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听下去，严溪已经看透了老黑的伪装。

百姓们总是本能地同情弱者，而这面似憨厚，实则奸诈的老黑更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并加以利用，不但博取了同情，更名正言顺地给自己拉到了不少的生意，还不用自己说一句抱怨的话，就败坏了师傅的名声，自己却做了个忠孝两全的仗义徒弟。

只是……那姓郑的老师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总是会被徒弟激怒，中了他的圈套呢？

老黑的所做所为，老郑头儿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如果他真的如百姓们认为的那么暴躁乖戾的话，早把徒弟打个半死赶出去了，又怎么会容忍到今天？

心里的好奇越来越重，严溪的脚步了加快了几分。再次来到程记铁匠铺冷清的门口，便想也不想地抬腿迈了进去。

铺子不算小，里面摆放着各种刀、铲、锄头之类的器具，从刀口和接头处看去，锋利又精细，手艺果然不一般。

“老师傅，这些……是你做的么？”

看到老郑头儿连头也不抬地自顾自忙活着，理也不理自己，严溪主动开口道。

“不是我做的还是你做的？”

老郑头儿的声音极为洪亮，加上不太友善态度竟然将严溪吓了一跳。

嗬~果然是个暴脾气啊！

“老师傅，我想拜托您做些东西，不知道都有什么价钱啊？”

严溪也不客气，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了，用手拄着下巴，饶有兴味地看老郑头儿打铁。

“价钱是后话，我老郑做活计的工期长，你若能等，才谈价，急用的话，还是去找我那混帐徒弟吧！”

老郑头儿依旧是那副不理不睬的态度，说出的话却让严溪一挑眉。

果然，老黑在外面接私活的事他是知道的。

“哦？您徒弟的手艺怎么样？我可是听说您手艺好才找上门的，您可别砸了自己的招牌~”

“我这点能耐都教给他了，一般的东西都没问题。”

老郑头儿语气不变，但严溪还是发现他的眼神明显黯了一下。

“唔……那不一般的东西呢？”

听严溪这样说，老郑头儿终于停下了手上的活，看了她一眼。可是就这一眼，严溪却看出了别的什么。

如今外面天气寒冷，还正下着雪，老郑头儿的头上脖子上却淌着汗，即便是他守着烘炉干活，也不至于热成这样吧。

而且正常热得出汗的话，脸色应该是潮红的才是，可老郑头儿那张黑脸却是没有一点儿血色，嘴唇也干裂出一道道血口子。

“老师傅，您……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严溪有些关切地问。

“哪里不舒服？我哪都不舒服，你管得着么？到底想不想做东西了，不做赶紧走，别……”

老郑头儿的情绪突然又激动起来，可是还没等说完话，人就晃了两晃，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

严溪连忙跑过去搀扶，身体一接触不要紧，这才发现老郑头儿的身上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体温明显比正常人低很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