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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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皮火车条件的确不好, 普通车厢里人挤人,去买票的时候沈国安本身也是想买一等座的,卧铺环境又好, 可票卖光了,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了普通车厢的坐票。

此时听到唐悦的话尤其刺耳,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去, 唐悦注意到他,首先是心里一跳,因为这男人五官如精心雕琢得一般,身上有一种天然的凌霸之气,那股子气质比她爸爸唐泽明开会时面对十几个下属还要厉害呢。

就好像, 他手中执掌大权睥睨一切, 这样的男人真是迷人!

可等对上沈国安的目光,唐悦立即讪讪地不再看他,因为沈国安的眸子里味道冰冷彻骨,刺得她浑身不舒服。

但紧接着, 唐悦就瞧见了顾音音跟邱静,再看看顾音音旁边坐着的两个孩子,瞬间明白了。

这男人是顾音音的丈夫!

她心中烦闷之气更甚,只觉得上天真是不开眼啊!顾音音这种麻烦精, 为什么丈夫这么好看,孩子也这么可爱?

再想到要不是顾音音横插一脚,就凭邱静那个家底儿, 完全翻不了身,顶替的事情怎么会出变故?

她差点就上不了滨城医学院!成不了穿着白大褂的仙气飘飘女医生!

要不是她爸爸的确有几把刷子,又找了其他的途径,她绝对不会饶了邱静和顾音音的。

“好臭好臭, 这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唐悦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匆匆往前走,很快就离开了这节车厢。

邱静盯着唐悦,低声跟顾音音说:“好好的心情被这女的破坏了。”

顾音音对唐悦的印象也不好,毕竟唐悦是教育局局长的女儿,邱静的成绩可以被人弄错,也不知道唐悦的成绩有没有水分?

这个时候她忽然就想到了镇长的话,的确,人民需要健康的体魄,但也需要干净公正的法制体系,像这种随意篡改旁人的成绩,不知道要用作什么用途的局长,实在是该下台!

但顾音音鞭长莫及,作为一个普通的百姓,她用什么去跟唐局长抗衡?

只能期待有人赶紧把这个唐局长搞下台吧!

但看着邱静跟小娃说笑的单纯样子,她在暗暗地想,不知道这个世上有多少可怜人无力翻身,比如,那个被林知青顶替了的人……

毕竟像邱静这样幸运的人,实在是不多。

邱静跟大娃小娃很是投缘,三人都是第一次坐火车,也实在是好奇,听着火车鸣笛的声音,再看着窗外不住往后退去的景色,心情大好,不住地说话。

只有沈国安注意到了顾音音的脸色,他摸摸她额头,在她耳旁问:“是不是不舒服?累了吗?要不靠着我休息一下。”

顾音音确实心情不好,她并不是心怀家国的人,但内心深处也是个柔善之人,替那些努力高考的人悲哀。

坏心情需要诉说,两人走到火车链接处的休息间站着说话,窗口的风呼呼地吹进来,她秀发被撩起,白嫩的脸蛋上微微带着些惆怅。

“你说,那些人怎么敢那么嚣张的?幸好我的成绩比较突出,要不我被顶替了的话,谁能替我出头?这个世界太残忍了。”

沈国安其实觉这就是杞人忧天,但杞人忧天的是他媳妇,他就觉得这是善良柔弱,惹人心疼。

“你放心吧,回头我写几封举报信到省里,另外再到各大报刊,就算搞不掉他,也要给他个警告,让他难受难受。”

顾音音被他一把拉过去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慢慢的也什么都不想了。

她心底一片柔软,声音轻轻地甜甜的:“沈国安,谢谢你无条件地支持我,包容我。”

无论她想干什么,他都是全力以赴地支持。

其实按照他的本事,如果她放弃高考支持他继续办那个布料厂,沈国安飞黄腾达势在必得,可现在他放弃一切跟着她去往滨城,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牺牲太大了。

她的未来一片光明,可是他的呢?

也许最终还是会成为商业大佬,但却会多经历一番波折与辛苦,去哪里白手起家都不容易啊。

顾音音想到这,无比地愧疚。

沈国安一只手拉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另一只手微微摩挲她的耳根,声音里都是耐心与温厚:“你跟我说谢谢?”

顾音音笑着打他一下:“人家就是表达一下!”

沈国安低声说:“要谢,回头床上谢。”

顾音音吓死了,立即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路过,气得眼珠都有些红,低声骂:“沈国安你疯了!臭不正经!”

沈国安倒是笑了,捏捏她脸蛋:“你不要多想,其实对我来说没什么的,你要相信你的男人也不简单,到哪里都能干出一番天地,否则,我怎么配得上你?全省状元,天下第一女村长,嗯?”

