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连冰雕也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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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就续。

婚车经过长途奔波,终于在周一家的“天外天”大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单位人多,肖建红和陆国庆的朋友们,肖建磊的狐朋狗友都前来助兴,整个喜厅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尽管新娘刘可可一副神情恹恹,新郎肖建磊一副随遇而安,但一点没影响整个婚礼的顺利进行。

唯一让新郎有点气急败坏的是,刚迈进喜筵厅门口那一刻,有人恶作剧地喷了新郎满脸的彩绘条,有人在人群中小声地说:“这样,看不到新郎的面孔,总算能让人看着般配些。”

而做为配角的伴娘蒋雯和伴郎沈默在整个婚礼上配合的相当默契,远远超出了很久以来他们之间互不相让的关系。

这种默契可能与他们今天是同等重要的配角有关,也可能与早上那个小动作有关。

早上临出家门时,在门口的台阶上,蒋雯不小心踩着了新娘的婚纱,刘可可下意识的一拽,蒋雯随即趔趄了一下,就是那么一个瞬间,一向不慌不乱的沈默,小宇宙突然爆发,一个箭步冲过去,眼急手快的扶了蒋雯一把。

当然,这一把虽远远算不上救命之恩,但万一崴了脚,也会影响婚礼的喜庆气氛。

蒋雯心想,沈默之所以救她一下,完全是为了考虑大局。

……

新娘在新郎打开车门送上鲜花的一瞬间款款走下车来。缓缓步入了婚筵大厅,静静地听着司仪的指挥。

“在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领导、女士们、先生们,

大家上午好!

金秋送爽,丹桂飘香。在这个收获的季节,我们共同了迎来一对情侣肖建磊先生和刘可可小姐的幸福结合。今天,我们欢聚一堂,喜气洋洋,参加他们的结婚庆典。

……

现在结婚进行曲已经慢慢响起,幸福的大门向二位新人敞开,下面我们眼望幸福门,请我们的新娘新郎步入这婚礼的殿堂。现在请在场的各位来宾拿出你们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新人登场……”

司仪丁小山的开场白通俗而拖沓,刘可可心想,这些内容一定是丁小山从网上下载并拼凑而来的。

无论是新郎新娘还是伴郎伴娘,都为丁小山的拼凑工夫“啧啧”称奇,主持词经过丁小山的鬼斧神工之手,果然是中西结合不伦不类。

丁小山是自告奋勇当司仪的,他和蒋雯说,做不成鸳鸯,做个见证人总可以吧?希望蒋雯帮忙推荐一下。

蒋雯与刘可可沟通之后,刘可可一口答应了下来。

在经过了基本的礼仪之后,丁小山突然像教堂里的牧师一样冒出一句:“肖建磊和刘可可,现在请你们向在座的宣告你们结婚的心愿。

丁小山:肖建磊,你是否愿意娶刘可可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新郎:我愿意。

丁小山:刘可可,你是否愿意嫁给肖建磊作为他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刘可可根本就没有听到丁小山在说什么,她起初像一个道具一样配合着婚礼。刚才,周一的身影一闪而过,她猛的想起了昨夜的梦,挥刀相向的周一,倒在血泊中的父亲,刘可可心下大乱,梦醒后的周一完好无损,不知道现实中的父亲现在如何?她只觉周围一片嘈杂声,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今天的女主角。

丁小山:请回答,你是否愿意?

蒋雯伸手按了她一下,她才突然像被人解了穴一样反应过来,但刚才丁小山问的什么内容她完全没听清,只应景似地吐出了“啊”这个单音节。

丁小山第三次重复问道:你是否愿意?

刘可可完全没顾上听前面的内容,蒋雯小声地提醒她应该回答“我愿意”。

这时,有个人却实在等不及了,大呼一声“我愿意。”能在大厅广众之下,吐出这种完全不相宜的话的,唯有一个人——王梅花。

顿时,大厅里笑成一片。笑的台上的人尴尬不已,完全忘记了下面的内容该如何进行下去。

王梅花长的五大三粗,偏偏有幅很尖细的嗓子,让人深深怀疑,难道她就是没修炼成功的千年老妖?专门堕落凡间造孽来了?

