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街头遇见,楚太后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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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兵力国力如今是七国第二,西陵国虽为第三国家,可是因国土颇小,又与边界之处,国力和兵力上其实差了许多。

便是燕国都与不差太多。

为此,西林女皇听到老爷子这话,陷入了思索当中。

这对西陵国来说,是好事。

孤老爷子很淡定,他知道西邻女皇会答应了,近些年齐国一家做大,各国人心惶惶,若是他们能够结合起来,对抗齐国,这是一件稳钻不赔的买卖。

******

楚国。

龙潭殿。

大楚的帝王身着绣纹华服,手执黑子,落与棋盘之上,不远处,影卫跪在地上,向他汇报各方的消息。

良久,汇报完了之后,楚皇嗯了一声。

影卫起身,退至一边。

他继续下棋,一直到金乌西斜,他这盘棋总算到了最后阶段。

等他落完白子,黑子尽数被消灭之后,他抬起眼,目视殿外昏淡的光,淡声说道:“你去令礼部早日准备起来,再过些日子便把太子赐封的事给办了,之后便是登基事宜了。”

“这些都得提早操办起来。”

“属下遵命。”

影卫退下之后,大皇子独孤星文来了。

他着了一身太子朝服,踏进大殿之中,给楚皇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

“嗯,何事?”

独孤星文起身,温声开口:“镇国公带兵压境西陵国,齐国那边知道之后,在边关有所动静,另外之前六皇弟那边需要拨一个人过去前往守关。”

“这些你看着处理便是。”

顿了顿,楚皇又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婚事可有心中人选了?”

闻言,独孤星文脑海里闪过一抹倩影,他抿唇低回:“儿臣心思都在国家大事之上,暂时不想考虑这些。”

“你本就是皇室最大的孩子,便是比你小的六皇子都早有侍妾侧妃,如今又册封你为太子,这太子妃的人选应当早日有所抉择才是,要不要父皇给你点意见?”

楚皇脸上的促狭让独孤星文有些不适应。

“不用了。这件事儿臣会自己看着办的。父皇,没什么事儿臣便先退下了。”

楚皇无奈摆手,“去吧。”

看着独孤星文的背影,他低垂了眉眼,“这孩子,到底是跟我闹起别扭来了。”

“影卫——”

“属下在。”

一道黑影闪过,跪在楚皇脚边。

楚皇吩咐了几句:“你去物色一下京中各家适龄的小姐,把她们的画像和消息单独收拢给朕,朕要看。”

“属下这就去。”

————————

出了皇宫回府的路上,独孤星文撞到了上街的赵凝香。

“臣女见过大皇子。”

赵凝香规矩的行礼,态度疏离。

独孤星文眸底深邃,温声开口:“起来吧。赵小姐这是要去哪?”

“闲来无事在街上逛一逛罢了。”赵凝香淡淡开口,颇有几分不想提及的模样。

独孤星文也不追问,温笑着点头,“不打扰赵小姐了。”

“臣女恭送殿下。”

赵凝香看都没看独孤星文一眼,便福身行礼,之后转身离开。

独孤星文身边的下人被她这态度弄的有几分不喜,“殿下,这位赵小姐脾气怎么有点傲呢?”

“她出身尊贵,有脾气不是很正常吗?”

下人嘀咕:“便是在尊贵,在您面前也是不够尊贵的,她这样也算是不敬皇家……”话没说完,便对上独孤星文温淡的眼,他忙垂下头,“奴才多嘴,请殿下恕罪。”

“下不为例。”

“是,小的遵命。”

独孤星文带着人离开之后,赵凝香从远处露出脸来。

身边丫鬟青芽见她眉宇中滑过忧思,不由的开口,“小姐,您明明……为何要避开大皇子殿下啊?”

“我是安国公府的人,众人避而不及,他刚刚被陛下册封为太子,礼还未行,若是与我扯上关系,被陛下知晓,对他不好。”

赵凝香垂下眉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若是可以,她又怎么会愿意推开他呢?

小时候的恩情,赵凝香永世不敢忘记。

青芽叹气,“小姐,大殿下肯定不会在意这些的,他与陛下乃父子,陛下又是仁君,他是绝对不会因为这点事对大皇子殿下不喜的,您就是思虑过重了些。”

赵凝香没有说话,看着独孤星文的背影消失之后,她转了身,“走吧,回府。”

“是小姐。”

……

丞相府

苏正德告假多日,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之中。

府中没有人知晓他到底在做什么,便是老夫人亲自上门几次去请他出来,也没有请动他的人,最后只能让王氏帮着她搭把手,两个人辛辛苦苦的支撑着风雨飘摇的丞相府。

此时,书房里苏正德手中翻着一副画像,若是凤柒在这里便会发现这画像中人是她的母亲凤半烟。

“烟儿,你果然没死,对不对?”

