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寂寞的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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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美蓉从蒋家大宅出来,连脚步都是虚浮恍惚的。

本来见了蒋夫人,还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怎么开口,哪里知道,在自己还没开口的时候,就看到了蒋艾希这个始作俑者。

“周伯母好。”蒋艾希乖乖的叫人,像个真正的儿子一样,坐在一边,听大人们说话。

蒋艾希的存在,打破了两个老女人之间的平衡,让周美蓉的问话放佛无处下手。周美蓉像是思索好久似的,定睛看了冯芳仪,再看蒋艾希,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从当事人这里问。

“艾希。”周美蓉盯着蒋艾希,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那句‘你跟苏卿依什么关系’在喉咙口打着旋儿,声音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嘿,伯母你有话就说吧。”蒋艾希被看的心里发毛。但是他已经明白,周美蓉此行的目的。蒋艾希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都不肯说,他就是要让这些看似顺心的人着急着急。

“哎......”这样不设防的坦然,倒叫周美蓉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美蓉啊,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要这样欲言又止了。”冯芳仪倒是很想不通,距离那事儿已经过去了个把月,现在周美蓉找上门来对着蒋艾希欲言又止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那我就直说了。”周美蓉像是豁出去似的,目光灼灼的盯着蒋艾希问。“你告诉我,你与苏卿依是什么关系?发展到了哪一步?”

周美蓉饶是再想狠心,脚踏两条船的那句话,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伯母,你想多了吧。”蒋艾希嘴角勾起一抹看似尴尬看似无辜的微笑。“我跟苏卿依只是朋友而已,我喜欢过她,只是单恋而已,哪里能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蒋夫人一愣。“你不是爱她爱得不行了,但是我不同意,你把她带回家了吗?”

“是啊,我以前是很喜欢她啊。”蒋艾希倒也不否认,但是一番话说的模棱两可。“带她回家是出于权宜之策,那时你不是老要我相亲嘛?我烦了,我带她来凑数。”

“大妈,人家是不想相亲嘛,哪里想得到那么多。”蒋艾希这句话说得甚是委屈,蒋夫人愣了,周美蓉也愣了。

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那么脚踏两条船不存在,夜不归宿也是不存在的,那么他们夏家到底是欠了苏卿依多少呢?

周美蓉这样想着,心里已是掩藏不住的别样心思,她站起来,眼睛有点发红。“告诉我,我出事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我碰到她出了车祸,太可怜了,这才收留了一晚,不过她睡得客房,而且上了锁。”蒋艾希也不多说,表情更加的无辜。“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嘛?”

蒋艾希这一番话,与周美蓉之前在冯芳仪之处听到的,截然不同。明明只是出手相救的朋友,却被冯芳仪说成了暧昧有加。在这个时候,周美蓉之前对冯芳仪的深信不疑,这一刻却变成了对蒋艾希的赞同。

周美蓉站起来,深深的,深深的看了冯芳仪一眼,不再思量话里撒谎的成分。只丢下一句‘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了’,便走了。

这一眼,包含了太多,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冤屈,还有更多,说不出口的悲凉。

冯芳仪深深的叹一口气,倒在沙发垫上,她知道,以周美蓉的性格,不管会不会怪罪自己,但是以后必然是生分了。

“对不起,大妈,我以前没跟你解释清楚,害你误解了。”蒋艾希宛如一个亲生的儿子一般,直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哎,罢了罢了,是我老妇人无事可做想多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冯芳仪倒不好意思再怪罪什么,毕竟,哎。

冯芳仪现在只想,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就够了吧。

但是,冯芳仪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确实是不可挽回了。不只是冯芳仪没想到,周美蓉没想到,夏其琛也没想到,真的,已经不可挽回了。

周美蓉没有想到的是,当她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上午才看过的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赢弱女子,真的不见了。留给她的,只有一个蹲在门口发呆的自己的儿子。

这个景象让周美蓉心酸,很想站起来去拍拍他的肩膀叫他回家,可是,手伸出来,还是下不了手,还是拿了回去。

这一次,周美蓉深深意识到,自己错了。

若说几年前,自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舒洛珍的见面请求,还是情有可原,那时是不知情的。那么现在,与自己儿子之间,深深的沟壑,真的已经存在了。

周美蓉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来洗清自己的愧疚与罪孽。

如果,如果自己没有插手,一个日渐走向正轨的儿子,一个贤惠善良的媳妇,还有一个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的小生命,多么和谐美好的天伦之乐,就这样被自己轻易破坏了。

是被人误导了吗?也不全然是,谁叫自己不信她的呢?

那个女孩儿,单纯善良,救过自己,给自己带来了很多欢乐,自己也曾真心的想要把宝石戒指传给她,可是,这一切,都被自己亲手破坏了。

这一刻,周美蓉突然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像电视剧不择手段的恶婆婆。天知道,周美蓉是多么的排斥这个所谓的恶婆婆啊。

不愿多做停留,害怕激起了儿子更深的忧伤与愤怒,周美蓉一挥手,对老周打了一个手势,独自一人走了。一个老婆子,倒还好,不会想不开,倒是自己的儿子,没有老周看着,真的不放心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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