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准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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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前处座也屁颠颠的跟着重新跨了进来。

这,大约是桐纠毕生最难忘记的一夜?总之,一片幽暗中,二老头儿谁也没心思继续唠叨,一个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一个在房间里神经短路似的踱来踱去

好在是在闷热的六月之夜。

二老头就这么着迷迷糊糊的呆到了天亮。

桐纠先进厕所撒了一大泡,这次居然意外畅通,痛快淋漓,让他郁闷了一晚上的脸孔上,重新有了笑容。后进厕所的前处座,刚撒了一大半,就尖叫着捏着自己的那话儿,跑了出来:看我这记心,钥匙就放在我兜里哩,昨晚你也不提醒我摸摸,枉自白担心了一大夜。一面抖着自己的那话儿,未滴尽的尿液就那么的的答答,响亮地洒在了地板上。

送走了前处座。

桐纠这才长出了一大口晦气,跺跺脚

糊涂糊涂糊涂!我这真是自找的啊!罢罢罢!取来拖帕,先把那一溜儿灰白的尿液拖掉,才开始做清洁,吃早饭。一向坚持不懈的晨练,自然也没了兴趣。

吃完早饭。

由于不再天天准时到沙老太串串香摊去了。

桐纠一时在屋里东看看西摸摸的,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还有一整天的时光?晕头转向一歇,才想起昨晚上那个打错手机的半老徐娘。

或许是桐纠自己心里一直惦念着这事儿。

总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在阳台上站站,桐纠掏出了手机,查到昨晚上那个手机号码瞅瞅,有些发呆,怎么有些熟悉啊?好像是,嗯,莫忙,我看看自己的存号。

桐纠有一个良好的习惯。

喜欢把自己认为重要的信息,集中写在一张纸上,再拍摄进手机留存。

多年来,手机换了一代又一代,样式换了一种又一种,唯这习惯没变。新旧手机交替时,桐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旧手机所有的重要信息,全部折腾到新手机上。

这事儿呢。

对一般年轻人,只是右手换到左手,轻易而举得很。

可对桐纠,却是一件不蒂于,重新修建万里**的壮举。首先,得把所有的手机号码和重要信息,全部抄在纸上,再一个个的输到新手机里。

其次。

是查漏补缺,重新编码排队。

最后呢,再是捧着抄纸,一个个核对无疑后,才把抄纸烧毁,把旧手机处理掉,一般是拿到手机修理店卖掉,能卖几文算几文。

大约是十天半月。

这项堪称伟大的工程,才能不留后遗症地胜利完成。

桐纠之所以这般艰辛坎坷,皆因他不知怎么把旧手机上的信息,全部准确无误的**到新手机上。最初问过吉老师,老太太也不忍看到老头儿如此辛苦,就边帮他倒腾边唠叨。

客观的说。

要把旧手机上的所有信息,准确无误地**和移动到新手机上,也的确有点难度,没一定耐心不行。

这也是至今为什么许多手机的老玩家,宁愿捏着过气的旧手机津津有味的玩着,也不太想换成最时髦最时尚新手机的主要原因。

前面讲过。

吉老师唱歌有特色,哼唱加朗诵自我感觉良好得很。

可吉老师唠叨也有个性,那就是连嘲讽带轻蔑加教诲,而且滔滔不绝一气呵成桐纠实在给她唠叨烦了怕了,一气之下,宁愿自己动手,也不再要老太太帮忙了。

桐纠慢吞吞的打开了自己一直保留着的信息。

上面记满了各种稀奇古怪,只有他自己才看得懂的符号。

比如鬼5,意指一个外号叫鬼5的狐朋狗友,顶会喝酒豪爽,人脉也广,是个日后可能用得上的朋友。比如三连号,意指自己在上海证券交易所里的交易证最后三位数。没人知道,在那全民炒股的年代里,桐纠也曾经一头裁了进去。

当然。

他运气不好。

亏掉了二万块钱的私房钱后,从些看破红尘,金盆洗手灰溜溜地上了岸。可为了万一,这交易证还留着,那己是二十年前的事啦。

再比如大。

意指一个自己中意的酒场上的女友。

那女酒友正当壮年,长得唇红齿白高大丰腴,特别是那一对大大的(此处删去二字),显得特别性感和风骚。桐纠原准备把她发展成为自己的女性哥儿们,可惜,好梦没成真,自己倒先被领导勒令,半退着回到了筒子楼

这些。

也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啦。

阳光下的桐纠,现在翻腾着这些,就若翻腾着自己崎岖坎坷的大半辈子,禁不住心潮起伏,浮想联翩,叹一声人生如梦,老泪都差点儿掉了下来。

好好。

到底找着了。

果真这号码好熟悉,原来,它居然是白静的手机号码。桐纠抬抬头,望着灼热朦胧的远方,想想当年白静所说我若不死,这号码就在。,差点儿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光,糊涂!昨晚上那半老徐娘,原来是白静啊!

