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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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辅一入水,冰晶如一张薄膜般迅速扩张开来,形成一张蓝色的孔网,将老人的躯体承托住,缓缓沉入水中,就在即将淹没之时,她终于忍不住的喊了声:“你要淹死我爸吗?”

他黯然的回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在水中蓝光的映衬下,他的脸已不熟悉,更像是来自遥远空灵之地的脸庞。冷静地说道:“这是辅助呼吸液体,就算是有自主呼吸的人进入其中,只要液体充满整个肺叶,液体中的高含量氧元素就可以和肺叶进行交换,可完全取代空气进行呼吸。你父亲现在被暂停了时间,不会自主呼吸,液体是不会主动进入身体的,就算需要呼吸,也要进行另外的操作,所以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的。”说完便完全松手,老人的身体继续下沉,没有半点表情变化,如同睡着了一般。

悬浮在池水中央,刚才绕转的白色小点此刻也不知从何处出现,显得更多也更密了,像是知道了有任务到来一般,在池水中快速旋转着。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老父身边发生的一切,深怕稍一走神便是两隔;而他却飘忽似的已经站在操作台前,乌黑凸起的柱子表面红色流光似血液般流动着,他辅一站定,操作台的血流红光大盛,台面上方也凭空亮起多个屏幕,只见他双手飞快则在多个操作屏上翻飞操作着什么,那上面的文字不是圆圈就是三角形,像极了拆解的汉字字典;却没有一个可认。

她依然没有看向他的任何操作,只是凝视着水中的父亲,一瞬间水中白光盛起,刚才旋转的白点,此刻迅速有规律地排列着,如同编织成了大网一般,把水中的肉体包裹起来,伴随着这一切,是水面的极速激荡,如同开锅般的涌起波纹,偶有几滴溅起,落在她的手背,却没有半点温暖,更似冰般寒冷,仅是一滴化开,便能在周围形成小小的雾团;

“这是来自天上的材料,带着孤独的温度,不会伤害他的。”他看出了她的疑虑解释到,手上的操作依旧没有停止,也不曾看过她一眼,他两之间就像有一层极黑的幕布,谁也看不见

对方,谁也不曾与对方相识、相知、相处。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那是他手上的表发来的警报声,他没有理会,依旧操作着那些不认识的符号,水池中的老人腿部肌肉已不如进来时那么纤细,仅比常人略细小些,又过了大约五分钟,警报已变成了嘀________的长鸣声,那是最后五分钟的报警了。她不明事理的看着他,不知道这警报意味着什么,他的脸上无比坚毅又冷峻的表情,似乎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

终于,他“啪”的一声按下操作杆上的按钮,屏幕瞬间消失,房间中各处盛出的光芒正在逐渐暗淡,水池中的液体已经变成了淡粉色,如同她的水杯,更似一汪果冻,只不过果冻中封存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似精灵般的白点已尽数消失,整潭池水已完全失去生气,水面再次平静……;

突然传出的流水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细看之下,水池中的液体中已有十多个小型旋涡,水面不住的下降,说来也怪,那老父的身体辅一出水,身上就完全干燥,未见半点水痕与物质,就像从未进过水池一般,更像是他们已荡然无存的爱恋一样,似乎从未发生过。

老人的腿已恢复正常粗细,面色也似红润许多,只是从始至终也未睁开眼睛,她将老父的变化看在眼里,却不知是否真的如他所说可完全治愈;正在纳闷之时,他已来到身边,还是未曾触碰她,只说了一句话:“一起抬吧,现在恢复了更重,最后五分钟了。”,旋即伸出手,从已没有液体的缸中抱起老人上身,她缓过神来马上搭手抬起老人双腿,两人踉跄回到病房,刚一将老人放回床上,他便急匆匆转身跑回那神秘的空门之中,没有半点停留,更没有半字言语;

“等一下……”在他即将完全跑进空门之时,她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叫住了他。

“没时间了,快说。”他似没有半点情绪的蹦出一句刚毅的话语,冷若刚才的液滴,更似远空飘来的空冥回响。

“如果刚才所作的一切真的

能救回我爸,我可以允许我们继续做朋友,但是你给我的伤害,我无法原谅,更不会再和你有半点爱了。”

“哎,今天帮你是借用了虚无的力量;无论你是否对我有爱,更无论你是否和我再做朋友,在我离开的时候,虚无会收回你关于我的所有记忆和事情,这是对我的惩罚,也是和虚无做交易的法则。我们没有任何过往了。如你所愿,以后便是陌路……”他扭过头,露出一副已泪流满面的脸庞,伸出自己的右手,在他惊讶却还没说出一字的时候,那组成空门的银白色丝带已被召唤般回到他的手中;

两人之间最后的连通随即关闭,幕布彻底拉下,就像从未拉开一样,她的眼中没有出现过他,他再也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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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梦中的她总感觉有人在轻轻叩着自己的脑门,轻轻柔柔的,伴着一句听不清的话语,更无法看清面容的轻叩;这感觉似梦如幻,长久以来总是会萦绕她的梦中,却根本不知出处;她还在梦中寻找是谁时,越发感觉这次的敲打更加真实……

有节奏的叩击比以往任何一次梦境都更真实,真实的感觉立即将她拉出梦境,猛地抬头,病床上的人,浑身绷带,只有鼻孔嘴巴和眼睛露了出来,他是在半个月之前勇敢阻止第二次冲击的男人,不知是命大还是碰巧,剧烈的爆炸把驾驶舱炸得四分五裂,却也将他和一块厚重的钶板抛出异种体外。

虽然钶板护住了他的一侧,但另外一侧却被烈焰灼烧得面目全非,虽然世人已知道他并非地球人,但是找到他的人还是被那滩蓝紫色的血液吓得不轻,暗红色的血液混杂其中,犹如大海中的赤潮,不规律的漂浮着,渗出红血的皮肤,犹如工厂的排污口,有一丝没一丝地渗出点点猩红。

“海伦娜……贺婷……我来找你们了……”他在意识尚且清醒的最后关头,含糊地重复着这句话,在场的人没人知道这句话的意义,也没人在意,只想着把他尽快送去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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