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拜祭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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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倾漓与墨北丞还有玄清大师三人,在大殿内,商量了许久,所有宫人都被屏退,也就无人知晓,三人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

大抵是在两个时辰后,苏倾漓才和玄清大师从大殿出来,墨北丞亲自相送,而苏倾漓的手中正拿着一个锦盒,脸上隐约带着笑意。

墨北丞早就替苏倾漓安排了住处,苏倾漓此次来安国,虽然事态紧急,但是墨北丞点兵也需要些时日,虽然他早就已经开始提前准备,但是也总要再花个二三日时间,而且苏倾漓既然来了安国,总是要去拜祭一下陆家的人,这么一来,苏倾漓在安国也的确需要停留几日。

墨北丞知晓苏倾漓不喜束缚,也就不让她住在宫中,而是在宫外安排了住处。

苏倾漓从安国王宫出来,便就直接上了马车。

苏倾漓低头,双手轻轻地抚摸着锦盒,心中却是感慨万千。她和墨北丞商量了许久,原本以为墨北丞此人心机深重,即便苏倾漓也算是与他交好,可是在来之前,苏倾漓也曾想过千种可能,她想的是,不管墨北丞提出怎么样过分的要求,她都要替丰黎尽可能地将丰朝的损失降到最低。

但是,苏倾漓这次是真的失策了。

墨北丞对于此次相助丰黎,提了两个要求。第一个,安国出兵产生的一切费用,日后需要丰黎一应承担,墨北丞早有准备,已经算好了数额,苏倾漓看了,也的确是那个数,并没有刻意狮子大开口,而且这也合情合理。没道理人家帮了你,这费用还得人家出,这第二个,便是要丰黎登基之后,就为陆家平反,并对当年设计陷害陆家一事道歉。

这对丰朝皇家来说,是一种难堪,毕竟亲口承认这些事情,无疑是在打脸丰朝的脸面,但是这对苏倾漓来说,却是十分震惊。若是换了其他人,苏倾漓就算心里再希望,也不敢应下这个条件,但是丰黎不同,他早就已经打算了为陆家平反,是而,这件事,就算墨北丞不说,丰黎也会去做。但是此刻,墨北丞却提出来了……

墨北丞答应,只要丰黎能答应这两个要求,他便可以借四十万大军于丰黎。

事情发展得太过顺利,而且墨北丞的抉择也让苏倾漓大跌眼镜,等谈完了一切细节之后,苏倾漓才问墨北丞:“陆家与你并无任何干系,你为何要为陆家做到这般地步?”

墨北丞当时只是笑了笑,道:“这是安国和丰朝欠陆家的。当年虽说是丰朝皇帝设的诡计,但若是安国足够信任陆家,也不会造成这个惨剧。我即是王室中人,便就有愧于陆家,这,是我本该做的事,何况,陆家大小姐还是我母妃的至交好友,就当是我母亲的意愿吧。”

苏倾漓闻言,沉默半响,最后才道了一句:“多谢。”

墨北丞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苏倾漓真的是万分感激,而对于苏倾漓提出的立下文书一事,墨北丞也没有丝毫犹豫,很快便就写下,如今就在苏倾漓的手中。

苏倾漓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亏欠了墨北丞,是陆家亏欠了墨北丞。

二日,苏倾漓先去拜访了墨北丞的母亲应王妃。

这位陆敏昔日的好友,也是如今怕是这世上所剩不多是真的关心陆敏的人了。应王妃的身子并不好,尤其是近两年,或许是因为随着年岁的增长,想起当年陆家的惨剧,她心里越发愧疚,心思郁结,这身子也就一日日地差了下去,

应王妃看到苏倾漓时,激动得很快眼中就盈满了泪水。

她握着苏倾漓的手,连连感慨:“你很像你母亲。”应王妃拉着苏倾漓的手,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问苏倾漓这些年来好不好。

这些年来,好不好吗?其实说不上号,否则也不会重生一次了,可若说不好,其实如今她的日子也算是幸福。

苏倾漓笑了笑,反握住应王妃的手,笑道:“我很好,如今已经成了亲,也有了孩子,一切都安好。”

应王妃知道苏倾漓嫁给了丰朝的宜王,但是并不知道苏倾漓已经生了孩子,有些惊讶,不过见苏倾漓眉眼之间尽是温和,便就知道苏倾漓所言不虚,看到苏倾漓过得好,应王妃心里也是真心开心。

“好,好,过得好就好。”应王妃连连感叹。

之后,应王妃又与苏倾漓说了一些她与陆敏年轻时的趣事,苏倾漓都一一听着。说起当年的事,应王妃脸上也带上了笑意。

等应王妃说累了,苏倾漓才告辞离去,得知苏倾漓是要去拜祭陆家人,应王妃也没有阻拦,只是拉着苏倾漓的手,叹息道:“是该回去瞧瞧,孩子,你应该为你姓陆而自豪。”

