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往事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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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希尔与雪莉站在艾莉莎的老宅外,而他们面前已是滴水不漏的层层布防。

艾莉莎从大门走出,科瑞斯紧随其后,没有过多的敌意,但也绝不能称得上是友善,他们可不是一条船上的盟友。

“难得我这么有诚意地找时间过来叙旧,何必要摆出这副阵仗呢?怎么说我也是曾经来这里玩过的友人吧?”

艾斯希尔饶有兴致地看着艾莉莎,还是如同他一直以来的自大一样,并没有因为艾莉莎的身份而有所收敛。

“很早之前就不是了,你应该不会不记得我们已经敌对多久了吧?”

艾莉莎没有一丝玩闹的意思,但很明显与艾斯希尔早就相识。

“严格意义上那并不是敌对,只是看法不同罢了,现在再提起那些事情也没有用了。我今天之所以来,是因为你变强了,可以独自撑起整个家族了,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去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所以,合作吧,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艾斯希尔还是带着那玩世不恭的眼神,仿佛不将其他事情看在眼里,对一切都有着足够的把握。

艾莉莎沉默着,似乎在思考该怎样面对艾斯希尔。

“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你应该清楚你现在继续做这些事情也不会有丝毫改变,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你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的?”

艾莉莎没有回答艾斯希尔的问题,而是一味地直视着艾斯希尔,果然,在听罢艾莉莎的话后,艾斯希尔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大概......只是想完成自己尚未完成的使命吧,我曾经多次告诫过他,一切也确实如我所预料的发生了,但我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做到,现在,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受到和他一样的遭遇了。”

艾斯希尔的嘴角不再带有那讨人厌的笑容,他的语速很慢,仿佛根本就不愿说出这番话一般。

“但你应该知道,只要你不改变你自己的做法,我们就永远不可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艾莉莎当然清楚,艾斯希尔为了正义的做法简直极端到了极点,将不愿为正义作出牺牲的人一律清除,容不得有只为自己考虑的人存在,如果真的按照艾斯希尔的做法去做,世界的秩序肯定会崩溃。

“艾莉莎,事到如今,你还要遵循着那家伙的做法去行动吗?像他那种天真的正义必定会伤害到自己,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你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一路走到了这里,你的痛苦绝对不亚于我,甚至应该比我更想复仇才对,你知道的,你已经失去一切了。”

艾斯希尔的语气中还带上了一丝怒意,他隐隐地感到自己被背叛了。明明拥有相同的痛苦,却只有他一个人不愿意放弃挣扎。

“路菲尔德家族世代为了正义而战,这是每一代家主的使命,哪怕是为了他们,我也要一直坚持下去。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很清楚我的决定会对整个世界产生多么大的影响,所以,我才不能像你那么做。”

艾莉莎的双眼中带有不可动摇的坚持,正是因为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所以她才要守住他们留给她最后的东西。

也可能,只是因为路菲尔德家族的诅咒罢了,成为家主的那一刻起就必须为正义而战,与自身的意愿无关。

受到了家族庇护的她,没有理由可以推卸这份责任。

艾斯希尔沉默地看着艾莉莎,虽然他早就知道艾莉莎已不是以前的样子,但只有现在的艾丽莎才能让他感到如此浓厚的陌生感。

“......你也要离开了吗?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你就真的忍心抛弃吗?那么重要的事情,你已经不在乎了吗?!!”

艾斯希尔最后几乎是咆哮着把话给吼了出来,一旁的雪莉和身前的艾莉莎都是眉毛一挑——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上一次看到艾斯希尔发火的样子。

“并非不在乎,只是我不能停滞不前,我必须带着他们留下的意志活下去,我已经不能仅仅为自己而活着了。现在,我是路菲尔德的家主。”

艾莉莎还是没有任何的避让,娇小的身躯在此刻却显得如此挺拔,她已经不会再暴露出软弱的自己了!

艾斯希尔沉默着,一旁的雪莉担忧地看着他,只有她知道,过去的那段回忆对他有多么重要。如果没有那个人、那些人,艾斯希尔是不可能成为今天的自己的。

良久,艾斯希尔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但眉眼间的悲伤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

“真不错啊,路菲尔德的家主,被无数人所信赖着,回应了无数人的期待,成为无数人心中的英雄。”

“可我不一样,我只有他。”

艾斯希尔的笑容在一瞬间消逝,悲伤仿佛要凝固在脸上。

“所有人都只在乎我将来会有多伟大的前程,只有他会

在乎我到底想做什么事情!我活着,没有意义!如同我所看不起的每一个人那样!但他为我指引了方向!他是我的光!!!”

艾莉莎怔怔地站在艾斯希尔面前,她从未想过,一向自诩不凡的艾斯希尔,竟然会被泪痕布满脸颊。

“保护他那样的人,这就是我的正义!”

艾斯希尔一字一句地、极为肯定地将话说完,而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他和艾莉莎之间的缘分,早就随着那个人一起消失了。

雪莉小心翼翼地跟在艾斯希尔身后,她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只能选择最笨的办法,一直陪伴在艾斯希尔身边。

几分钟后,两人依旧行走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但艾斯希尔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很多,只是依然还带着淡淡的忧伤。

艾斯希尔抬头看向前方,这附近的环境还是和多年前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是。

“我们,回不去了。”

艾斯希尔惆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物依然,人不再,那些回忆美好得如梦一般美好,让人不愿醒来。

衣袖处忽然传来轻微的触感,艾斯希尔回过头,有些不解雪莉想干什么。

雪莉只是轻轻地拉着艾斯希尔的衣袖,眼中对于艾斯希尔的信任还是一如既往。

“大人,雪莉一直都在!”

没有过多的言语,艾斯希尔一把拉住雪莉的手,娇小的手掌掌心依然传来温暖的感觉,让艾斯希尔微微意识到了现状。

如同艾莉莎一样,他也不是只为了自己而活的。

艾斯希尔安心地踏出脚步,看向已不再闪耀的太阳。

他也是光!

“大小姐,此次回来的工作日程都安排好了,时间上有些紧张,毕竟我们还要赶回去正义之剑那边,要不我们还是暂时放缓正义之剑那边的事情?”

科瑞斯把一沓纸整整齐齐地放到艾莉莎身前的办公桌上,这是要优先处理的事项,他们能够做决策的人手实在不够,只能出此下策了。

艾莉莎坐在办公椅上,没有因为科瑞斯的举动而有任何反应,还是那副沉重中又带着疑惑的样子。像是在对科瑞斯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们,还能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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