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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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族长,我今天过来找您,是想了解一下,当年我妈妈的事,还希望您能告诉我。”

乔璟忱控制着嗓音,温和地开口。

“嗯,终究是要告诉你的。当年我答应过眉丫头,除了你,我谁也不说。三十多年了,我每一天都盼着你和眉丫头回来,我愿以为等不到了。总算是老天垂怜,让我在闭眼之前,等到这一天了。”

老族长伸出犹如枯枝一般的手。

“来,你扶我起来,我们去祠堂说话。”

乔璟忱听话地起身,伸手牢牢扶住了老族长。

老族长年事已高,真正是到了风烛残年的年纪,从他们家到祠堂不过短短几十米路,可却也让他一步一喘,咳嗽不止。

苏家祠堂在村中心位置,是个老式的堂门,挂着一把老式的旧锁,跟年迈的老族长一样充满了历史的年代感。

老族长微微颤颤地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祠堂的大门,将苏睫和乔璟忱迎了进去。

祠堂内供奉着一尊阿弥陀佛,佛像前面的供台上,依次整齐摆放着苏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老族长点了一把香,给苏睫和乔璟忱每人分了三支,率先带头鞠躬上香。

“苏家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后人苏有为,带着苏睫和苏眉的儿子,来给你们上香了,望你们在天有灵,能多多庇佑苏家后人,好生照拂苏眉父女。”

说罢,老族长率先将手中的香插进了香炉,又示意苏睫和乔璟忱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

做完了一系列祭拜动作,老族长已经累得站不住脚了,他柱着拐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眉丫头是个好孩子,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她,难得眉丫头通情达理,不怪罪我。”

谁也没想到,当年苏眉未婚怀孕,被学校开除的消息,竟是老族长第一个传出来的。

“那年,你带着眉丫头回来没两天,就有人找上了我,让我将消息散播出去,并且要求我带人将眉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打了。”

老族长望了一眼苏睫,满脸羞愧地说起当年的事。

老族长一开始并不想搭理对方,虽然苏眉未婚怀孕的事,在他看来确实有些伤风败俗。可他自小看着苏眉长大,知道她的秉性温良,突然怀孕必定另有隐情。

再加之苏眉都休学回家了,居然还有人追到家门口,要害她和肚子里的孩子,老族长更加觉得此事不简单。

可对方见利诱老族长不成,竟换了威逼的方式,拿老族长儿子的事来威胁他。

“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疲劳驾驶撞了人,还肇事逃逸了,这事儿不知怎么就被对方给知道了。他们威胁我,要是不按他们说的做,就去举报我儿子,还扬言要让我儿子坐一辈子牢。”

老族长的儿子,那时是跑长途的司机,因为是肇事逃逸,老族长不知道被撞者的具体情况,又见一向憨直的儿子害怕得躲在家里,几天不敢出去的样子,就被对方给唬进去了,还以为自己儿子真的撞死人了。

老族长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坐牢,不得不向对方妥协,只好央求对方帮自己儿子脱身,摆平这件事。作为交换条件,老族长则散布了苏眉未婚怀孕的事,甚至以伤风败俗为由,带着妇女主任上门要求苏眉打胎。

然而到后来,老族长才知道,他是被人下了套,他儿子的确撞了人,但被撞之人只是断了一条腿,并没有性命之忧,即便儿子被抓,也还不至于严重到要坐牢的地步。

可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再说对方的确言而有信,替老族长的儿子,给受伤者赔了一大笔钱。

拿人的手短,如此一来,老族长就只好听对方指令做事了。

“其实我没真的要对付眉丫头,我也是被逼无奈。”

带人上门闹腾,就是专门做给外人看的。这其中的内情,老族长其实私底下是跟苏眉的父亲讲过的。

老族长比苏眉父亲大近十岁,论起来是表兄弟,两个人从小关系还是不错的。

老族长跟苏眉父亲坦诚了他为保自家儿子,而做的自私决定,又再三保证,他绝对不会真的动苏眉肚子里的孩子一下,取得了苏眉父亲的谅解。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当时一心一意要对付苏眉的人,不光是找了老族长,也找了其他人来散播消息,这事儿即便老族长不做,也会有其他人来做。

等到其他被煽动的村民,联合起来逼迫老族长对苏眉采取动作,后果只会更加不堪设想,所以,老族长思来想去,不如就由他来做这个恶人,至少能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苏眉父亲也正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一开始对老族长的做法也表示认同,并没有因此记恨老族长。

“怪不得,我爹一开始让我劝我别跟您顶着干,说您身为族长,要对族人负责,有您的难处。”

苏睫恍然大悟,终于解开了多年的疑惑,也彻底明白过来,为何当年老族长虽然表面上对他们一家人凶神恶煞,却暗地里帮苏眉联系好医院,助她顺利生产了。

“你爹他……是个好人,是我对不住他……”

提到已经过世的苏老爷子,再想起他临死之前,指着自己鼻子骂的那段话,老族长心如刀割。

他那个执拗的老表弟哟~~

幸好如今,虽然苏眉不幸病逝了,可总算她的儿子平安回来了,他就算是两腿一蹬,也总算是有脸面,亲自去跟他的老表弟赔罪了,要不然……

老族长泪眼模糊,老泪纵横。

“老族长,我听我大姨说,我外公不肯原谅您,是因为当年我妈妈带着我离开这里,跟您有关。您可以告诉我,当年在祠堂,您跟我妈说了什么吗?”

乔璟忱单刀直入地发问。

老族长苦笑一声。

“我还真是什么都没跟眉丫头说。那天,来了一个漂亮的姑娘,指名道姓要私下见苏眉丫头一面。对方又一定要求我把这事儿办妥了,要不然就将我儿子的事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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