可是。

桐纠又有些困惑。

当年白静的声音又脆又亮,声如其人,人若其声,一听就知道她是白静。可那徐娘呢,怎么可能,难道时光的魔力那样厉害,把一个人的声音都改变了?

这就再次把那个问题提了出来。

自己得想想,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必要和白静见一面?

桐纠又踱起了步子。可这次踱步却不像以往,以往是漫无边际,虚无飘渺,踱步声也是飘飘散散的。现在的踱步,却是主攻方向明了,只待发起进攻啦。因此那踱步声也沉稳扎实,铿锵有力思索一番的结果是,桐纠决定见见白静。

不管白静变化如何。

但想她的本质不会改变,俩人一定还有共同点。

特别是,***所介绍的,白静老公的公司,做得还顺利。顺利二字,让桐纠看到了白静背后的经济实力。想想那刚办起来的沙老太串串香店,那可是自己以后除国家养老金外,唯一的经济来源,断断不可等闲视之。

相反。

因为,自己不愿意天天时时刻刻都被捆绑在店里,长此以久,会有随时与店里脱勾,或是与大家联系冷淡疏远的危险,自己还要更加为其努力,才能增加自己的威信和吸引力。

因此。

白静老公,就可以通过白静了解并利用。

不,不对,不是利用,这样说太庸俗无聊,而是相互帮助,扩大促销力度,进而创造更多的利润价值捂着下巴,踱到偶然抬头,看到阳台外的天空上太阳临顶时候,桐纠毅然拿起手机,按照昨晚那个手机号码,回拨了过去。

那个沧桑的嗓音。

终于又出现了。

我现在社区医院,你要过来就过来。桐楣精神一振,瞧,这就是白静!虽然整整二十年没见面也没通话,一接通,仍然是年轻时的豪爽大气。

可是。

桐纠打算逗逗她。

哎女士,你知道我是谁?要是你认错了人呢?桐科,你的声音到死我也记得。白静在那边淡淡道:可你,却不记得我的手机号码啦!桐科长也与时俱进了?

听听韵味儿。

年轻时的调侃生趣仍在。

只是多了一种成熟,成熟得令桐纠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你看你,还没见面,气势上你就先输了一着,这二十年,你是咋混的哟?

默默语气。

好似嘲弄嘲讽,又仿佛忧伤感叹,这让桐纠有点无法辩认了。

好吧,不回答就是默认!我知道你住得不远,二十分钟后再见!嗒!白静关了手机。二十分钟后,穿着随便的桐纠,走进了社区医院。

他轻车熟路。

到了二楼病房区。

***具体工作的地点,穿过弯弯曲曲的长走廊,呈半圆型的护士站隐约可见了,桐纠的心,禁不住狂跳起来。二十年啦,7300个日日夜夜,终于又要见面了,等待着自己的,是激动人心,还是灰心失望?

铺着绿晴化地毯的走廊里。

十分安静,隔音效果显著。

整齐洁白的墙壁,漂亮的小枝型墙灯,隐隐约约扑鼻的药水味和器皿轻响声桐纠有些惊愕,表面上卑微简陋的社区医院,内部的环境氛围,居然一点不比所谓的大医院差。

终于到了。

桐纠看到护士站里***,正和背向自己的一个大妈说着什么,便迅速轻捷地走了过去。

还没走拢,就给***发现了,对桐纠笑笑,然后对那大妈指指,大妈迅速回身:桐科!与此同时,桐纠也脱口而出:白静!俩人二十年前的上下级,重新见面了。

你没来及换衣服?

