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秀勾起澹笑:“瞧妹妹说的,以咱们两家的交情,怎么会骗妹妹呢,这样吧,两千两,可不能再少了。”
范笥听她们吵的头疼,别说两千,她一千都拿不出来。
她一个皇女,一年的俸禄都不一定有那么多。
周遭围着的百姓也在窃窃私语。
丁萱微微侧头,身后没有半点动静,想来是对这个价钱不满意。
也对,两千的玉佩她都嫌贵。
丁萱又拿出一个板栗,慢慢剥起来,“施姐姐,不如你再把那玉佩拿出来给我们大伙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玉佩,让大师开光后还值两千两。”
施文秀可不会让她如愿,“妹妹若是不愿替她付这个钱,那大可不必浪费你我的时间。”
“将她压进大牢。”
范笥看看一直低垂着头的娄箐,咬咬牙,站了出来:“等等。”
“明珠,将四周百姓遣散吧。”
明珠应是,带着几个人将四周的百姓遣散。
施文秀很少见过这位皇女,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上前微微行礼:“见过四殿下。”
“无需多礼。”范笥拿出自己当皇女的气势,指指不远处的茶楼,“在这街上站着也不像回事,不如我们上去聊吧。”
“是。”
几人跟着她去了茶楼。
娄箐依旧被压着,她看向走在最前方的人影。
想起数年前,树下那个身影,那第一个对她施以援手的人,原来四皇女竟长如此大了吗。
几人上了茶楼,范笥估了位置,直接选在娄家人旁边。
她低声对明珠吩咐几句,明珠领命去办。
三人进了雅间,围着圆桌坐下,丁萱毫不客气的点了壶上等茶水,又叫了两盘糕点。
她刚刚板栗吃多了,正渴着呢。
范笥朝施文秀露出一个得体的笑:“论辈分,本殿也要叫声施姐姐呢。”
“四殿下说笑了,这声姐姐担不起。”施文秀笑笑。
店小儿来上茶水糕点,又很快退下。
丁萱先为二人倒满茶水,最后才为自己倒上茶水。
正好明珠也办完事,回来复命:“殿下,人来了。”
“正好,将人请进来吧。”范笥颔首。
来人正是娄家嫡次女,娄琬桐。
“见过四殿下。”娄琬桐行礼。
“无需多礼,坐吧。”范笥招呼人坐下,又对着施文秀说道:“恰巧本殿看见了娄家娘子也在,就想着干脆让娄家娘子将人带回去算了。”
“想来,娄家娘子很愿意替自家妹妹赔了那两千两。”
娄琬桐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捏着拳头,面上却端着一副正直,“已经派人回府去拿了。”
“在这里,还要给施妹妹赔个不是,小妹顽劣,竟打碎了施妹妹的贴身玉佩,回去我便罚她闭门抄书,改日定带她亲自上门道歉。”
“哪里,只是没想到她真是娄府的人。”
施文秀朝旁边的侍从使眼色,侍从将人放开。
娄箐小幅度动动肩膀,低垂着头站在一边。
将人放了后,范笥就开始打哈哈,只要不去坐牢,其他都好说。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如今大家也算有缘,一起来喝一杯。”
娄琬桐与施文秀对视一眼,这才举杯。
丁萱就没什么烦恼,殿下说举杯那就是举杯。
四人对饮。
范笥知道娄箐回去后必定受罚,为正所谓帮人帮到底,她缓缓开口:“不知娄家近日可是在缩减衣食?”
“本殿瞧着,娄家小妹身上的穿着...着实寒碜了些。”
娄箐身上的衣服虽说是按照庶女规格置办,但那款式已经是好几年前的样式,有些地方还短了不少,衣裙也洗的有些褪色。
头上更是只有一支木簪绾发,看起来是真的寒碜。
娄琬桐看了一眼,解释道:“四殿下有所不知,小妹喜爱旧物,家中给她置办的衣裙,她很少有穿的时候。”
“是吗,那你们这些做姐姐的,也该提点她一二。”
“是我的疏忽,下次定会好好提醒。”
范笥没从她话中感受到多少真心实意,也不知道自己此举是帮她还是害她。
她端起茶杯,掩下自己的叹息。
再抬眸时,她又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好奇的问:“说起来,不知道施姐姐是请了哪位大师开的光,一枚玉佩竟值三千两。”
施文秀提前做了准备,自己不惧她的发问:“回殿下,是建国寺念安大师。”
“原来是念安大师啊。”
建国寺自开寺以来就香火不断,至今已有百年多历史,而念安大师更是出了名的大师,每日找她的人络绎不绝。
丁萱端着茶杯,不解的问:“就算是念安大师开的光,姐姐也不必喊三千两那么贵吧,要知道念安大师可是连普通百姓也愿意接待。”
“妹妹这就是你理解的不对了。”施文秀缓缓说道:“普通百姓供奉的香火有限,念安大师能做的事,自然也有限。”
“我等就不同了,供奉的香火足,那效果自然就不一样了。”
范笥笑笑,不可置否。
就跟你是不同等级的VIP,享受不同的服务一样。
但是三千,真的好贵啊。
有娄府的侍从敲门,范笥示意明珠去开门。
“想来是下人已经取来了银钱。”娄琬桐站了起来。
明珠开门后,果然是娄府的下人带来了银钱。
娄琬桐接过盒子,打开查看,确认无误后才转交给施文秀。
“施妹妹清点一番,若是少了我再派人去取。”
“我自然是相信娄姐姐的为人,清点就不必了。”施文秀接过盒子,直接给了后面的侍从。
两人事毕,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纷纷告辞。
范笥起身,“既然如此,我便让明珠替我送二位姐姐。”
明珠得令,摆了个“请”的手势。
娄箐依旧低垂着头,跟在她们身后。
范笥沉吟了几息,还是忍不住提醒:“娄家姐姐,教育应该以温和为主才是。”
娄琬桐前行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朝她福礼:“谨遵殿下教诲。”
人走了,范笥起身在窗户间开了条小缝。
丁萱撑着下巴,捏起一块糕点慢慢咀嚼,缓缓问出自己的疑惑:“殿下,你为什么老是关注那个受气包啊。”
在太学的时候这样,出来逛个街也是这样。
也没见四殿下对其他人,这样用心过。
“嗯...大概是我乐于助人吧。”范笥看着他们出了茶楼,慢慢离去,这才收回视线。
丁萱才不信她的说辞:“殿下你可别忽悠我了。”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范笥为她续上茶水:“快点吃,等会咱们去七宝轩挑礼物。”
她又补充了句:“送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