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红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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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雾气从棋盘上浮现,笼罩了一切,变的沉寂下来。

名为人间的棋盘并没有获胜的规则,在这棋盘上面,只有所走距离的长短。而失败的判定,便是对弈之人是否放弃游戏的继续进行。

棋盘开始变化,变的光怪陆离,也让两个对弈的人在渐渐拉开距离,在这黑暗的天空下。

突然一场璀璨的宝石雨凭空落下,劈里啪啦的砸在棋盘上,砸在程佳明的手臂,随后滚落到地,一片光芒晃花了眼,可是男孩的眼皮都没抖动,只是坚定的把棋子往前挪了一步。

“拒绝财富吗?”玛门笑了笑,有些欣赏的看了一眼同样落在身上的宝石雨,跟着动了一步。

一声震撼的咆哮声传来,黑暗中,隐隐一个巍峨的怪兽靠了过来,它喘着粗气,从黑暗中露出真容,低下青光缭绕的狼头,两排尖利的牙齿寒光瑟瑟,每一根牙齿都有一个成人的高度,口水低落而下。

而在棋桌的一个方向,几个安全通道的字样无比刺眼,给予了一个人全部求生的模样。

“逃跑吗?我都快要忍不住了。”玛门饶有趣味的盯着这一幕,而在他的身边同样有一只巨狼。

在棋盘的幻境下,所有的一切都真实无比,恐惧被无限放大,而无论是玛门还是程佳明,在这里都与普通人无异。

巨狼俯下身子,口中腥风凛冽,似乎下一刻就要咬掉这下棋男孩的脑袋,可随着一颗清脆又平静的落子声,巨狼消失不见。

“拒绝恐惧?”玛门眉头一挑,也只能跟着前进一步。

一辆复古版的蒸汽马车突然从黑暗中驶来,马车在靠近棋盘时开始减速,直至最后停留下。随着蒸汽马车的两边车门打开,两个不同的女人走了下来。一个穿着欧洲贵妇般的贵族服装,典型的英国人,戴着宽大的帽檐,在下车的这一刻先是对程佳明点了点头,就朝玛门走了过去。

“你……你是……”

几乎罕见的,一直带着笑容的玛门第一次有了不自然。

“玛~门。”

英国贵族女人走到面前,衣领别着的珍珠狭长胸针带着一丝时代的气息,也充满了女性的温婉。

女人扬了扬帽檐,一张戴着促狭意味的精致面容出现在面前,对着玛门眨了眨眼,随即有些疑惑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玛门的红瞳在黑暗中闪烁不定。

“程佳明?”

几乎是同时,跟着女人同样下车的另一个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身边,马尾一甩一甩的,显然很是高兴。

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少女版的李可欣走到面前,从背后拿出一把伞,脆脆的道:“这是还给你的,谢谢你的伞。”

程佳明握住棋子的手顿了顿。

“为什么不理我呢?玛门!说好带我去剧院的!结果你影子都跑没了,你知道这是黑天鹅剧团在伦敦的最后一次巡演吗?!”

英国女人显得很是气氛,二十多岁的她可爱的嘟起嘴,身上有一丝非常熟悉的香味。

“薰衣草。”玛门几乎下意识开口。

“讨厌。”英国女子一愣,娇嗔道:“玛门你个死鬼,每次都能闻到人家身上那一丢丢体香……”

“咳咳!”玛门表情变得精彩起来,一种有些尴尬的情绪从心中生起,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朝着一边望去,看见的却是墙上的钟摆,显示的是下午两点。窗外传来喧嚣的车声和人声,缭绕的茶香从鼻尖传来,这些熟悉的画面久远的令人有一种本能的松软。

那原本站在一边的女子竟然就坐在自己的身上,伸出白洁的手臂抱住自己的脖颈,像是一只懒惰的金丝雀样摇晃着她的牢笼。

“伊莎贝尔。”玛门放下茶杯,无奈道。

夕阳下的学校,李可欣站在教学楼的台阶处,小心翼翼的递出一把伞。周围静谧的只有沙沙的落叶声,学校的梧桐树就像是吸收了所有的阳光,带着岁月铺成了这金灿灿的一片。

两个人站在这落叶中,却又像是站在一片金色的麦田里。

“不用客气,这把伞就送给你了。”程佳明对这突如起来的阳光有些不适应,眯了眯眼。

“啊!这怎么行!这下我该怎么请你吃饭……”李可欣一紧张,下意识的就把想说的话一股脑的都说了回来,脸颊变的通红。

“我没有……我是说,那个,我们……”

“明天见。”

程佳明笑了笑,制止了李可欣的语无伦次。

“啊?”女孩有些傻眼。

“我不喜欢你。”

程佳明摆摆手,转身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中,只剩下呆滞站立的女孩,和满地枯黄的落叶,一道低低哭泣的声音从身后徐徐传来……

程佳明睁开眼,黑暗中,玛门神情颓废的坐在对面,手中的棋子却往前挪动了一步。程佳明抬手同样落下,风轻云淡。

“我还以为你到此为止了。”玛门抬头。

“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你们人类,不就是情感丰富的动物吗?!”玛门的神色闪过一丝狰狞,“不愧是天裁者,那就看看你还能走多远!”

黑雾涌动,两个人落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世俗的一切几乎都在棋盘上显现而出,喜怒哀乐都在落子的刹那诞生,但这都没有能阻碍两人的停止。

直至最后,在棋盘的中心,两人所持的棋子最终相遇,人间的棋盘,他们都走完了各自的旅途。

“你到底想要什么?!”玛门再也忍不住,神色狰狞道。

“我想要什么……”程佳明收回握住棋子的手,这时最后的幻境出现。

一栋橘黄色的小楼,这似乎是一个小区。

“这是什么?”玛门睁大着眼睛,看着一个男孩跪在地上,抱着一个男子的尸体在哭泣。

“我拒绝了财富,拒绝名声,拒绝地位,拒绝恐惧,拒绝珍贵的情感……”程佳明默然的看着真实无比,近在咫尺痛哭的男孩,声音却渐渐的低沉了下去,变的幽冷而冰寒!

“却唯独拒绝不了……仇恨啊……”

画面里抱着男人尸体的男孩抬起头,眼光里的无助和愤怒此时正好和程佳明对视在一起,化为了暴虐和疯狂。

“你问我渴望是什么?这就是我的渴望!”

“你问我的贪婪是什么?这就是我的贪婪!”

“我要……杀了你们啊!”

所有的幻境消散一空,棋盘上的棋子在瞬间炸裂,程佳明缓缓站起,仿佛沉睡的恶魔苏醒,一对红瞳缓缓点亮。

他往前探着身子,嘴角带着一抹邪笑。

“玛门,你能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PS:前面一章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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