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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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客栈的人儿都似睡熟了,只有外面的犬吠偶尔在寂静的夜响起,却是格外的刺耳。

“韩冥那个老狐狸!”黑衣男子虽咒骂道,眼里却未曾出现怒火,嘴角反而露出一丝笑意。。

“或许他说的没错!”身旁的白衣男子淡淡地说道,目光凝视着昏暗的烛光。

“在韩城呆的太久未必是好事。”他未理会对方的话,继续说道。

“我想我还需要找一个人!”他也未搭他的话继续说道。

黑衣男子脸待倦色,阖上双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替他盖好被子,吹了灯,将门从外面关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

“他在后面可是跟了好久。”马车里,两人一黑一白,白衣男子似待询问黑衣男子。

“让马再快点。”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对于后面一直小跑的男孩丝毫不理会。

“王爷不是说过,再遇见要杀了他吗?计划什么时候动手?”男子带着近似挑衅的语气问道。

黑衣男子瞥了他一眼笑道:“风风这么着急想让他死?我手上的梅花针可多得是,不吝啬这一枚的。”话语间手里已摆弄着一枚银针。

白衣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难得你这般好心情,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是否会打扰到王爷。”说完让掀开帘子在“马夫”的耳侧悄悄说了几声。

马车走了将近一天,早已出了韩城。

绿林小路上寂静的可怕,虽是初秋,落叶早已堆满整个小路,马车碾上去发出沙沙的声音。

不远不近的地方,一个小男孩依旧跑着,气喘吁吁的。

看见马车停了下来,男孩脸上方露出喜色,加快步伐跑了过去,却发现没有人,掀开帘子,亦是空无一人,男孩四处巡望,却被一个人突然按在马车上。

男孩看到对方的打扮,恐惧之色反而消失。

“跟了这么久,倒是有点能耐啊!”黑衣男子从林中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在夸还是贬他。

按住他的男子此刻也放开了他。

男孩并未理会黑衣男子,反而是冲着他身后的白衣男子笑。

然后双手叉腰,大声说道:“喂!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虽是男孩,可是他的笑声却带着一副女儿气,那种天真自然发自内心的笑,是其余三人从未见过的。

夕阳的余晖透过林中的缝隙照射下来,打在他的背上,周身仿佛像是渡了一层金丝,加上他爽朗的笑容,虽与他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毫不融合,可是在众人看来却是那样的和谐。

“当然记得,不知道恩人这特意赶来所谓何事?”白衣男子打破了沉默笑着问道。

“看你们很有钱,有厉害的样子,要不,以后就跟我混吧。若是你们缺胳膊断腿的,我这一代神医保证帮你们接上,当然别的我也不求,只要你们包吃包住就行!怎么样?”男孩自豪的说道。

黑衣男子哈哈哈地笑了一会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位小兄弟讲的笑话真够我笑一辈子的了。”另外两人也是抿着着偷笑。

“你医术很好!也很有耐力!遇事临危不慌,也很有胆量,你叫什么名字?”白衣男子继续问道。

“莫弃!”男孩大声说道。

说完白衣男子和“马夫”同时望向了黑衣男子。

“带上他吧!”黑衣男子率先进了马车。

“真是太好了!”男孩高兴地拽着黑衣男子跳上了马车,跟他并排坐着。男子不动声色地向里面挪了挪,男孩又不知廉耻地向里面挤了挤。

又冲着对面的白衣男子笑,“鸡蛋大哥,你人真好!”男孩依旧不停地笑,不停地瞅着他,这倒让白衣男子有些尴尬。

“是季丹,秋季的季,丹青的丹!”白衣男子笑着解释道。

“那大叔呢?叫什么?”男孩也不管季丹的解释,又转头问道。

清风看着黑衣男子,停顿了片刻,声音尽量压低探寻地说道:“姓莫名离,莫离,你可曾听说过?”

“莫离?!”他手抚着下巴,想了半天才说道:“很有名吗?好像不知道,不过跟我的名字一个意思呢!”他豁然开朗,拍着莫离的肩膀道:“原来我们是本家啊!”

莫离被他拍的身子一阵,不耐烦地又向里面挤了挤。轻咳了几声,试探性地说道:“莫这个姓不是随便那个人都可以叫的噢!”

“那是当然,我莫弃大名鼎鼎的一代神医,哪个跟着我姓莫,绝对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说完又使劲拍了一下莫离道:“大叔,你说是不是?”

莫离没有回答,额头满是黑线,努力压制住怒火。

“那你为什么叫莫弃呢?”季丹又问了一声。

男孩的笑容突然消失,低着头道:“本来只叫弃儿的。弃儿,你知道吗?就是被人要的意思,没爹没娘的意思!”男孩生怕他听不懂还解释了一番,又道:“后来识了一些字,觉得把莫加在前面比较好一些,莫弃,你看有名有姓的,多好!”男孩笑嘻嘻地说道。

两人都不在说话,马车里又变得沉默起来。

男孩却丝毫未察觉笑着说道:“真好!你看还多了一个莫离。莫离莫弃,真好!”

”笑着忽又低着头,脸色凝重地说道:“莫离大叔难道也跟弃儿一样,爹娘离开,才自己取名叫莫离吗?”

说到这,没有人接话,空气似凝固般,季丹抬头看着对面的莫离,而莫离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却是拉起窗口的帘子注视这外面,透过缝隙,清风看到外面最后一丝余光也消沉下去,树叶的枝叶摇摇曳曳,黑影重叠。

“哥哥是达官贵人吗?”莫弃对于这几个人是好奇到了极点,即使夜色降临,仍然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闲人而已。”清风笑着说道。

“恩,那就好!”莫弃满意地点点头。

“你呢?”清风试探性地问道。

“我嘛!”莫弃拍着胸脯说道:“作为医者,当然是四处行医了,也难得大家对我的医术放心,也不至于饿死。”莫弃的声音很大,自信满满的样子让清风觉得好笑。

“再吵,给老子滚下去!”马车上休息的莫离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莫弃见他闭着眼,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跟清风两人偷偷滴笑了笑。

黑夜来临,马车里又恢复了宁静。

绿林里,只听的偶尔的鸟儿扑棱棱煽动翅膀的声音。

可墨城的方向,乌云压城,酝酿着一场很久未临的暴风雨。

“叔叔,你看一个莫离,一个莫弃!莫离莫弃,真好!”

多年后

当他们想起这句话,他们谁也未曾想过,他们真的可以莫离莫弃。

可最后的最后,

谁又离了谁?

谁又弃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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