苏倾漓笑了笑,也未多说什么。

和应王妃分开之后,苏倾漓便就去了陆家如今的墓地所在。

说是陆家的墓地,那也只是好听些的说法罢了,那一片墓地,不过是无名墓地罢了。当年,陆家是犯了通敌叛国之罪,若不是陆老将军的名声在外,怕是连收尸的人都没有了。虽说是最后下葬,不过却不敢有人为他们题名。

苏倾漓到了这一片墓地,甚至也分不出究竟哪个墓对的是谁。好在当时,大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而且替陆家埋葬的都是当地的百姓,陆老将军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同,是而,陆老将军和陆老夫人的墓,要比其他的好一些,也好认一些,这些年来,也一直有人来拜祭。

苏倾漓取了一些冥纸过来,在每个坟前,都烧了些,点上三株清香。虽不知是谁,但毕竟都是陆家人,理应受她拜祭。

虽说从未见过这些人,但是苏倾漓也知道陆家的事迹,心中也是十分敬佩。

陆家所在的墓地比较偏僻,先前几年,还有人来拜祭,但是近几年已经非常少了,一来,事情过去多年,即便依旧还记着陆家的好,也不一定会再特地跑来为陆家祭奠。何况都是平民百姓,来祭拜一次总是要准备些香烛果蔬,次数多了,自然也就没有那个闲钱。渐而渐的,也就只有那两三户人家才会过来,大多也只是在清明时分,来为陆家人扫扫墓除除草。

陆家当年在天下的名声如何之大,结果最后却只落得这么一片荒芜,苏倾漓心里也不得不为陆家胆寒。或许当年,陆家会这么快就被叛下通敌叛国的罪名,还是因为陆家的噱头太盛吧,功高震主,总是皇家的忌惮。只是,当年的安国国君太蠢,在两国交战的时候对陆家下手。

苏倾漓心里有些凄凉,她忽然有些不知道等丰黎登基之后,一切又会如何。丰黎的品行她是信得过的,但是等到丰黎去世之后呢?又会是谁继位,他又会对苏家如何。

苏倾漓的思绪发散地越来越远,最终,苏倾漓也只有摇了摇头,其实荣华富贵,倒不如普通百姓来得幸福,日子虽清贫,却不必过着这些提心吊胆的日子。陆家忠心为国,最后都落得这个下场,若是早知如此,不知道当年陆家人又会如何抉择。

“王妃,我们回去吧。”素荨看冥纸都已经烧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这里都是坟墓,阴气自然也就重了些,素荨可没忘了苏倾漓的身体不大好。苏倾漓来拜祭,素荨不好阻拦,也阻拦不了,但是自家主子不注意自个身体,她这个做丫鬟的总是要提醒几句。

苏倾漓听了,也淡淡地点了点头。

两人身后还是跟了不少人,苏倾漓这边一动,后面的人很快也就跟了上去。

恰巧这会,有个当地的老翁经过,看到苏倾漓一行人,又望了望那墓地的方向,疑惑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又是来拜祭陆老将军的?”

苏倾漓自然听到了这个老翁的话,不知为何,她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什么叫做又。苏倾漓心下奇怪,便也就止了步,主动出声唤道:“老翁请留步。”

老翁听到苏倾漓的话,也就停了下来,看到苏倾漓往这边过来,笑着问道:“这位夫人,叫老朽有什么事?”

“方才听老翁说,可是之前有人曾来这里祭拜陆老将军?”苏倾漓柔声问,虽然陆家是通敌叛国,但是在百姓心中,自是不顾及这些的,何况如今是墨北丞做主,苏倾漓也不忌讳。

那老翁听了,笑道:“是有人,不知姑娘是陆老将军的什么人?”老翁只是随口一问,倒是没有其他的意思。

“是陆家的远亲,近日途经此地,便来拜祭一番,原以为陆家无人问津,我瞧着,倒是有人还会来祭拜。”苏倾漓故作疑惑道,虽说那片墓地荒凉,但是还能看出有人来祭拜的痕迹,不至于荒草丛生。

“原来是陆老将军的远亲。老将军对我们这些百姓都是有恩的,这周遭的百姓,有时也会来瞧瞧,不过说起来,前些日子,大概三个月前,也有一个人来拜祭过陆老将军,还给时常来照料陆老将军墓的那些人家留了些银子,据他说,也是陆老将军的远亲,不知道是不是和夫人一道的。”

苏倾漓听此,心中微微一惊,陆家的远亲,苏倾漓倒是不知道几个,但是大多的陆家以及陆家的家仆早就已经被苏倾漓召集到了一处,若说在外还有什么人,苏倾漓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的舅舅,陆玄理。

“老翁,你可否说说那人长得是何模样?”苏倾漓虽然激动,不过依旧维持着面上镇定。

那老翁却摇了摇头说:“那日,那人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斗篷,遮着脸,也看不清楚。”

苏倾漓听到此,心中不免遗憾,不过还是微笑着与老翁道了谢,只是这心里却已经有了怀疑的种子。那般神秘,会是什么人,苏倾漓觉得,大抵应该就是陆家早年出走的少爷陆玄理了,先前也有说见过她舅舅,倒是不知道现在有何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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