他声音仿佛带磁,闹得顾音音心里痒痒的,似乎身体里的水闸一下子被拉掉了,她抿嘴笑了起来:“坏蛋,不许开我玩笑!”

两人在那儿说了好一会儿话,趁人不注意又偷偷亲了几口,这才意犹未尽地回到座位上。

因为坐的是白天的火车,倒是不会像夜里那么累,但路行到一半,车上大部分人也都靠着车后背睡着了。

大娃睡在沈国安的怀里,小娃枕在邱静的怀里睡得酣甜,邱静也睡得很沉。

顾音音和沈国安本身不敢睡觉的,怕车上出什么意外,毕竟据说火车上小偷特别地多。

但两人干坐着也没有什么事情,就闭上眼坐着假寐。

狂吃狂吃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普通车厢的味道的确不太好,不少人身上的汗臭味混合在一起,顾音音微微皱眉。

但她也不是吃不得苦的人,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忽然,车厢广播急促地响了起来,先是嗤啦几声电波的声音,接着是乘务员着急的声音:“乘客们好,请问在座的有没有医生或者护士?或者懂急救方面知识的,请赶紧来列车长室一趟!需要救命!”

立即有不少人睁开眼睛,叽叽喳喳的声音让车险立即躁动起来。

很明显,这列车并没有医生或者护士。

乘务员播报的声音一遍又一遍,最后都哽咽了。

“有医生和护士吗?列车长出事了……麻烦……来救命!”

顾音音直接站了起来:“你们看着孩子,我过去一趟!”

沈国安自然不放心,叮嘱邱静看着孩子,他跟着过去了。

虽然没有医生护士,但赶过去的人也不少,列车长室传来隐隐的哭声,唐悦也过来了。

她本身是来看热闹的,看到地上躺着个人,皱眉:“你们怎么不掐人中啊?”

一位乘务员哭着说:“已经掐过了,没有用!”

顾音音挤开人群,匆忙地问:“怎么回事?忽然晕倒的吗?心跳怎么样?”

她跪在地上,往列车长脉搏上一搭,已经摸不到脉搏了。

心脏骤停!

顾音音立即说道:“让我试试!”

沈国安直接就拉起了她:“音音!不能贸然!”

这是大事,处理不当说不定会惹来大麻烦。

顾音音看着他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说:“我学医就是为了救人。他肯定有妻有子,让我试试。”

沈国安的手松了,顾音音微微颤抖,但是狠狠掐自己一把,直接跪着开始对列车长做心肺复苏。

她在心里庆幸自己曾经参与过这方面的培训,简单的心肺复苏还是可以做的。

何况在这个时候,这是唯一的办法,心脏骤停可以抢救的时间非常短暂,再耽误下去只怕再没无回天之力。

旁边围着的人有的在说话,有的在哭,有的在叹气,但顾音音仿佛自动屏蔽了这些声音,她盯着列车长的脸,用尽浑身的力气摁压他的胸口。

唐悦看到顾音音的那一霎,就恶心得想吐。

尤其看到顾音音去摁压列车长的胸口,立即大声说道:“掐人中都不行,就说明这人没救了!你们别信这个人,她就是在装!”

没人搭理她,唐悦就冲着顾音音喊:“你会不会!别装了!被拿人命开玩笑!”

话音才落,她后衣领被人揪住,接着整个人都被抓起来扔到了人群外面。

沈国安冷冽的目光里都是不善:“闭上你的臭嘴,再敢乱讲话把你扔到车外面。”

他那语气根本不像是开玩笑,完全像是在说真的。

唐悦哼了一声,整理了下衣裳没再说话。

顾音音浑身大汗,十分钟时间过去了,一位乘务员崩溃大哭,车列车长是她的师傅,她眼睁睁地看着师傅倒在了自己跟前,却什么都做不成。

所有人都认为没有救了,不少人眼睛酸酸的,感叹阎王爷想要一个人,那真是没得商量。

哪怕这个人地位如何,这人人羡慕的列车长,不也说倒下就倒下了?

顾音音累得崩溃,旁边有人摇头说:“这姑娘也是倔,明显没救了,还费那劲儿干啥啊!”

“就是,人都去了,不赶紧准备后事,还在这糟蹋身子,唉……”

乘务员似乎被说动了,艰难地说:“算了,你,你别试了……”

可顾音音丝毫未曾停下,她累得浑身哆嗦,看不清人影,依旧在一下一下地做着心肺复苏。

忽然,地上躺着的中年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有人惊喜的喊了起来:“醒了!醒了哎!”

