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带着几个警察赶到，那帮人早就闻风而逃。金楠慢慢扶起麦莉，看她受伤不重，但还是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麦莉这才发觉，几个人看她的目光有点诡异，她挣脱金楠的怀抱，红着脸道：“我没事，罗医生没事吧？”

金楠走过去，罗用好似乎伤的很重，已经无法自己站立，只好被两个警察扶起来。

因为这件事，已经造成了社会治安问题，所以警察可以过问，金楠让老何带几个人把速康医院门口的人赶走。老何点头，招呼其余几个警察走了。麦莉感到很奇怪，金楠只是一个小警察，怎么能指挥老何这样的老警察，而且其他警察也都听他的话？

金楠道：“大家都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说着，示意让他们拖着罗用好一起去医院。这时候，罗用好突然挣脱开两名警察，生龙活虎地道：“我不用检查了，我要照顾老娘。”麦莉心中一阵好笑，心想，这罗用好挺有意思，但具体哪里有意思又说不上来。

两名警察很是诧异，两手一摊开，也没说什么话。三个人中，其实也就金楠受伤稍微重点，麦莉虽然也惨遭毒手，而且身子骨不怎么结实，可那帮人毕竟还是脚下留情了。要不然，就凭麦莉那娇嫩身板，哪里能受得了他们的一脚狠踹。

麦莉倒下，只是被对方凶狠的气势所吓倒，等缓和情绪，她也不觉得身上疼痛。可是，毕竟金楠伤得不轻，麦莉本想问他要不要去医院。谁知，金楠不问自答道：“你们俩去协助老何吧，我向罗医生了解一下医闹的事。”麦莉心道：“原来这帮人是医闹？”

经金楠一说，她完全想明白了，为何医院门口那么快就有砖块和石子，又为什么那些条幅有污渍，又为何那帮人围堵她的时候那么默契，原来砖块和石子是提前准备的，而条幅有污渍则是因为他们反复利用，这帮人经常合作，自然是有默契的。

既然金楠要了解情况，麦莉心想，她也想了解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用好带着金楠和麦莉到自己家里，麦莉一看罗用好的家，用一个词形容再恰当不过，真是家徒四壁。房子是很老的小区建筑，两居室，客厅很小。客厅里一张破旧的沙发，破旧的茶几上放着几张破旧的报纸，而四面破旧的墙壁上同样贴满了破旧的报纸。

听到有人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如幽灵般问道：“小好，今天带朋友来了么？”罗用好赶紧走到一个房间，麦莉只听罗用好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就说马上做饭，那老人才平息不语。麦莉看了看破旧的沙发，她还是坐了下去。

等金楠也坐下，罗用好小声道：“事情是这样的。”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昨天晚上，医院送来一名产妇，但剖腹产一半的时候，竟然发现孕妇羊水栓塞，经过十四五个小时的抢救，终于孩子和母亲都没保住。可是，医生们真的尽力了，但家属不依不饶，刚开始还是家属和医院争执，见医院总是官样文章，说要走法律流程，家属以为医院想抵赖，就找了医闹过来。

麦莉好奇道：“什么是羊水栓塞？”罗用好道：“羊水栓塞是指在分娩过程中羊水突然进入母体血液循环引起急性肺栓塞，过敏性休克，弥散性血管内凝血，肾功能衰竭或猝死的严重的分娩期并发症。发病率为十万分之五左右，羊水栓塞是由于污染羊水中的有形物质，如胎儿毳毛，角化上皮，胎脂，胎粪等，以及促凝物质进入母体血液循环引起。”麦莉道：“那死亡率很高啊？”罗用好点头表示同意。

罗用好接着说道，速康医院被医闹过几次，所以他一看情况不好，就告诉医院领导，医院领导采取紧急措施，紧闭大门。讲到这里，麦莉这才明白，为何连她都认不出来的罗医生，那帮人会那么清楚的看出他的伪装，原来那帮人是专业医闹，已经完全掌握医院的情况。

罗用好又讲了很多细节，金楠也觉得事情很简单，按照原来处理医闹的原则处理就行，他就准备和麦莉离开。罗用好最后送别道：“谢谢金所长关照，也谢谢麦总，以后我就不做医生了。”麦莉道：“那你准备做什么？”

其实，麦莉还想问，为什么叫金楠“金所长”，但仔细一想，他能指挥老何，一帮警察也听他的话，他升任所长理所当然，只是不知道是正所长还是副所长，因为中国人忌讳那个“副”，一般不提，就是副所长，即便不是在所长面前，大多都是直接称呼为所长。

