看时间不早了。
二小伙起身告辞。
秦主也不挽留,只是伸出手去:看来,事情很清楚了,当事人是救人心切,无意中起了坏作用,还是以批评教育为主才好。二小伙和秦主握手告辞,一面点头:我们一定把秦主的意见,告诉领导。请秦主放心。再见!再见!
红枣姑娘,再见!
再见!
送走二小伙,红枣也告辞,秦主同样不挽留,只是淡淡道:你那个桐大叔,也挺难为他了。表面光鲜,实际里啊,这种女强男弱的趋势,一直客观存在,只是矛盾不要激化才好。
二人朝处走。
红枣听听不对,就站在楼梯上问道。
秦主,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他老俩口,就好像我爸妈一样呢?怎么又和你爸妈扯上啦?看得出,秦主很喜欢思路敏捷,开朗活泼健谈的红枣,也站下,抱起了自己的胳膊:好像有故事?我就喜欢听这类故事,工作性质嘛,讲讲。
于是。
二人就这么站在楼梯上,津津有味的讲了起来。
一直到传达室大爷的声音响起:秦主任,人都走光罗。二人才猛醒过来,相视而笑。结果,红枣被秦主硬拉到侧边的小面馆,一起吃罢碗豆花面后,才目送她离开。
晚餐都吃了。
可天还大亮着。
红枣计算过,沿这条道出去,从省省省从来都是紧关着的小门边路过,朝左拐上大路,走快一点回杏花客栈,不过二十多分钟,不算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