一袭女西装的白静,富态优雅,有点居高临下。

听你家老太太,厉害得很?桐科也顺其自然点头:听到你的消息,很高兴呢,这不,就这么跑来啦。

白静上下打量着前顶头上司。

依然是冷艳的面容,依然是随意调侃的气质和满不在乎的脾气。

不同的是,身体明显发胖,甚至有些臃肿,眼光斜视着看人姑姑!***轻声提醒,指指站侧边的护士休息室。

白静就一摆头。

走吧,进去坐坐。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护士休息室。不算宽的休息室里,一张小床,一个可并排坐上四个姑娘的长铝合金椅子,简易开水器,仅限而己。

白静抱着胳膊。

半抵在小床上。

桐科坐在铝合金椅中间,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的,谁也没开口。好一会儿,白静幽幽的叹口气:桐科,二十年啦,看到我,你怎么一点不感到意外?

桐纠平静而答。

是呀,我曾想了好多好多,可是见了你,就像昨天才分手似的,无话可说。

白静点点头:明白了,我老啦,对你没吸引力啦!这也是毫无办法的事儿,由不得自己选择啊!残忍,冷酷和无情!这也正是桐纠心里所想到。

的确。

桐纠大所失望。

男女不同!对二十年的重新见面,女人最看重什么,大概除金钱权势外,男人对别的还有什么并不甚清楚。可男人所看重的,却一定是印在自己脑子里的,那女人二十年前的形象。

的确。

尽管早有思想准备,桐纠还是感到了失望,

甚至想转身离去。可现在的桐纠,自然也消磨了年轻时的棱角,非但没离去,反而微微一笑:你老了,我也更老了,老对老,成熟对成熟,不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演艺出一个个好故事?

白静笑笑。

轻轻摇摇头。

别哄自己啦,我早在你眼睛中看到了失望。这就是性别不同的悲喜剧。她的脑袋扭向窗口,凝视着社区医院后面高高的商住楼:男人,年纪再大也拦不住风流倜傥,享受生活。女人,年龄越大越无用。唉,不说这些啦。

扭过头。

看着前顶头上司。

怎么样,桐科,生活得好吗?我听说,你家吉老师挺厉害的?桐纠慢吞吞的回答:生活嘛!想你也知道了,你们走后没几年,我们这些小科长也集体被半退闲散回家,实际上,也就是拿着原基本工资的百分之八十,等着正式退休拿养老金了。现在呢,在家闲着,没事儿时出去散散步,一天吃二顿,就这些。你呢?

白静直截了当。

女人嘛,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我那老公倒捣着一个小广告公司,勉强还吃得起饭,可要说吃得多饱,多洋派和多舒服,就难说了。对了,你现在的那些人脉呢?

桐纠一时没回过神。

什么仁默?

你当科长时的那些关系,白静提醒道:现在还有联系吗?哦,那些啊?二十年都过去了,即使还有,也都老得走不动啦,哪还有什么权势相到利用?

那,这些年来呢?

桐纠知道,白静指的是自己从公司出来后的社会关系。

便直言告之:出来后,基本上就呆在家里,何来社会关系哦?还担心白静没听明白,加以说明:人,没了社会地位,也就一文不值。谁愿意和个无钱无权无势的老头儿来往?

白静点点头。

这倒是!虽然有点势利,却是必须。这年头,这世道,讲的是相互利用,资源共享。年轻时,那种所谓的团结合作,共创辉煌,早成了历史。好,我听说,你家吉老师挺厉害的?

桐纠本不想回答。

可想想,白静这是第三次询问相同的内容。

只好敷衍塞责道:也不尽然,女人嘛,老了都这样的。白静摇头:错!并不是女人老了都这样。也有好的,比如我。

也不知为什么。

桐纠忽然感到了不愉快。

俩人二十年没见面,见了面谈的就是这些?可白静似乎并没发现对方的不快,反而自顾自的说下去:其实呢,几年前,我就听***说起过你,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桐科。可那时呢,老公出轨,老娘忙着斗小三小四去了,没顾得过来。还想着,你几年后发展一定会顺利,情况要好得多。没想到,你还是这样哇?说真的,我有点失望。

桐纠有些意外。

几年前就知道了我,为什么不找我?

原来是担心我年老且穷,沾了你的光,拉了你的后腿啊!他看看窗外,天光明亮,灼热烤人,社区医院后面的小亭子里,因为角度问题,被正午的阳光照得一片赤白,一条大黄狗,正趴在赤白之中,伸着长长的舌头在喘气。

真是笨东西!

这么大的太阳也不知躲躲?

