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相逢记此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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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回来之后,你要嫁到这边来,虽然说没有什么改变,但是我也要嫁进萧家,到时候六姨的牡丹苑,真的就冷清了许多。不过听说大哥要回来了,还有他的洋妻子。”

“四姐,我发现,这几年我们长大了许多,但是也都不年轻了。二哥一走就是四年多的时间,我已经有四年多没有见到他了。我记得以前我总是不给他好脸色,就算当时他走之前,我们还是一直在冷战,现在想起来,觉得好笑,也觉得很傻。”

风吹起来了,于露笙以前随风而起的头发已经不再起舞,而是老实巴交的盘在头上。曾几何时还有那些幼稚的气息,现在都已经渐渐的散开了,都不见了,好像是一瞬间的光年,什么都变了,但是什么都变不过人心的成熟跟衰老。

“呵呵,别太伤感了,今天可是你生日,来,干一杯,我们也去唱唱歌,跳跳舞,庆祝一下这个开心的日子。”

四姑娘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于露笙看到六姨太太的身影,还是想起了娘,还是想起了远在上海的爹,还有一个至今下落不明的鸿哲。

热闹终究还是有散场的时候,他方唱罢我登场,当于露笙送走的六姨太太跟四姑娘,这场舞台上咿咿呀呀的戏曲才算是到了终场。

院子里只有几个忙忙碌碌的下人,收拾完了东西,也都一个个到厨房里,或者客厅里去收拾了。

于露笙脸上的妆还没有擦掉,身上的旗袍还没有换掉,就连头发里的那朵玫瑰花也还是晚上刚换上新鲜的,只是,白天的热闹,在这个黑夜里,就显得有些寂寥。

她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脱掉了穿了一天的高跟鞋,放在地上,将腿放在椅子上休息,今天他们累了一天,真的很辛苦。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漂亮,很圆,于露笙能看到月亮上的阴影,她觉得那是吴刚在拿着斧头看日日夜夜怎么砍都砍不断的桂花树。

月宫太寒冷了,那里除了一只玉兔就只有嫦娥一个人生活,太寂寞,如果有了一个吴刚,即使他日日夜夜砍着桂花树,最起码,她身边还有一个人可以陪着她,只是她,谁来陪呢?

于露笙这样想着,眼睛似乎也觉得累了,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感触着周围的一切。

她觉得她一定是睡着了,因为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在梦里,她听到了他熟悉的脚步声,闻到了熟悉的气味,然后是什么东西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只是,这只是一场梦,可是她却不愿意醒来。

也许只是张妈怕她着凉,拿披风给她罢了。

“张妈,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我梦见你们的少爷,拿着他的披风盖在我身上,但是我知道,这不过只是一场梦,只要我睁开眼睛梦就醒了,这个柳汀洲,还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做梦罢了。”

好久,没有人搭话,也许是累了,也许是时间太晚了,她觉得凉了。

“梦,还是要醒的,罢了。”

她自言自语,但是还是很舍不得的睁开了眼睛,可是当她看到那件褐色的披风时,闻着鼻间熟悉的味道,于露笙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伸手一把抓住了披风,那柔软的面料更当初一样。

“既然是梦,为什么还要醒?”

那个曾经熟悉的声音,那个曾经在脑海里无数次回荡的声音,居然在她的耳边,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于露笙匆忙的回头一看,却不料动作太大,差点倒在了地上。

“小心!”

路秉承弯腰一把捞住了于露笙的腰,那里还是那样的盈盈不堪一握。星子一般的眼睛很认真的看着一脸惊讶的于露笙,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有见过她,但是只要有时间,都会拿出当年他从她房间里拿走的那张纸出来看。

“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纸都烂了,但是他还是一次次很小心的拿出来看。

两行清泪就那样轻易的满溢出来,滴在路秉承的手上,凉凉的。

于露笙想了多少个夜晚一直想要见到的人,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她生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你回来了?”

她不敢相信,颤抖着手伸到他的脸上,那里温温的,她记得他怀里的温度,记得他脸上的温柔。

只是,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他还是那样的帅气,那样的年轻,可是她的手摸在他的脸上,才知道,他一定过的不好,因为当年的他是朝气的,只是现在,他的脸上,已经沾上了稳重,充满了沧桑。

四年多,怎么就四年多了呢?他走了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她日盼夜盼,盼来的却不过只是浮梦一场。

“是,我回来了。”

这个声音就在耳边,那样的熟悉,离他那样的近。

路秉承知道,她跟自己一样的惊喜,他想她,念她,恨不得立马打完仗,然后就策马飞奔到她的身边。但是他不能,因为他有他没有完成的使命。

“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日盼夜盼,每次看见你,我都想要抓住你,但是醒来却只是一场梦,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丢下我就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

于露笙抱着路秉承的脖子,双手捶着他的背,捶重了怕他疼,可是捶地轻了,却怕他还会丢下她就那么的走了。

她无可奈何了,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松开他的脖子,刚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那落在唇上的温热,带着湿润将她所有的话全部都吞噬了。

还有什么比良辰美景下的重逢更让人激动的呢?往日的良辰美景奈何天在今日终于成了一种追随,一种对幸福的追随。

六姨太太的话是对的,她是幸运的,因为她遇见了他,因为他路秉承爱着的是她于露笙,她此生已经无憾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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