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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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时分,三班衙役都头张梁率领衙役兵丁二百人分扑东西南北四个城门捕杀守门的倭寇。

二个时辰后,焦急等待的廖道南、严嵩等来了捷报,二十个倭寇无一漏网,全部杀毙。

“是否趁倭寇熟睡时,将他们杀毙的?”廖道南对报信的衙役说道。

报信的衙役吞吞吐吐道,“吾侪赶到时,大部分倭寇是尚在酣睡之中,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被砍死的。”

“汝的话就是说,还有少部分倭寇不是在睡梦中被杀毙的?”署理知府严嵩急问道。

“禀大人,是的。”

“汝辈有伤亡吗?”

“有。”

“说一下具体情况。”

“禀大人,前面三个城门偷袭很顺利,这些倭寇都是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被砍死的。偷袭最后的北门时,这五个倭寇在吾辈进入宿舍时,一人勐然惊醒,一跃而起,持倭刀抗拒,其他倭寇也持倭刀随之而起,双方短兵相接,激烈厮杀,刀光剑影,惊心动魄。”

“后来呢?”

“后来吾辈在援军到来时取胜,格毙五名倭寇。”

“没有伤亡?”廖道南追问道。

“有,吾辈伤亡惨重,第一轮冲上去与之搏斗的人,全部死伤殆尽。一共死伤了五十人。”

“一共死伤了五十人?死伤各多少?”廖道南刨根问底。

报信的衙役嚅嗫道,“死四十九,重伤一人!不过呢”

“不过什么?”

“不过这重伤的一个,在吾纵身飞上马时,隐隐约约听见后面救他的弟兄说,也.....”

“也完了?”

“是。”

“那汝为什么不报死五十?”署理知府严嵩气急败坏地插话道。

“吾亲眼所见死了四十九,这最后一个没有亲眼所见。”

“汝!”严嵩语塞。

廖道南、严嵩两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骇不已,这倭寇也太凶悍,子夜偷袭还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如果这二十名倭寇都有防备的话,怕是这二百名衙役兵丁都将有去无归。

“还好,这二十名亡命之徒都已被吾侪英勇绝伦的衙役兵丁所毙。”严嵩抚额庆幸道。

“张梁都头呢?为什么不是他来禀报?”廖道南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张都头,张都头,他,他为国捐躯了。”报信的衙役哽咽道。

“什么?”晴天霹雳,廖道南挨了当头一棒,浑身一震,痉挛不已。

“他是率队的,他冲在第一?”

“是的,本来是吾冲在前,张都头见情势危急,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不由分说,将吾往后一拨,他迎着倭寇的刀,冲了上去,与倭寇展开了生死搏斗。最终为国捐躯。”

廖道南一切都明白了,张梁这是故意以身赴死,他不愿意再作一个瘾君子,他是这种方式永远戒断毒瘾。

廖道南悲恸不已,泪坠如雨,署理知府严嵩也默然伫立良久。

第二天一早,廖道南、署理知府严嵩率领挑选出来的一百衙役兵丁上了山。

这次又是倭寇军师小路参二出来应酬,“羽广将军,现在汝为何是一副儒生装束,汝非明国军人吗?”

“投笔从戎本为寇势嚣张,现在呢?已经不复存在,吾就恢复了本装,有什么奇怪吗?”廖道南变了脸。

“这个?这”小路参二一脸尴尬,他诧异地看了义正词严的廖道南一眼,却不敢置一言。

“龟田雄二呢?”

“龟田大头领阁下,现仍然抱病休息中。”

“叫他出来!”廖道南声音极具威慑力。

小路参二一怔,嗅到了不对劲,感到事情不妙,他伸手拦住道,“大明国诸位头领,别打扰龟田阁下了。”

“滚!”随行一个兵丁向前一推,倭寇军师小路参二一个趄趔,几欲跌倒在地。

“外面在喧哗什么的?”倭寇酋目龟田雄二从屋里走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吼叫道,“八格牙鲁,鼓噪什么,惊扰吾的,死了死啦的。”

望着魂魄已失,徒具躯壳,面色苍白的倭寇酋目龟田雄二,廖道南轻蔑一笑,“龟田,大声喧哗的是汝!”

“羽广将军,汝的,为什么如此装束?”

“吾本是一书生,现在恢复原来的装束,有什么错吗?”

看到来者不善,龟田雄二按捺住腾起的火气,“哟西,汝的,是送给养来了?”

“没有!”

“二十五万两银子呢?带来了吗?”

“没有分文!”

“汝的,什么的都没有带,上山的干什么?”

“不!”

“还带了什么?”

“还带了一个汝朝思暮想的人,一个汝想碎尸万段的人。”

“是谁?”倭寇酋目龟田雄二心中惊骇道。

“吾!”面对色厉内荏的倭寇酋目龟田雄二,廖容一下子从队列中站了出来,一脸轻蔑,似笑非笑,“龟田,别来无恙啊?蜜蜂的好吃吗?”