好在刘可可终于反应过来,回答:我愿意。

婚礼继续进行,但稍微有点冷场。也许丁小山黔驴技穷,接下来,他突然提议新郎新娘现场拥抱一下,祝福他们百年好合百头到老。他们乖乖就范,反正已经拥抱过无数次,一点都不感到新鲜。

谁知司仪又提议,让伴郎伴娘也拥抱一下,因为来吃喜宴的大都是同事,这一提议顿时引来一片起哄,有人大笑,有人怪叫,还有人吹口哨。

平时与二人均交好的司仪丁小山,更是火上烧油,居然持话筒唱起了《大花轿》里一句歌词:“抱一抱,那个抱一抱。”蒋雯心想,好兄弟,关键时刻果然两肋插刀,刀刀毙命!

大厅里失控的场面令蒋雯不知所措叫苦不迭,愣愣地站在那里,脸上拼命挤出的笑容眼看就要一点一点消耗掉,而平时内向的沈默这次一改往日的木讷,落落大方地走上前来,张开怀抱狠劲拥抱了一下蒋雯,大厅里立马出现了雷鸣般的掌声,婚礼现场因为这两个配角达到了意料之外的*。

蒋雯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司仪让拥抱,沈默完全可以蜻蜓点水似地意思一下就行了,干嘛用这么大力,简直就是占自己的便宜。

这个在蒋雯眼里一直冰冷的人,有着一颗冰冷的心,而今天,这个拥抱却让蒋雯分明感受到了温度,而且是炙热。蒋雯马上怀疑,九月底的天气是否过热,连冰雕也沸腾?

……

婚宴终于在疲惫中结束,闹洞房一向是必备项目。但是,因为新娘新郎不甚般配,大家都觉闹起来索然无味。只有丁小山小心翼翼地拥抱了一下新娘刘可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长叹一声:“我爱的人结婚了,新郎却不是我。”在场的几个年轻人哄然大笑。

蒋雯替刘可可唏嘘的同时,不小心看到沈默,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这个平时面无表情的人,今天晚上居然长期挂着发自内心的微笑,让人怀疑他捡了宝。

刘可可和肖剑磊的婚房是两间不大的出租屋,隔成了三个空间,一间卧室、一间客厅,一间放些杂物,而厨房与卫生间在门外院子的最南端。院子不大,不知道是不是婚前租用的比较急,以至于没有人在喜事来临前进行打理,杂草丛生下,显得这个地方格外荒芜。

对于迈入婚姻的人来说,没有自己的房子,也没有自己的车子,这些显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两人之间没有多少共同语言,却选择了“在一起”,有多少有情人和这三个字擦肩而过,偏偏这三个字与刘可可肖剑磊结下了缘分,把他俩像麻花一样拧在了一起。

“可怜的艾丝美拉达,希望你能幸福。”从刘可可那里出来时已是11点多,蒋雯拥抱了一下刘可可。

“好的。”刘可可淡淡回应。

外面一片漆黑,路灯早就熄灭了。半年前已经结婚的丁小山几个人家就在附近,且与单位宿舍背道而驰。便把蒋雯的安危托付给了沈默,蒋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正想与其结伴而行,这个“其”却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来了句:“一没财,二没色,强盗不会这么没眼力吧?”

“你……”蒋雯气的一跺脚,冲进了浓黑的夜色中。

丁小山也气道:“多大的事,你来这么一句,非得不好收场不可,我看,你们都走吧,我去送她。”

沈默这次倒真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过份,忙道:“算了,我来收拾这局面吧。”说完,便朝蒋雯的方向跑去。

到底比蒋雯跑的快些,沉默很快便追上来,与蒋雯并肩而行。

长久的沉默、快速的脚步,让两人走在一起很不搭调。

快嘴快舌的蒋雯终究没忍住,酸溜溜地说道:“哟,沈先生追上来,意欲何为呀?是不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幸运地遇上强盗?”

“咳。”沈默轻咳一声,说道:“是啊,我怕你得不到这份幸运,会灰心,所以,我来扮演一下强盗。”

“你扮演强盗?拜托,强盗也要有强盗的资质,就你这小身板,招贼用的吧?”蒋雯哈哈大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

笑着笑着,蒋雯不笑了,因为她发现这世上最不好笑的事就是,明明以为很好笑,笑的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沈默紧抿着嘴,做一言不发状。

蒋雯的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一下子变成寂静无声的。

接下来,两人的静默,让人觉得连空气都凝结成了一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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