苏正德眼中癫狂,他粗糙的指腹抚摸着画像中人的侧颜,“你既然没死,为何要假死呢?你对我就这么恨吗?当年若非你身子不洁,老夫又怎么会对杜美丽另眼相看。”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凤柒是不是去找你了呢?”

“烟儿,你贵为公主,却做出私奔这样的丑事,实在太让老夫生气了。”

“烟儿,我好想你啊。”

书房外,一道身影闪过,很快到了听雨阁中。

“夫人,老爷一直念叨着前夫人的名讳,还说二小姐是去找她了,她没死什么的。”

下人说着都觉得后背发凉,这府中的夫人都死了快二十年了,怎么今朝变成还没死呢?

王氏听完下人的禀告,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淡淡开口:“本夫人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小的告退。”

下人离开之后,王氏勾了勾唇角,提笔写了一封信,传到了天邑城去。

“夫人,您说丞相府到底会怎么样啊?”

丫鬟颤声问道,如今各方都有谣言传出,丞相府要塌了,不少人暗中都开始寻找出路了,唯有王氏,一直不冷不淡的,根本不操心的模样,但是偏偏又对老爷那边上心极了。

“丞相府如何,就要看二小姐了。”

“夫人,您说错了吧,应当是看陛下的旨意吧?”

毕竟之前丞相府与废太子来往亲密是谁都知道的,而且废太子的太子妃和良娣都出自丞相府,如今废太子倒台,虽然还没死,但是估计也翻不起风浪来了,丞相府必然会被清算啊。

丫鬟想想就觉得想哭,要早知道自己就走了。

王氏淡淡一笑,“陛下的旨意是一方面的,更重要的转折在二小姐的身上。”

凤柒的想法决定着丞相府的死活和去留。

只不过,王氏觉得,凤柒未必会放过丞相府,毕竟丞相之前做的事太让人寒心了,还有长公主一事,对方可是皇室公主,在苏家遭遇了什么才会假死?

即便不是苏家逼迫,公主假死这件事为了不被大众知道,知道内情的丞相府也逃脱不了。

想到这里,王氏心态有些崩了。

她想,自己要不要提早做准备,只不过主人那边还没有给她回复,暂且她也不能离开。

——————————

慈安宫。

楚太后沐浴出来,宫女们为她绞发,又伺候着她更衣,上妆,一切都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若是不看慈安宫外围着的御林军的话。

“荷花,陛下那边还没下旨吗?”

荷花出列,低声说:“回禀太后娘娘,陛下说了,让您好好颐养天年。只不过宫中人手不够,调走了外殿许多人,内殿里也只有奴婢和其他五六个姐妹了。”

“呵——”

楚太后眉眼森冷,皇帝这一招真是秒啊。

明知道不能动她,但是可以在别的地方克扣,磋磨她。

看样子,他为了给仁宣出气,是打算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吗?

“你去龙潭宫说一声,就说哀家要见皇帝。”

“太后娘娘,陛下怕是不愿意见咱们的。”荷花小心翼翼的开口。

楚太后瞥了她一眼,眼神漠然,荷花惊了一身冷汗,忙低垂下头去。

“让你去就去,哪里来这么多的废话?”

“奴婢这就去。”

然而没有过多久,荷花便一脸灰白的回来,别说去龙潭宫了,就是慈安宫的门她都没出去,御林军们根本不让她离开,也不听她说话。

“你没告诉他们是哀家的命令吗?”

荷花苦哈哈的开口:“奴婢自然都说了,只是他们压根不理会奴婢,奴婢想要强闯出去,也被无情的推了回来。太后娘娘,您说陛下这是不是与您置气了呀!”

可不仅仅是置气。

楚太后眉眼冷冽,这位大楚的帝王是杀不掉她,想要幽禁她到死呢。

“更衣!”

“太后娘娘——”

荷花一惊,很快反应过来,起身为楚太后更衣。

很快,楚太后一身华贵,珠光宝气的出现在慈安宫门口,冷冷看着那些御林军,她威严十足,“让开,哀家要出宫。”

一片寂静。

没有人回应楚太后,看样子是打算漠视到底了。

“哀家现在还是太后,你们这么无视哀家,是觉得哀家不能拿你们怎么办是吗?”