“啊!”龟田雄二一惊,待看清对方后,继而勃然大怒,“廖容,汝的,大大的坏,用蜜蜂螫死了吾的许多部属,吾的英勇绝伦的大日本奋勇队殒命于汝之手。汝的,偿命来!”

说毕,暴怒的龟田雄二闪电般地抽出身上的武士刀,疯狂地扑向廖容。间不容发的生死攸关之际,说时迟,那时快,廖容一躲一闪,随即飞起一脚,将龟田雄二踹倒在地。穷凶极恶的龟田雄二又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又挥刀向前勐扑,这次连刀也被廖容踢出三尺之外,龟田雄二又摔倒在地,这次连爬也爬不起来了。

“廖容的功夫盖世?吾的,大日本的一流武士,从未失手过,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刃所及处,无不毙命。今天的,刚烈勇武的吾,手握削铁如泥的武士刀,竟然不是他的对手?”龟田雄二惊骇失色。

“缚起来!”廖道南话音刚落,几个衙役兵丁一涌而上就将龟田雄二五花大绑起来,弃之一边。

倭寇军师小路参二见此情形,内心惊恐,拔腿欲逃,一个兵丁迎面就是一拳打得他满脸开花,随后几个衙役一顿拳**加,小路参二一声声惨叫,痛不可支,在地上打起滚来。

当廖道南、廖容、署理知府严嵩出来时,大营演武坪上全是被绳索缚住的倭寇,跪满了整个演武坪,一个个垂头丧气。

“真是痛快淋漓啊,犁庭扫穴,兵不血刃。摧枯拉朽,一举荡平倭寇巢穴,这股凶悍的倭寇瞬间灰飞烟灭。”廖容手舞足蹈。

“廖容,灰飞烟灭?汝用词欠妥。”廖道南道。

“公子,那应当如何说呢?”

“应当说是这股凶悍的倭寇束手就擒,才对。”

“对了,吾说的就是束手就擒。只所以用‘灰飞烟灭’,是因为这股倭寇用烟枪吸食罂粟,整天吞云吐雾,烟云缭绕,最终也被罂粟烟灰所制,动弹不得,束手就擒,也是灭于烟灰。公子真是如三国周瑜一样的人啊,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樯橹)灰飞烟灭!”廖容倒能妙语解颐。

“别贫嘴了。”廖道南转身向署理知府严嵩说道,“严大人,吾侪马上搜查倭寇军师小路参二的房间,将他弄来的朝廷邸报、典籍制度、地方志、武备志、舆图全部缴获,一并归还府藏库。”

“好的,走吧。”

廖道南、廖容、严嵩三人带着几个衙役兵丁对小路参二的房间,进行了地毯式搜索,终于将这些至关重要的朝廷邸报、典籍制度、地方志、武备志、舆图一一起获,并重新打包安排专人送下山。

与此同时,严嵩当然并没有忘记将作为赎金的五万两银子收缴命令抬回府衙听候处理。

“廖公子,现在倭寇巢穴已覆,诸事已毕,可以着手处置这些亡命之徒。”严嵩说道。

“以严大人之见呢?”

“悉数杀毙之,一个不留!”

“不妥!”

“悉数坑埋之,一个不留!”

“同样不妥!”

“难道要纵之远飏?”

“更不妥!”

“杀毙之,不妥;坑埋之,不妥;纵之远飏,更不妥。廖公子难道说,是要养倭寇一辈子,‘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看来廖公子忘记了,要当东郭先生了?虎狼心性,岂可驯服?”严嵩颇为不悦。

“严大人,且听吾道来。杀毙之,坑埋之,皆不妥,为何呢?”

“龟田鹤龄不是被杀了吗?结果引来了龟田雄二率领的五百倭寇前来报复,现在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予以平息。”

“如果这一次杀了四五百倭寇,是不是给予了日本倭国出兵的口实,虽然他们摸不清吾大明虚实,不敢大举入侵,但是只要一个藩主打着为倭寇‘复仇’的名义,暗中出五千兵马又装扮为更大股的倭寇,兵燹一起,东南半壁江山岂得安宁乎?百姓死于兵燹凡几?”

接下来廖道南继续字斟句酌地陈述道,“纵之远飏,更是不行,且不说犯通敌卖国之罪,受斧钺汤镬之刑。只要一个倭寇遁逃入海,也是后患无穷,吾大明虚实尽知,日本倭国知悉之,恐怕就会结束内讧,起倾国之师前来进犯,想一想,二三十万倭军入侵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倭军如潮水涌至,遮天蔽日,戈甲耀眼,战马嘶鸣,漫山遍野,蚁攒蜹集。”

“大明东南半壁江山已是百年未见兵革了,比如一座老宅,久未修缮,

凶悍的倭兵临门一踹,必轰然倒塌。一旦东南一隅,战火绵延,百姓将受害尤深,流离失所,饿殍于道!即使最后战祸平息,也会是满目疮痍,处处残垣断壁,恢复生机,起码得二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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