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问道开溟海,观山悟灵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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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描金檀木长桌上方,原本的书画被临时取下,如今挂着上下两块牌匾。

素白祥云分别流转其上,遮掩住牌匾上的字迹。

此时顾元青周身月白长衫被一层五彩华光笼罩着。

他双手变换不同法印,手中放出一道炫目光彩朝着牌匾飞去,驱散了下方牌匾之上的祥云,露出“溟海”二字。

沈梦月认识他多年,从未见他如此严肃,更是第一次听他直呼贺承武全名。

贺承武抱拳行礼,坚定地答道:“贺承武愿加入溟海派,遵从溟海派戒律!今后必将躬身行法,光大溟海!”

“按门中规矩,入门需有问道环节。”

顾元青微微点头,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且问你,何为道,何为道法?道从何来,道法又从何来?”

贺承武回答道:“道为宇宙运行之准则,先天地生,为天地之始,万物之母。道法是道的显化,也是对道的阐释。世传的不同道法,正是体现了修行者对道的不同理解。”

“说得好!道为根本!修道当以天地为师,以道为师!”

顾元青让开两步,站到贺承武侧面,这才指着长桌方向大声说到:“贺承武,此关已过,还不快上前行礼!”

又一道七彩光华飞入“溟海”上方那块牌匾。

浮云散去,显露出“天地”两个大字!

贺承武恭恭敬敬来到檀木长桌前,跪在地面的蒲团上,面对“天地”与“溟海”牌匾,恭恭敬敬行师礼拜了九次。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显得郑重而严肃。

不过既然是顾家公子搞出的安排,画风很可能说变就变!

“礼毕!”

刚喊出这二字,顾元青就立刻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

他上前两步,双手扶起贺承武,嘿嘿笑道:“承武哥,快起来,仪式结束啦!”

“从此咱们就是溟海同门。嗯……你就做我师兄好了!当然……目前尚未正式开宗立派,暂时只有你我二人!”

贺承武还没站起就愣在当场,沈梦月二人也一脸懵逼。

贺明诚惊讶地问道:“元青,这……你办了个拜师仪式,却给自己收了个师兄?”

“他那是拜天地大道为师,而非拜我为师!两位作为见证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啊!”

顾元青将贺承武扶起,得意扬扬地回答:“只是天地不言,由我代为传法。他是我兄长,称师兄正合适!”

沈梦月还在回味刚才的一问一答,好奇地问贺承武:“道与道法之辨,你回答得很清晰。可是你尚未系统地修习仙道理论,这答复是从哪里学来的?”

顾元青站在沈梦月背后,对他暗中挤眉弄眼。

贺承武将顾元青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元青事先告诉了我问题和答案!”

贺明诚刚喝下一口茶,噗地一声差点喷出来。

沈梦月也呆住了,不过她瞬间就明白了顾元青的意思。

“怪不得刚才承武哥行拜师礼之前,你要侧身让开。”

她走到心情大好的顾元青身边,笑道:“敢情你弄了个仪式,还是先写好剧本的啊!就为了从他口中说出‘以天地为师’吗?”

贺承武还没完全回过神,一脸懵逼地看着顾元青:“元青,你可没告诉我后面的安排。我一直以为是拜你为师……就算同辈,入门比你晚,也该……”

顾元青不等他说完,笑着搂过他肩膀打断他的话:“承武哥,你就这么想比我辈份低?多年前两家父辈就是至交,你又何必在意这些细节呢。咱们就此说定,击掌为誓!”

贺承武郑重地点头,伸手与他重重地击掌。

一世之交,从异姓兄弟变为同门师兄弟,也不违背心中所愿。

“等等,如果你叫他师兄,或者贺师兄”,贺明诚突然冒出一句,“那么我们都在场的时候,怎么区分我俩?”

沈梦月没想到这点。

顾元青也愣住了,挠了挠头,最终决定还是彼此就按姓名相称。

这个插曲之后,顾元青从旁拉出一张方桌,挥手施法从储物袋中招出事先备好的精致小点心,笑着招呼三人坐下,解释对贺承武修行的安排。

他小心地拆开一种糕点的包装,伸手递给沈梦月,解释道:“仙道修行有道、法、术三个层面。承武哥修行中的困惑,除了与玉华法门不同外,也与这三层面有关系。”

贺承武问道:“我听宛华师叔说过你俩论道之事。你提过若境界圆满,则神通具足,是否与此相关?”

顾元青点头称赞,向三人解说他的判断。

世间道法可按悟道、修法,和炼术三个层次分类,分别针对不同资质的门人。

他自己修行和授予贺承武的,是最上乘的悟道之法,直指大道的核心真传。溟海门中称为《混元指玄》。

这种秘法每达到一个修行境界,理论上便有施展该境界所有法术的能力。

此类无为法最是讲究资质与悟性。悟性绝佳者可顿悟飞升,立地成仙!然而门槛极高,普通人很可能蹉跎一生也无法入门。

因此世人修行的成仙正法,大多是各种有明确步骤和次第的有为法。

有为法按部就班,时间较长。不同资质,可能达到不同境界,且不会被拦在第一步。再差的资质,只要有足够毅力,总是能够入仙道之门的。

玉华的传承功法就是有为法。优点是每个层次有明确的修行法门,有神通可证,也有应用型法术传授,缺点是可能使得弟子拘于成法,难以步入上乘境界。

目前贺承武的问题,其实是修行层次到了,尚不会自如运用自己的能力。

顾元青总结道:“你虽有多年习武经历,以武道毅力为底,相当于通过了养气期第一重境界‘方寸清明‘的考验。”

“然而武道与仙道修心的追求终究有所差别,需调整到仙道正途。从今开始你随我外出修行,以稳固境界。”

沈梦月与贺明诚的修行早已通过这一关考验,但对于顾元青所言的境界、神通与法术的关系也深有感触。

与玉华中规中矩的仙道相比,顾元青施法时云淡风轻毫无痕迹,各种神奇法术似乎信手拈来。

沈梦月与贺明诚明白了原理,好奇他如何解决问题,于是决定跟他俩一起外出。

次早早晨,贺家兄弟来到大厅时,顾元青正在为沈梦月系上一条暗红披风。

一行人乘马车离开王府,途经安平城大街小巷,于中午前来到城外一处小山之上。

顾元青跳下马车,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条毯子,又随手召出各种美食糕点,完全是一副郊外野餐的架势。

贺承武则按他的要求,于山头面向安平城打坐静修,参悟天地灵机。

直到天色渐晚,贺承武也没什么收获。

顾元青倒是一副酒足饭饱的满足模样,宽慰他不必着急,拍拍肚皮招呼马车打道回府。

一连十几天,顾元青带队每天换一处山水灵秀之地。四人由此看遍安平城周边山川风光。

贺承武依然毫无收获。

不过他心态性情都不错,每到一处皆细心行功,从不怠慢。

直到这一天,情况终于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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