“请太后莫要为难我等。”

“哀家为难你们?”楚太后冷嗤一声,“哀家只不过要出宫,见一见皇帝,你们一个个的堵在这里,是要气死哀家吗?”

“臣等不敢。”

“不敢?哀家看你们敢的很!都给哀家让开,否则别怪哀家不客气了。”

楚太后狠狠推开挡在最前面的御林军,气冲冲的要往外冲去,然而御林军们手中刀剑一挥,挡在了楚太后面前。

一时间,气氛有些坚硬。

“怎么,你们是真的敢对哀家动手不成?”

楚太后斜着眼,满脸不悦,她的态度让御林军们有些忐忑。

毕竟之前太后与陛下之间的争吵众人都是不知,知道内情的人就那么几个,有的人还以为是陛下想要保护太后娘娘,对太后娘娘孝顺,才派了他们过来的。

结果到这里似乎不是这样,为什么要拦着不让太后离宫?

楚太后见御林军中有人疑惑又忐忑,她立刻明白皇帝根本没敢把事情弄到明面上来。

也是,一国太后毒杀皇后这样的事,说出去整个皇室都得动荡,他承受不起这样的动荡,其他国家若是知晓,也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漏洞。

借着这个,楚太后带着荷花硬是闯了出去,前往龙潭宫。

结果半路上,她遇到了一个人。

“孙儿见过皇祖母,皇祖母千岁。”

“二皇子?”楚太后眯了眯眼,对于独孤亿这个平素里嚣张跋扈但是无脑的皇子,她还是有几分印象的,如今成年中的皇子里,五皇子自请封王已经彻底退出权利争斗。

三皇子血统不正,完全没有机会。

倒是这个二皇子,显得有几分成算起来。

哪怕是立了太子,这只要大位未定,便什么都说不准。

楚太后眼神微闪,“起来吧。找哀家有事?”

“孙儿听说皇祖母这两日心情不佳,似乎头疼不止,便寻了一剂良药前来奉献给皇祖母。”

“你有心了。”楚太后看了荷花一眼,她立刻上前,接过了独孤亿的好意。

“为皇祖母分忧是孙儿的荣幸。”

“嗯,你母嫔近些日子可还好?”

“母嫔很好,她常常念叨着您呢。”

闻言,楚太后勾唇,“有空让你母嫔来哀家的慈安宫坐坐,这么些年,哀家也是冷清。”

楚太后与楚皇关系不好,对于他的后宫更是不想接触,早些日子直接就免了晨昏定省,后面更是三五日一见都免去了,大部分只能在春秋佳节的日子见见面。

独孤亿听得楚太后这话,便高兴的点头。

“孙儿会告诉母嫔皇祖母的一番好意的。”

“嗯,你且退下吧。”楚太后昂起脖子,对于独孤亿对她的示好,她很是受用,如今的局面,自己若想要好好维持太后的尊贵,必然要扶持一位皇子才醒了。

“你是个好的,会有好前程的。”

临走之前,楚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独孤亿一眼,转身离开。

独孤亿目送楚太后离去之际,眼神闪烁着一抹志在必得。

太后对他认可了,如今便是他与大皇子之间的争斗了,他一定要拉他下马,成为这楚国的新主宰。

绿意阁。

独孤亿的母嫔,冯贵嫔的寝宫。

独孤亿高兴的走进来,把楚太后的话都告诉冯贵嫔之后,本以为自己的母嫔会为自己高兴,出谋划策,没想到冯贵嫔脸色大变。

一贯温和的嗓音也尖利起来。

“二皇子,你去见太后怎么不与本宫提前说一声,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错!!!”

“母嫔,本皇子怎么就错了?”独孤亿不满的拧眉,母嫔这是什么意思?

冯贵嫔无言极了,偏偏有些事她不能说的太过明白,否则只会把独孤亿和冯家带入深渊。

“母嫔,您倒是说话呀!”

独孤亿智商着实是低,这些年之所以能好好活着,跟冯贵嫔的手段脱不了干系,看这次崔贵妃倒台,废太子被废除,她和她的儿子都没有受到任何波及就能看出来了。

这是个会咬人的狗不叫。

“母嫔——”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这件事母嫔心中有数。”冯贵嫔哪里是不想要谋那位置,可如今就算是要谋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和福分才是。

偏生她想的通透,架不住自己有个蠢透了的儿子呀。

独孤亿见冯贵嫔敷衍他,气呼呼的离开了,看着独孤亿的背影,冯贵嫔叹了一口气,身边的心腹宫女低声劝道:“娘娘,二皇子会理解您的苦衷的。”

“就怕他做一些有的没的。”冯贵嫔叹气,“你派人盯着他,千万别让他作死。”

“奴婢省的。”

顿了顿,宫女又问:“娘娘,咱们真的不争一争吗?”

