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听说当一个人对

另一个人有好感的时候，

便对另一个人所做的事都放得很大，

于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也会被看成是爱的表现，

很害怕现在的我就是有着这样的心情。

不经不觉，我已在林家工作四个月了。虽然初秋的来临，往往是新学期的开始，但我已没再因为不能上大学而感到唏嘘，因为每个人要走的路都不同，暂时读不到大学，也不代表世界末日吧！

一个下午，我如常坐在林氏企业大厦里的一个小房间内看杂志，这阵子有关胡慧慧跟有妇之夫的消息仍是断断续续有报道，实在令我感到乏味。

突然，当会计的莫永强拿着一碟蛋糕进来，亲切地说：「曾姑娘，今天是我的生日，请你吃。」

平常的杂志大部分都是由莫永强提供的，所以我跟他已不生外。

接过蛋糕后，我祝福一句：「祝你生日快乐！」

「你的工作是要二十四小时候命的吗？」

我见问题无伤大雅便回答道：「说是二十四小时，但也有很充裕的休息时间。」

「年终无休？」

我摇头，「当然不是，其实我每星期也有一天假，不过我着没事，便索性继续上班吧！」

「那么，每星期的哪一天是你的假期？」

「星期六。」

「这个星期六我们一班同事相约游船河，你也来参加吧！」有生以来从没试过这活动，难得莫永强邀请，我还要想什么？

我欲开口说好之际，林照亮竟少有的在小房间的门口出现。

莫永强马上像老鼠见猫般站起来，跟林照亮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

林照亮板起了脸孔，「我今天感到有点累，想提早回家休息。」

直至回到林宅，林照亮的脸孔仍是板着，相信他真的生病了。

好好的侍侯林照亮躺在床上休息后，我仍是不放心，「要找医生来看你吗？」

林照亮把话题说到别处去，「刚才你跟莫永强在说什么？」

我把游船河的事道出。

「你打算应约吗？」

「我一生人也没游过船河，也想见识一下。」自从胡慧慧的事后，我跟林照亮之间的话多了，也不像从前的主仆关系，而比较像朋友。

「公司上下已传得闹哄哄说他想追求你，我想你还是避忌一点好。」林照亮像是有点不悦。

而我却摸不着头脑，「有这样的事吗？怎么我从没听过？」

「你一直只躲在小房间里，当然没听过。」

「但这些小事又怎会传到你大老板的耳里？」今天，我还可大胆地反问林照亮问题。

「你别管我怎知这事吧！那么，你仍打算跟他们一起去吗？」

「既然有这样的传闻，也别令他多心，不去算吧！」

林照亮合上眼睛，「我想睡一会，晚饭时唤醒我！」

「但你仍没告诉我要不要叫医生来。」

「不用了，有时间便练琴吧！饭后我教你一首新乐章。」

可能是我多心吧！我总感到林照亮对莫永强的事非常介怀，但为什么他要有这样的反应？

难道他会喜欢我？没可能吧！以林照亮的身分和样貌，再加上有胡慧慧这个已成过去的女朋友，以他的品味，即使是行动不方便，也不会喜欢我这个下人吧！曾美珊，你还是别多心好了。

翌日送了林照亮回到公司后，他竟改变一向的习惯，「你先回家等我，下班的时候再回来接我，小王会负责送你。」这个决定分明是要杜绝我跟莫永强再有任何联系，对公司内的闲言闲语，林照亮真的认为有必要这么避忌吗？

答案是什么并不要紧，反正留在公司也令我闷透，我情愿回林宅看看书或是跟兰姐他们聊聊天。

走出大厦门外，我不等小王开门便自行登上房车的前座位，而小王却迟迟不开车。

「小王，我们还要等别的人吗？」

「不。」

「为什么仍不开车？」

「美珊，请你回到后座吧！」

「不用了，你我既同为一个老板工作，便无高低之分，林先生不在的时候，我也没必要坐后座吧！」

小王一脸为难，「这是林先生的吩咐，你别令我难做吧！」

听到小王这番话，我便只好回到后座去。

就连职位比我高的王小姐也经常坐在前座，为何我这个小小私家看护有这么大的权利？我真的不想多心，但为什么林照亮要对我这么好？

秋高气爽的下午，天空万里无云，即使太阳仍猛烈得有点恶毒，但偶尔吹来的一阵秋风，仍是多么教人心旷神怡。我戴上太阳帽便乐得清闲的走到前园，跟香伯一起修剪已开始枯黄的树叶。