罗用好道：“今天那矮子拿锤子砸我脑袋，我突发奇想，想做手机。”金楠和麦莉齐声“啊”一下道：“做手机？”罗用好道：“是的，就叫锤子手机吧，现在手机很发达，但没有一个富有匠心的，这不，我这部手机就摔破了。”罗用好一边说，一边拿出他的手机，果然屏幕已经碎了。罗用好接着道：“这还是其次，关键是里面的软件什么的，都弱爆了，我要给老娘治病，做个新手机出来，超过他们什么谷子西红柿，那就不愁钱了。”

麦莉觉得罗用好所言不错，就答应给他投资三个亿，后来罗用好果然做得像模像样，推出的锤子手机受到国人的热捧，后来又出冰箱、洗衣机等家用电器，当然都是智能化创新产品，企业发展成了手机家电市场的寡头之一，和谷子西红柿平起平坐。（此处调侃，各位米粉锤子粉果粉不要喷。）

金楠和麦莉一前一后走出罗用好徒四壁的家，去医院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到商场换了俩人的衣服，在一个咖啡厅休息。俩人都是懂咖啡的人，喝咖啡聊天自然是最美好的时光。麦莉看着金楠俊俏的脸上，连擦伤的痕迹都那么的让人心动。

但是，麦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金楠是“毒尾”组织的人，对医闹的看法自然会不一样，不知道他有什么高见，就问道：“金所长，您怎么看待医闹这件事？”麦莉故意将“您”字拖得很长。

金楠苦涩的一笑道：“干嘛说话那么客气？我还只是代所长，别那么称呼。”麦莉心道，原来不是所长，也不是副所长，而是个代所长，看来自己猜错了，她说话的口吻，确实有几分调侃金楠的味道，没想到金楠竟然那么直接的回答她。

麦莉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示意金楠发表高论。

金楠道：“这件事情的原因，其实就是法制问题。”麦莉一听，这金楠果然不一般，别人是看不到那么深层次的，就示意金楠继续。

金楠道：“首先从医生的角度讲，相信在发生危险的时候他们肯定尽到了义务，从罗用好那里我们也得知，他们也通知了病人家属，但他们也能预计到结果，他们知道如果一生不测家属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会从心里上不自主的选择逃避，选择后退，是为了保护自己，因为没有严格细致的法律来保证自己的权益。”

麦莉心想，确实不错，看门口的医闹，就可见一斑。

金楠又道：“患者家属也是，他们也能预计到结果，但是也知道如果不闹，那么自己的权益更加无法保证，因为一切看着都像假的，家属会质疑每个地方，悲痛占据主流就会闹事。”麦莉道：“那怎么办呢？”金楠道：“我看到曾经有篇报道，分析国内机场的旅客和国外机场的旅客，在都发生延误时候的不同表现。”

麦莉突然回想起，在国内飞机延误，旅客总是大吵大闹，而在国外，大家都很安静的等待。麦莉觉得，可能那是国内外旅客素质不同造成的。

金楠一语否定道：“有些人就评论说国内旅客素质低是主要原因，这大错特错。国外的旅客为什么不闹，因为他们知道航空公司会按照严格的法律规定进行告知和赔偿，怎么延误，多长时间都有不同解决方案，是法律规定的，所以闹也根本不会多给你一分，又何苦闹？而航空公司也根本不会推诿，因为知道有解决方案干嘛还推诿？”

麦莉心想，不错，确实如此。

金楠又接着说道：“而在国内的机场，首先旅客就知道机场不会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们的，怎么延误怎么赔偿都没有标准，但是闹大了，就有领导出来，就会解决问题，所以会闹。而航空公司也知道解决不了乘客就会闹，所以一开始就推诿问题。无疑激化了矛盾。”

金楠说到这里，麦莉突然想到，为什么国家建立PX受阻，首先是民众不相信企业能按照规则生产，那些保护环境的条文写的很好，但是企业会严格执行吗？其次一旦环境受到污染，民众不相信现有法律能保证他们的权益，所以拼了命反对。

麦莉陷入沉思，心想，中国的法制之路为何如此之难？其实是因为中国一直把法律当成管理老百姓的工具，而法律其实是用来限制特权的。特权阶层不是不知道，最大的阻力就是来自他们。因为一旦法律健全了，所有人都会按照法律规则去办事，那么领导的权威自然就下降了，权威下降就是利益下降。

“把法律细致化，规范化，用来严格限制特权才是出路。”金楠几乎是激动地说出来，声音都有几分颤抖。麦莉心想，确实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