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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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倚老卖老、老奸巨猾、老谋深算,自从知道这世上还有个与万红八分相似的安寻之后一直捉摸着要洛忘忧把人送来。

洛忘忧则是深感无奈,因为莫念的孩子都还未出生,哪有就这样让安寻现身落花湾这种与毒物为伴的地方的道理?

可老夫人显然不打算说话算话了,一心只想她把安寻弄过来。

“我的承诺是莫念的孩子万一有恙才让安寻来这里!”洛忘忧抚着额头苦口婆心的跟老夫人商量,其实这不叫商量,都是单方面的想法,谁也不想依谁,都争论了好几天也每个结果。

老夫人一派山村老太撒泼状:“我不管,我现在就是要安寻当我传人。”

面对这蛮不讲理的老太婆,洛忘忧也气急:“就算按照刚开始说的话,万一莫念的孩子有恙,我也可以留下,怎么轮也轮不到安寻!”

“那我是还不知道有安寻,要是一开始就知道我还跟你说个什么劲?”老太太鄙夷道。

从来没跟人这么争论过,并且是自己的外婆,还是什么都说不通,洛忘忧气得有些晕乎,“您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跟我说个什么劲?就算要找安寻也得通过我!”感觉老太太的心术相当不正,光是人品就足够有问题,就凭这些也不能把安寻交给她。

“我是说,早知道有安寻这个曾孙,我早就出去把他带来了。老身出马你们这些黄毛丫头都得靠边站!你都武功尽失了你还说个什么劲!”老太婆不是吃素的,直接放起狠话来,“大不了你就跟我一拍两散,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听说你得花上十年才能恢复武功,你说外婆我在这期间有没有这本事把安寻给弄到手上!”

不觉间黄昏了,老太太的老脸映在阴影中,比先前更多了一分狡诈和强势无理。

对于落花湾的事情洛忘忧其实并不清楚,但就看南派莫念在外面的情况来说,与她齐名的北派传人也不会差到哪去,全天下除了吃过无言仙丹的洛忘忧跟宋卿之外是无人能招架的。

最终逼得洛忘忧不得不妥协,现在的自己无法对付这么一个蛮不讲理且脸皮厚比城墙的老太婆,让人带着她的亲笔信去了自在山庄。

对于坑了自己的外孙女,老夫人还是相当自信她不敢耍什么花样,为表诚意,主动先解了凌碧儿的毒。

洛忘忧心中则是一万个对不起妹妹,为了自己,把安寻给卖了。

虽说安寻到底是她的曾孙,老夫人必然不会亏待他。洛忘忧原本是打算不让安寻沾染江湖事宜,打算将他培养成一个读书人,毕竟他父母都不喜欢武功。现在倒好,一个不留神被这老太太看重,并且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拉到落花湾这种中日与毒物为伍的地方。

老夫人也不食言,送信的人一去,她就将往事娓娓道来。

万红在遇到洛峥之前从未离开过落花湾。

那一年落花湾闯进一个少年英雄,眉清目秀,潇洒出尘。他轻而易举的闯过了外面的大片毒花阵,但外来人始终是外来人,进来之后不用毒王亲自出马。千万种毒药就不信他每样都能防的住,不出一个时辰便吸入了万红洒在空气中的毒药。

他们二人,一个清朗如明月,一个浓艳如花王。

洛峥单枪匹马的闯进落花湾,为的就是江湖传说的神药无言仙丹,当然,那个药当时还没有名字。

这个少年就是外面自在山庄的庄主,年轻气盛的冲进来便被万红一把拿下。

落花湾虽说爱拿人试毒,但多数都找的是外面无名之辈。这个洛峥哪怕满怀野心也不能贸然杀掉,当时的毒王也就是万红的父亲只是痴迷于毒药,对人的性命还是相当敬畏的。就这一点来说,现在的毒王莫念跟洛忘忧是比不上的,如非必要,他是不会轻易拿活人试药的。

药第一,人命第二,其他随便。老夫人是这般评论自己夫君的。

落花湾比较封闭,万红活力十几年也就老见的那些熟面孔,这一个外来的清朗洛峥无疑吸引了她所有注意力。

“我是非常讨厌洛峥,不过在他拐跑红儿偷走无言仙丹之前……我对这个女婿是相当满意的,论武功相貌,才情修养,落花湾是找不出能及他一半者。”叙述间,她中肯的评价了被她宝贝女儿看上的洛峥。

这对金童玉女互相看上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意外的是万红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居然受洛峥的唆使去偷他父亲几乎耗尽毕生精力炼出的两颗无言仙丹。