“师傅!”年轻的女乘务员痛哭起来。

顾音音身子一软,往旁边歪了下去,沈国安一把抱住了她。

乘务员被人慢慢地抬到旁边的软垫子上休息,掌声雷动,大家都激动地鼓掌。

顾音音休息了半分钟,声音微微有些哑:“赶紧,在最近的车站停车,送他去医院!“

心肺复苏成功之后还是很危险的,需要尽快送到医院,否则还是随时随地会影响生命。

几个乘务员都感激地看着顾音音:“谢谢你了同志!”

顾音音一路接受着其他乘客钦佩的目光跟着沈国安走回到座位上,这场事故实在是惊险。

但她不后悔,能救一个人是一个人。

学医的宗旨就是救不活或许会被指责,但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救,这是医者本心!

因为救了人,顾音音心情轻快,所有的烦恼都消散了。

邱静知道了之后简直是震惊,仔仔细细地往顾音音脸上看,顾音音摸摸自己的脸:“你看我干啥?”

“我咋觉得,你是个仙女?”邱静认真地说。

顾音音没好气地打开她的手:“好啦,你学护理的,将来不也要救人啊。”

邱静点头:“这倒也是。”

没一会,有乘务员赶来,态度极好地说:“顾女士,感谢您救了我们列车长,前面8号车厢还有几个卧铺座位空着,算我们给您的答谢礼,真的谢谢您了!”

顾音音有些不好意思:“这……不太好吧,要不我们加钱买,本身我们也是想买的,只是没票了。”

乘务员真诚地笑道:“顾女士,不需要钱的,您带着孩子还是去卧铺方便呀。”

最终,顾音音和沈国安以及邱静带着俩孩子搬到了卧铺车厢,谁知道唐悦也是在这节车厢。

瞧见他们,唐悦本身想刺几句,但想到沈国安要把自己扔出去,赶紧闭嘴了。

卧铺比硬座自然好多了,大娃小娃都睡得舒服,几个人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十一点,总算是到了滨城。

离进战还有十分钟,满车的人都清醒了,看着窗外深夜的滨城景色,都是满心满眼的喜悦。

滨城高楼大厦林立,虽然是深夜,不少的大楼却都亮着灯,这是跟红星村完全不一样的景色,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

尤其是市中心一座高耸入云的塔,亮着五彩的灯光,与明月相映成趣,煞是吸引人的目光。

大娃小娃齐齐发出“哇”的声音,顾音音笑眯眯的摸摸他俩的脑袋:“喜欢滨城吗?”

“喜欢!”

满车人的喜悦却都非常地短暂,因为已经是深夜了,下了车人人都冷得缩着脖子。

深夜没有公交车,打私家车回家那贵得要死,有几个人舍得?

有的人是直接睡在车站等天亮坐最早的一般公车回去,有的人有人接,反正无论怎么样,最终还是可以到家的。

邱静就是打算在车站凑合一晚,候车室的椅子也可以坐,可顾音音和沈国安怎么可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在车站呢?

“咱们一起去招待所凑合一晚,明天我们一起去学校。”顾音音搂着邱静的肩膀。

说完,她低声说:“你就把我当亲姐姐。”

邱静眼睛一热,她下了火车就开始想念爹娘了,来到举目无亲的地方,完全不知道往哪里走,心里哪种空虚和失落让人非常难受,可现在有了顾音音这句话她浑身都是力量。

几个人一起往外走,唐悦身边跟着的是她姑姑,两人都吐槽滨海的夜湿冷湿冷的,并没有想象中的四季如春,两人也打算先去车站附近找个招待所住一晚。

可唐悦才走出车站,就瞧见广场上站着几个人,手里举着个牌子,牌子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几个大字。

“滨城医学院欢迎您!”

她脸上一喜,本身就不想住招待所,招待所多脏啊,人来人往的,想想就嫌弃!

“姑姑,走,滨城医学院来接咱们呢!”

唐悦快步走过去:“你好,我是来滨城医学院报道的学生,请问你们是来接我们的吗?”

那人笑道:“是的,我们就是来接你们的。咱再等等,等下再一起走,万一还有其他学生深夜过来就不好了。”

唐悦跟着姑姑高高兴兴地上了一辆稍微有点破的面包车,才坐稳,就瞧见顾音音他们也来了。

可很明显,顾音音他们竟然没看见这边的人,唐悦暗暗一笑,心想这些人可真蠢啊!

谁知道,下一秒,滨城医学院的人就反复对照着照片,窃窃私语。

“孟老师说了,这个顾音音特别漂亮,带了丈夫和孩子一起来,你们看看,那几个人是不是很符合?”