“你以为本宫不想争吗?”冯贵嫔低语,“本宫日思夜想,一直想要争这个位置,从前有崔贵妃的时候,本宫便觉得不对劲,如今朝中发生的事,让本宫意识到,本宫的猜想么有错。”

宫女不明白冯贵嫔在说什么。

冯贵嫔也不会跟她一个小小宫女解释,只是看着窗外飘散的花瓣,神情弥散,“不急,总归这太子还未册封。”

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只是这当口,他们绝对不能出任何错才是。

龙潭宫。

楚皇听到冯贵嫔宫中发生的事,唇角微勾,“让他闹腾吧!”

“是,陛下。”

“陛下,太后急吼吼的来了,说是要见您一面。”

潘公公小跑进殿内,垂着身子说道。

楚皇挑眉,随后轻笑一声,“让太后去偏殿候着吧。”

这般冷淡的语气,摆明是要与太后这边撕破脸,不给她丝毫的尊贵了。

潘公公应了一声是,赶紧离去安排。

得知被安排在偏殿见圣的楚太后一口老血梗在喉间,她紧紧掐着手指甲,眉眼浮着一抹戾气,身边的荷花扶着她都能感觉出她浑身颤抖着。

“好一个皇帝——”

良久,楚太后憋了这么一句,最后什么也没再说,在殿中安静的等着。

这一等,便足足等了快一个时辰。

楚太后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她听到了脚步声。

转头一看,正是穿着一身龙袍走来的楚皇,楚皇温和俊美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周身气息尊贵,让人不敢直视。

楚太后心头微紧了下,起身,语气不算很好的说:“皇帝国事繁忙,可要注意身体才是。”

“多谢太后关心。朕很好。”

“对了,太后这么晚了来龙潭宫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闻言,楚太后看了一眼殿外逐渐暗下的天色,怒骂,这个皇帝,明明是他拖着不见自己,偏生做出一副她有事等候他的模样。

不过,她也的确有事。

“皇帝在哀家宫外派的那些御林军,是为何?”

楚太后开门见山,显然是要跟楚皇好好的碰一碰。

“没什么重要的,不过是觉得太后的慈安宫需要安保,毕竟是大楚的太后,安全方面定要好好注意的。”

闻言,楚太后眯了眯眼,这皇帝跟她打马虎眼呢?

也是,他不敢明着说出来,否则自己可以治他一个不孝之罪,即便是皇帝,许多事也是身不由己的。

“哀家不觉得慈安宫不够安全,皇帝还是把那些御林军们都给撤了吧!今儿他们还冒犯了哀家,让哀家到现在这心口都堵着呢。”

楚皇讶然,“原来竟是御林军得罪了太后让太后亲自来龙潭宫问罪么?朕这就派人去把他们叫回来,好好训斥一番……”

楚太后眼底高兴还没来得及,便听到楚皇又说。

“回头朕会给太后派几个更得力一些的御林军,保准他们不会让您心中不快,一定会好好守护着慈安宫。”

这话的意思是警告她,下次她就出不来慈安宫了?

楚太后眉眼微冷,她挥了挥手,身边的荷花退下,见状楚皇也让殿中其他伺候的下人们退下。

一下子偏殿之中只余这对名义上的母子俩。

“皇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对哀家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说出来,犯不着搞这些阴私之手段。”楚太后语气中有几分气急败坏。

楚皇却是淡然不已,“太后误会了,朕对你没有什么意见,对你有意见的人应该是这些年被你害死的无辜者,还有仁宣皇后。”

“够了!”

再次提及仁宣皇后,楚太后绷不住心神,彻底冷下脸来,楚皇却对她这样的发怒丝毫没有在意,眉眼中带着几分不耐和轻蔑。

“太后想要说什么?”

“你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如今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是吗?”

楚皇冷冷看她,“这天下是朕的,何来的天下之大不韪?太后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

楚太后指着楚皇的手在微微发抖,她唇部快速的抖动着,气狠了说:“如今仁宣就是死了,你能对哀家如何?杀了哀家,为她报仇吗?”

“不,朕不会这么做。”楚皇勾起唇角,“朕只想让哀家说出那个红颜枯骨,出自何方!”

“你当真想要知道吗?”

楚太后回以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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