桐纠骂着大黄狗,却听到自己心里有一种东西,在稀里哗啦的粉碎不过呢,只要人活着就好,钱多多用,钱少少用,这样吧。

白静掏出一张***。

递给桐纠。

二十年啦,我无刻不在想着你。也算是一种情份吧。这里面有10万元,请收下,希望能帮帮你。桐纠圆睁着眼睛,这也太***了吧?我是穷!可我也勉强活得下去,需要得着你这样的慷慨施舍?要按桐纠年轻时的脾气,早一顿臭骂,劈头盖脑地抛了过去。

现在呢。

这血也还没完全凝固,只是多了犹豫不决

白静向前一躬腰,把***揣进了前顶头上司的衣兜。桐纠下意识的举起手掏掏,想把它掏出来还过去,可给白静喝住了:少来!还年轻时那一套哇?拿着吧,我看,就你那一帮子老头儿老太太,能鼓捣得出什么好店面?现在就是加上了刚从北上广深逃回来的小情侣,我看也不行。因为,时代变了,现在是智商找钱。

桐纠骇然。

白静,你,这些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以后有空,再给你说。白静苦笑道:说真的,我什么都想过了,可没想到你桐科混得如此差劲。不,不是差劲,简直就是一个字儿惨!

桐纠脸红了。

无力地摇摇头。

***,都是最简单的起始密码,自己把它改改,莫要你那吉老师知道了。白静想想,又问道:还有,你们那筒子楼,听说要加修电梯啦?

桐纠点头。

如果这点钱不够,就打我手机。

桐纠有些感动:为什么对我这样?我,不值得你的同情。因为我老啦。白静定定的看着他,忽然,眼里涌出了泪花:桐科,你以为是为了你?不,错了,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的年轻岁月,我的梦想和艰辛。

叹口气

幽幽地。

人生有几个二十年?那时,我二十五,你三十九。现在我四十五,你五十九啦!人生,如烟如梦啊!抹抹眼睛,白静站了起来:走吧,以后想见的时候,就打我手机。在我眼里,你永远是那个对我关杯备至的好科长,我谢谢你!

突然一伸手。

抱住前顶上司。

把头深埋在他胸前拱拱,推开了他:走吧,桐科!出了休息室。

听了杏妈的话,红枣就想给桐大叔打个电话问问。

可她认真想想,却没掏手机。

是呀,问,怎么问?问杏爸怎么没拿到进价了,还是为什么又找杏爸要租车?这些,好像都不关自己的事哦,无论杏爸还是桐大叔,自己介绍过后,就没再插脚,由两老头自行联系。如今,我又**去不好吧?

再说。

我一个年轻姑娘。

插手两老头的事端,怎么说,又说谁呢?嘴上却劝着杏妈:伯母,别急别急,空了我问问。有一点红枣是明白的,杏爸没了差价,如果再租车给桐大叔,肯定要吃亏的,难怪俩人要吵嘴?唉,不就是钱么?

我得想想办法。

俩大叔都是好人,不能让他们彼此之间产生误会哦。

阿姨忽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老板娘,杏姑娘又不吃饭哩,还扑在床上傻笑着玩手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哩?红枣急忙摇头道:没事儿没事儿,杏子那是高兴呢。杏子工作好,今天受到了老板表扬,我也一样。饭先摆着吧,晚一点她又会吃的。

伯母也点头。

阿姨这才似懂非懂的走了。

红枣又陪了伯母一会儿,才回了自己房间。现在,红枣也不想吃饭了,打算晚点和杏子一起再吃。别说,今天解决了天文数字,虽然还担心着王总不会善罢甘休,可心里的大山搬去了,高兴之下,居然连自己也没了食欲。

红枣就先洗了澡。

同样扑在床上,惬意且愉快的玩着手机。

有人叩窗,红枣抬头瞧瞧,连忙翻身跳下床,打开门:伯父!杏爸关心的问:红枣,怎么没来吃饭?病了吗?红枣笑:今天我们被老板当众表扬了,都高兴,顾不上,晚一点吃呢。这样哇?杏爸高兴道。

我看,闺密俩人个都没到,看看杏子,扑在床上,摇头晃脑的玩着手机,显然很愉快。看看你呢,结果,嘿!我就放心了,你们玩儿吧,我就在厨房里呢,晚上有个小团赶过来,得准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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