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唐初雪正道自己胡思乱想，一声轻响传来，几人一齐回头。

只到大人腰高的小孩儿藏在草木后，露出上半张脸看着他们。

见自己被发现，小孩儿忽然跑出来，直直朝着唐初雪伸出手。

“别动！”

白露惊呼一声。

与此同时，李斯年将唐初雪护在身后。

唐初雪不经意与小孩儿对上视线，忽然愣了一瞬。

“他应该没有恶意。”

话落，就见白露不赞同地看向她。

小孩儿眼中满是执拗，非要说的话，还有些恳求。

无视白露的阻拦，唐初雪缓缓上前。

“你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小孩儿点头，再次伸手。

看不出颜色的穗子从指缝间露出，他张开手，掌心是一只脏兮兮的香包。

唐初雪没动，他又往前走了两步，定定看着她。

“这小孩儿是不是不会……”

墨玉低呼一声，话未说完，便在唐初雪的目光中噤声。

他是个哑巴。

唐初雪刚拿过香包，不及多问，他转身跑进茂盛的灌木丛里。

“小姐，您就这么收下他的东西，难道不怕有什么问题？”

摇摇头，唐初雪用帕子裹住香包，收入袖中。

“他看着是个眉眼清正的人，不会害人。”

“可是……”

白露还要说，身后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十几个人跑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

“你们是外地人？”

打量着几人的服饰装扮，为首的人眉心紧蹙。

唐初雪一个眼神，白露上前解释。

那人并不十分在意，听了两句就抬手制止。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孩儿，是个哑巴，大概这么高。”

说着，他抬手比划了一下。

“没有，我们刚走到这儿，正说累了，想歇歇脚，你们就过来了。”

唐初雪微微抬手掩住袖口，若无其事地说。

没问出想要的线索，那人有些烦躁，一挥手，带着身后众人离开。

几人没了闲逛的心思，也早早回到住处。

入夜，借着昏暗的烛火，唐初雪细细端详着香包。

上面有个很精致的绣样，即便满是脏污，也掩不住绣娘精湛的手艺。

“他给我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烛焰轻晃，在窗口漏进来的风里熄灭。

唐初雪带着满腹心事辗转几次，勉强入睡。

天还没亮，屋主老两口就在院中忙活起来，恐惊动了他们，又放慢手脚。

唐初雪仰面躺着，仍旧对香包之事耿耿于怀。

“小姐，昨天那个人来了！”

墨玉急匆匆推门进来，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期待。

……

林子周边的空地。

时间慢慢过去，唐初雪站得有些困，回了马车去坐着。

“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快了快了。”

带他们来的人满头是汗，生怕惹了他们不高兴。

“有时要买的东西多，自然就慢些，平时这会儿已经到了。”

唐初雪不置可否，回身低低同李斯年说起话。

“回来了，他回来了！”

那人忽然叫嚷起来，手往一个方向指着。

不远处，一个人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袱，个个都鼓鼓囊囊的。

“就是他，你们自己去说吧，别说是我跟你们说的。”

那人撇下一句话，攥紧了怀里的银子跑远。

待人到了跟前，唐初雪叫住了他。

“我们是外面来的，想去你们部落看看，你……”

“不行！”

唐初雪话没说完，对方骤然变了脸，直接拒绝。

没想到这人半分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唐初雪有些头疼。

忽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昨天听说的那些话。

“或者你有没有什么难处，兴许我们能帮上忙，作为报酬，你带我们进去，怎么样？”

闻言，那人神情微动，却很快克制下去。

“我们没有任何难处，也不欢迎外人，你们死心吧。”

捕捉到他神情的变化，唐初雪以此为突破口，继续游说起来。

“别说了！”

那人忽然发难，猛地一推唐初雪。

李斯年第一时间扶住她。

计都稍慢一些，长剑出鞘，抵在那人身前。

“这是……”

“这香包你从哪里来的？”

踉跄时，唐初雪袖口下垂，收在里头的香包掉出，被他看了个正着。

觉出这里头有故事，她偏就不说了，款款理了理衣袖，俯身将香包收起。

“与你何干，既然不让进，我们走就是了。”

说罢，几人当真转身。

那人当下急了，抬手就要去拽唐初雪。

“我带你们进去！”

唇角上扬，唐初雪脚步未停，继续往前走。

“进去之后还有一道考验，不能通过的话会被赶出来，我可以帮你们。”

“成交。”

听到满意的答案，唐初雪将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只是我们不曾看清他的长相，更多的也没法告诉你。”

“这些就够了，知道他还活着就行。”

那人喃喃自语，期期艾艾地看向唐初雪，“这香包……”

“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只要你带我们进去，这东西就给你。”

很快达成交易，唐初雪将马车留在外面，跟着他徒步走进林子里。

那人划破手臂，用血浸湿了几条布巾，让他们带在身上。

“这样可以避免被毒瘴侵害，我们动作快些，以免我的血失效。”

越往里，林子里瘴气就越重，甚至已经到了看不清前后人的地步。

几人用绳子将彼此连在一起，摸索着跟那人身后。

眼前瘴气逐渐变浅，唐初雪几人忽感不适，在原地站住。

绳子绷紧，那人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这里有古老的诅咒，你们要是害怕，我现在就送你们出去。”

原以为只有他们部落的血脉会受到诅咒，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唐初雪回头，正对上李斯年的目光。

“想看就进去看看吧，已经到这里了。”

惊讶于他看穿了自己的决定，唐初雪因着他的支持，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

只是这诅咒一说，未免有些玄乎了。

唐初雪心中存着疑，一步步走出瘴气。

林子尽头是一座村庄，背靠着后面的大山。

“你回来了，这些人是？”

有人算着时间在这里等候，见他带人进来，拿起手中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