“好像是,真的很漂亮!咱们去问问,可不能让他们错过了。”

几个人高兴地冲上去:“请问下是顾音音吗?”

顾音音一愣,笑道:“是我。”

一位瘦高个年轻男生笑道:“我是郑辉,孟老师让我来接你,知道你带着家人不方便,走,夜深了,咱们赶紧上车吧。”

顾音音很意外,也非常惊喜,询问了下孟老师近况,郑辉非常热情,一边回答一边跟其他人告别。

“辛苦了啊哥几个,我只负责接待贵宾,其他的你们继续熬着吧!”

郑辉挥手跟别人告别,顾音音哥哥讶异了:“孟老师特地让你来接我?”

“是呀,孟老师跟我们提起来红星村的那个女状元,说你还是村长呢,你可真厉害!我们滨城医学院都知道今年有个新生特别厉害,你已经是名人了。”

不会吧!顾音音笑得很不好意思,很快,郑辉带着他们走到一辆小轿车旁边:“我来开车,你们挤一挤也坐得下,孩子占地方不大。”

唐悦眼睁睁地看着顾音音他们上了小轿车,气急败坏地冲下面包车:“怎么回事啊!那个女的怎么上了轿车?我坐面包车?我先来的!”

接待她的人本身就有些不高兴,大半夜来接新生,是谁谁愿意啊?

“你要是能考省状元,能让滨城医学院的人亲自去接,自然有小轿车坐。”

唐悦气死了,但毫无办法,回到面包车上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车才开始发动。

她又冷又饿又困,心里憋屈得厉害。

而此时顾音音和沈国安以及邱静已经住到了学生宿舍里。

“顾音音,今天太晚了,你们先将就一下,这被子都是干净的,我从别的同学那借来的,这儿有暖瓶,有盆子和毛巾,孟老师还嘱咐我给你们准备了点吃的,这是泡面火腿肠啥的,你们赶紧收拾下休息一晚,其他的明天再说。”

太晚了,郑辉很快也走了。

顾音音环顾一下,这就是个普通的学生宿舍,上下床,宿舍中间几张学习桌子。

因为都在火车上吃过干粮,大家倒是都不饿,喝了点热水,洗洗脸洗洗脚就匆匆睡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睁开眼发现宿舍陌生的屋顶,顾音音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老家了。

她本身下意识的想像往常那般翻个身扑沈国安怀里,顿了一会才知道自己睡得是陌生的床铺,沈国安睡在她上铺呢。

习惯了家里柔软馨香的床,宿舍狭窄的床铺让人不舒服。

她有些腰酸背痛,但还是匆匆起床,几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顿早餐。

一路上,大娃小娃都赞叹不已。

“娘,您的学校真的好漂亮啊!太大了,这就好像是电视上放的一样!”

“这里的人都在长得好好看呀,穿的衣服也漂亮,娘,我们以后都要在这一直生活了吗?”

顾音音早起时那点子思乡之情渐渐消散,她跟沈国安对视一眼,耐心回答了孩子的问题,也都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但很快,现实还是给人当头棒喝。

食堂的饭菜在滨城来说已经算便宜的了,可对比起红星村来说,还是贵了不少。

顾音音默默算着自己带来的存款,如果没有收入的话,他们顶多支撑个半年,而且是节衣缩食的那种。

等吃了饭沈国安带着俩孩子去玩,顾音音去了一趟滨城大学新生报到处。

负责接待的老师客客气气的:“你就是顾音音?学校给你的是有优惠政策的,学杂费全免,住宿费也免了,每学期补贴伙食费,这也是学校能给你争取来的比较好的福利了。本身呢,今年是要给各省的状元都发一笔奖金的,但因为学校资金也是紧张,今年来的状元也不少,所以奖金这一块取消了。”

顾音音微微有些失落,她还以为滨城医学院跟京师大学一样会给她提供些奖金的。

但现在木已成舟,何况她看重的是要学的知识,奖金什么的相比起来没有那么地重要。

办好入学手续,顾音音就出去找到了沈国安,告诉他目前的情况。

“学校是免学杂费和住宿费以及伙食费用的,但是只包括了我自己,咱们既然一家人都来了,那租房子是必不可少的,咱们赶紧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

因为他们提前来了几天,房子倒是也不难找,但价格便宜的可不多,最终在学校西边的一处巷子里找到一户人家愿意把房子出租出来,价格也便宜,两间小屋子,一个月要五块钱。

想想顾音音之前在老家当村长,一个月才十五块钱工资呢!

但现在这已经是最便宜的房子了,还能不租吗?