香伯跟我聊天道：「情愿回来跟我剪草也不待在办公室，怎像个年轻都市人？」

「在办公室每天都把循环的冷气吸入又呼出，我情愿在这里边吸着新鲜空气边剪草，肯定寿命也长几年。」

香伯也认同，「我就是喜欢这里的空气，除非是少爷赶我，否则我死也不离开??」

当我们谈得兴高采烈之际，淑姐气呼呼的跑来，「美珊！美珊！」

「淑姐，是林先生有什么事吗？」

淑姐边喘气边断断续续的说：「不??是阿兰??叫我来找你的??」

「淑姐不用急，等一会再说吧！」

淑姐摆手摇头，「不??」她吸了一大口气，再一次过说出：「胡小姐来了，看见她的衣服都搬到客房便大发脾气，我们已通知少爷，但她现在已走到你的房间捣乱。」

我的房间？不好了，我马上想起母亲的照片。

我快速地跑回大屋，就连太阳帽被风吹掉在地上我也无暇理会，只顾拼命地跑。

赶到我的房间已是一片凌乱，除了林家的制服外，我的私人衣服统统都被剪得支离破碎，父亲送给我的皮鞋也破了。本来我只为了胡慧慧的任性感到有点震惊，但当看到母亲的照片变成一堆废纸散遍地上，我的泪水便按捺不住夺眶而出。

胡慧慧还要得意地拿着剪刀望向我，「我就是要给你看看开罪我的后果。」

我已管不了胡慧慧在说什么，只懂得爬在地上把已破碎的母亲照片，逐一的拾回来。

胡慧慧不放过我，「是谁给你吃了豹子胆，竟敢移动我的物品？」

我仍不理会她，只希望可把碎片无漏地拾回。

但胡慧慧却咄咄逼人，像只豺狼向我张牙舞爪，喋喋不休在问同一的问题，「快回答我，是谁让你这样做？」

我不管胡慧慧在问什么在说什么，只谨慎的在地上搜索。

还有最后一片便齐全了，我朝那片的位置爬去，但却被胡慧慧捷足先登把那最后一片拿起，接着她便往大厅走去。

我哭着说：「请还给我吧！」

「你既然听不到我的说话，我也听不到你说什么，我就是不还给你。」

我再说一遍：「请把这一片还给我。」

讨厌的胡慧慧用手掩着耳朵，走到茶几旁取起打火机，「我再问你一次，是谁让你触碰我的物件？」

已像丧家之犬的我，惟有顺从的回答：「是林先生叫我这样做的。」

听到这个不可接受的事实，胡慧慧这头豺狼像疯了似的，「讲大话，照亮怎会这样对我，你讲大话！」然后照片的一角掉在地上了，但我的脸却迎上了一记耳光。

外表娇柔的胡慧慧气力可不少，这记耳光马上令我耳畔传来嗡嗡声响，我的泪水更如雨下般滴遍胸襟，但我已管不了，只懂蹲下来把最后的一片紧紧握在掌心中。

耳畔的嗡嗡声响中突然传来一声呼喝，「别太过分好嘛？」是林照亮的声音，他终于回来了。

胡慧慧的叫嚣声马上停止了，整个空间立时安静下来，而我耳畔的嗡嗡声响就更觉清晰。

我抬头看到小王推着林照亮进入大厅。

胡慧慧即把凶恶的脸孔收起来，换上一副可怜小羔羊的样貌，「照亮，这个不知好歹的下人竟诬蔑你，所以我才替你教训她。」

林照亮没理会小羔羊，只把轮椅驶到我面前，「美珊，刚才的一下耳光痛吗？」

我还没回答，胡慧慧已呼天抢地，「什么美珊？她明明是个下人，叫她曾姑娘已算给面子了，为什么还要叫美珊美珊这么亲热？」

「别胡闹了，她没有说谎，你的衣服是我叫她搬到客房的。这里每个人都照顾我，他们不是下人而是我的家人，我喜欢怎样叫他们也可。」

胡慧慧猛力踏地，「你分明是帮着外人来欺负我??」

我实在不愿再留下来再听胡慧慧的声音，当我站起来欲回房间的时候，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天旋地转，就连脚步也站不稳，幸好小王马上把我扶着。

只不过是一下耳光而已，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使我站不稳？我还有想吐的感觉，但仍紧握着母亲旧照的碎片。

我连忙合上眼睛，听到林照亮说：「小王，抱她回房间休息，兰姐马上叫医生来。」糟了，我不会因为胡慧慧的一巴掌就此一命呜呼，到天国跟母亲团聚吧？

小王走到我的房间又马上退出来，「林先生，美珊的房间太乱了。」

「抱她到客房吧！」

胡慧慧的吵闹声开始远离我，「为什么你要把我的衣物搬到客房？」

「你跟我到书房，我有一些东西要给你看。」林照亮定是要给胡慧慧看她的精彩照片了。

听到林照亮这句话，我就算是满天星斗担心再没有将来，也不得不破涕为笑。

医生到来的时候，我竟愚蠢地哭了出来，「医生，我会不会死？」

「别紧张，先让我替你检查，放松拳头吧！」

手中的是已变成碎块的母亲旧照片，我不放心。

林照亮见状，劝道：「我知道你手中的是什么？请交给我，由我暂时代你保管吧！」

我犹豫。

「不是连我也信不过嘛？」

「不，我怎会不信你。」

我把所有碎块都交到林照亮手中，医生便替我检查。他说由于我的头部受到碰撞，耳腔内一些细胞跌进了中耳，令耳水不平衡，所以若头部移动太快，会暂时有天旋地转和作吐的感觉，这种现象在服药后，维持大若一星期便会痊愈。他叫我不用担心。

医生离去后，林照亮仍留在床边。

「可把碎块还给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