万红在落花湾做任何事情都能被原谅,包括这次偷药。

但外面来的洛峥就没有这个待遇了,给他的选择是要么留在这里跟万红成亲,从此常住落花湾,再就是死路一条。外人敢偷仙丹,哪里还有活路。

本是一桩好姻缘,可是洛峥不干。要他留在这里是不可能的,要他死也是不可能的,仙丹他也是非得不可。

老太太握紧的拳头,想要杀人般“那个臭小子看准了红儿不会让他受委屈!逼着红儿跟我们决裂!逼着红儿给他爹要无言仙丹!最后她爹气急,拿出一颗叫同归的毒药掰开,这个药两人一同吃下后就只剩十六年寿命!”这就是洛忘忧父母同时衰亡的原因,老夫人说起‘同归’全身都发起抖来。

当时她有跟毒王商量,既然红儿这么喜欢洛峥,不如就让洛峥吃一颗‘悦心’,也就是莫念给宋卿吃的那颗药。

万红不同意,原因是他早就跟洛峥说过落花湾还有这种药,洛峥非常反感,所以她也非常反感,宁愿吃‘同归’也不会让洛峥用‘悦心’留下来。

毒王当时只是想吓唬这两个年轻人,最好是万红能知难而退放弃洛峥,或者是让他们强喂洛峥一颗‘悦心’。

可是万红哪会让人逼洛峥去做他不想做的的事情,当时就抢过他爹手里的半颗药吃下。

‘同归’如果不是两个人一起吃的话,吃的那个人一定会当场毙命。于是洛峥也飞快的抢过另一半药丸吃下,徒留两手空空不知如何的毒王。

就此落花湾跟万红断绝关系,她在外面是死是活也绝不过问,毒王将无言仙丹仍给万红道:“你爹娘都不顾,这是那王八蛋要的东西!”

老夫人热泪盈眶:“那个小王八蛋!”

“红儿是伤透了他爹的心,落花湾绝对不允许出现关于他们俩的消息。我一直等了二十三年,等到他死了,才有机会去查红儿的消息,可是那又有什么用?红儿在几年前就死了!”老夫人抹了眼泪继续道:“我不知道红儿在她爹死前有没有往落花湾送过信,那次你的信一到我就让莫念一定要帮你的忙!红儿的孩子我一定不能让她受委屈!”

洛忘忧眼眶湿润,这反复无常的外婆啊……

反应最大的当属凌碧儿,哭得一抽一抽的:“洛忘忧,我觉得你爹太不是东西了!”

敢骂老庄主,不闻一把将她拍到一边。

老夫人收了收情绪,赞同道:“他爹当然不是东西,只知道要红儿对他好,也不知道红儿是怎么想的……”本来要止住的眼泪又渐渐滴落,神色颇为哀伤。

虽然父亲是自己心中的神,听了他跟母亲的事情洛忘忧也觉得父亲有些自私了,想起自己与父母生活的那些年,笑的总是父亲,母亲永远没有任何表情。

唯一的一次就是他们临终时,抱着父亲一直笑着流泪到断气。

“该死的你个小王八蛋居然跟他长得那么像!”老夫人再次收住眼泪后看着跟洛峥相似的洛忘忧一下来了火气,便毫不留情的开骂,并且演化到指着鼻子骂:“小王八蛋我都告诉你了!你可别耍花样!乖乖在这里留到安寻过来!敢乱动的毒死她们两个!”

洛忘忧哑然,她从没想过什么见都不见安寻一面就把他留在落花湾,什么着也得交代一声千万别学坏。

听到有人要毒死自己,不闻跟凌碧儿都感觉遍体生寒,可怜巴巴的望着洛忘忧。

惦记着跟自己女儿像及的曾孙,老夫人给予了她们足够的活动空间,反正没有她跟莫念的交代也没人敢放人。

莫念跟宋卿倒是经常出去,不过都只是在落花湾周边。不为别的,只为日行一善,为自己来之不易的孩子积德。

周边住的都是平民,没人知道莫念的夫君宋卿是何来历,但却都认识莫念。虽然莫念并没有伤害过落花湾附近的普通人,但她一个令人畏惧的毒王出来做善事却是不被人所待见的。

路上摔倒的老人见到她有要扶的意思,立刻就能提起一口气的爬起来;乞丐也不敢收她的钱,怕被下毒……

但莫念一点都不生气,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已经练到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心平气和。

洛忘忧掩面宽慰道:“只要心意到,天上的神仙都知道你很珍惜这孩子,肯定会保佑他的。”

莫念坏笑的看着她:“你也是罪孽深重的人,多一个人给我孩子祈福就多一分希望。你不是在皇宫里抄过佛经吗?现在你也给我孩子抄一些好房菩萨保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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