这房东也挺不错的,住的是自家的小院子,也是从前自己盖的,现在空着两间房子就租出去,赚点额外的买菜钱。

顾音音和沈国安把行李放下,就开始收拾东西。

两间屋子一间比较小一间稍微大一点,大一点的屋子就用帘子隔开,给大娃小娃住,小一点的则是他们夫妻俩住,房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背着手站院子里给月季浇水,过一会回头用口音很重的普通话别扭地问:“外地来的吧?也不容易,我那儿还有个旧炉子,修修还能用,你们要是会修,就拿去用。”

有炉子自然好,上面架个小锅也就能凑合着做饭,不然总不能日日买着吃,那谁吃得起?

沈国安赶紧道谢,把那旧炉子弄出来收拾一通,捯饬了一会也就修好了,房东挑挑眉,没说话。

这一整天,顾音音和沈国安就是来回地奔波收拾东西,外加买些必须的日用品。

这不买不知道,一买吓一跳,零零碎碎的东西加在一起,不知不觉大几十块钱就花出去了!

就这,屋子里还显得空荡荡的,跟从前那个温馨的家完全没法比。

何况现在这屋子逼仄,也没有电视看,总归不如老家舒服。

晚上小娃还认床了,缩在床上默默地哭,被大娃听到,就问她为啥哭?

“哥哥,我想家。”

家里多好啊,顿顿都是好吃的,院子大,栽的都是花儿,她想怎么跑怎么跳都可以,现在租着人家的小屋子,炒菜做饭油烟味道好大好呛人,晚上只简单的吃了个面条,打两个鸡蛋她跟哥哥一人一个,爹娘都没吃呢。房东爷爷板着个脸,看着就吓人!

“呜呜呜,哥哥我想回家。”

大娃无奈了,拍拍她的背安慰她:“爹娘都累了一天了,你小点声别吵醒了他们,明天哥哥带你去玩,滨城有海,海边还有贝壳呢,等咱在这混熟了,哥哥带你去捡贝壳。对了,海里还有美人鱼。”

小娃哭声戛然而止,爬起来激动地说:“美人鱼?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

大娃凝视着她:“你刚刚是装哭?”

小娃嘿嘿笑起来:“睡不着太无聊了嘛,哥哥,你真的见到过美人鱼啊?”

黑暗中,少年微微勾唇,声音清浅:“是啊,我见过。以前咱们村红河里就有一条美人鱼……”

“后来呢后来呢?”小娃着急地期待后续。

“后来啊,美人鱼喜欢装哭,然后就变成了小丑鱼,大耳朵大鼻子肥肥的脑袋像只猪,再也不漂亮了。”

小娃愣怔了一秒,这下彻底生气了:“哼,我不理你了!我今天再跟你说话我就是小狗!”

大娃笑笑:“嗯,不说话那就睡觉吧。”

他回到自己床上,掀开被子躺下来,打了个呵欠,这两天是真的累,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着了。

黑暗中,小娃声音细细的:“汪汪,汪汪。哥哥!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吗?”

大娃无奈地不说话,小娃就赤脚爬下床,走到他床边,非要问出个究竟:“哥哥,到底有没有美人鱼呀?你告诉我嘛。”

少年懒懒地翻了翻眼皮:“你回到自己床上,数到一百,美人鱼就出现了。”

小娃哦了一声,躺到床上,认真地数到了一百,就在哥哥意识正在慢慢沉睡的时候,她高兴地问:“哥哥我数完了!世界上有美人鱼吗?”

少年疲惫地都有些愣怔了:“你……数到一千,肯定会出现。”

小娃兴致勃勃:“好!1.2.3.4……”

疲惫如潮水一般袭来,数到一千,总能让这鬼灵精怪的小丫头睡着吧?

可是,沈.天才.明康,万万没有想到,帘子那侧的小女孩弱唧唧地问:“哥哥,126后面是多少呀?”

沈明康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帘子那侧果然传来女孩儿压抑的偷笑,这小屁孩!

沈明康真没有想到,他竟然有被七岁的沈玉清耍了的时候!

第二天顾音音去学校领了书,顺便去寝室看了看,她打算以后读书忙的时候就在宿舍住,如果不忙就还是回来住。

学校的事情弄好,她回到家就发现俩孩子有些别别扭扭的。

顾音音把他们叫过来:“你们俩咋了?”

沈明康神色淡淡的:“没咋。”

沈玉清也摇摇头:“没咋。”

顾音音点头:“行,那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们俩在家好好的,不许乱跑。”

她一走,沈玉清就跑到了沈明康的跟前,伸出小手:“哥哥,你打我吧,我再也不调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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