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秘银之村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我们回到有间旅店之后,我旋即遭到林白水一顿臭骂,谁叫我不辞而别,因此只能低头认错。而何永进看尹玉旻的眼光,更是奇怪多了。

大概一个礼拜后,我们所需的物品一一运抵,其中最重要的是两艘小汽艇。

我们考虑到山区的河流不会非常宽大,所以汽艇也是颇为袖珍,每只汽艇长五米,宽两米半左右,可以乘坐六个人。我们包括罗明申、何永进、郭熙明一共四个人,又招募了四个民工,加起来八个人。这八个人分为两组,我和罗明申一组,外加两个民工。而何永进与郭熙明加两个民工一组。汽艇其他地方放置探险用的物品和食物葯品。如此准备充分之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我告别林白水,罗明申与何永进告别風騒的老板娘,一起踏上未知的旅途。

我和罗明申一组的汽艇在前面带路,后面的一只汽艇保持十多米的距离跟随,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一直以不住时速十公里的速度在河里缓缓行驶。湘西自古便是一片荒蛮的区域,自从上古黄帝战胜蚩尤之后,此地向来为蚩尤苗裔所占据,自北宋时开发湖广,也因此地山高林密,土地贫瘠,蛮人不服王化,弃之不理。由于没有人类的打搅,这里的森林始终保持着原始状态,从河流两岸望过去,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竟然无法再深入半尺。据我所知,这些河流发源于高山,流向平原,却没有汇入大江大河。因水源有限,河流规模亦是不大,不过十多米宽,抛锚测量五六米深而已。若是在江南地区,如此小河,老早干涸化作小溪。幸亏树木扎根河岸,保持了水土,河流为此没有淤塞。

这条小河就如我们遭遇的其他森林一样,像是死一般的寂静,河水清清,看不到半条鱼,半株水草,不禁叫人啧啧称奇。据罗明申讲道,虽然这条河流水量颇大,灌溉农业绰绰有余,但是当地土著传说河水是上古时期蚩尤死之前留下的血,宁可饮井水,也不敢吃半点河水。有外来的人不信邪,饮了河水不久,即可暴病身亡。我当然不信这套玩意,但是还是尝试了一下,用手头的仪器化验一下,发现硫含量超标,喝进肚子,时间久了,确实会出人命。据我所知,银一类的金属,喜欢和硫结合,这条河流,果然与僰人之秘银有莫大关系啊!

这一天我们徐徐前进,不过走了几十公里,见日头西下,便登陆了岸上,支起帐篷,捡了柴火烧起火堆,大家拿出食物,或烤或炙,如同在野外郊游一般,不亦乐乎,唯独缺了好酒。折腾到半夜时分,各自钻进帐篷入睡。

我躺在帐篷里,感慨万分,眼下丛林里的感觉,仿佛回到了硝烟弥漫的南方丛林战场,让我在叹息的时候不约而同地保持了一份警惕心。我握住雪亮的狗腿砍刀,闭目养神,不知道睡了多少时间,猛然一怔,陡然弹起,立即操刀砍向外边。

叮当!

火花四溅,外面的人反应甚快,低声叫道:“老朱,是我!”

“老何?”

我收起狗腿砍刀,在没有月的天空下,我慢慢习惯暗光,看见何永进面se忧愁地盯着我,手里的狗腿砍刀一收了起来,我忍不住骂道:“大惊小怪,要不是你自己反应快,老早被老子砍了。什么事情?”

何永进犹犹豫豫地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跟着我们?”

我摇摇头,说道:“哪里有人能够跟着我们?我们是坐船的,在河流上,视线毫无遮拦,一目了然,哪里能够跟踪。”

何永进却又是畏缩地说道:“不,我确实是感到了,有人在跟着我们。你在前面可能不知道,但我在后面,一直有一股强烈的感觉,有个人…不不…更像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在跟着我们。那种感觉,我们一起去黄泉村的时候,就始终能够若有若无地察觉,直到回了有间集才消失。但是现在又出来了!”

我晓得何永进生长在丛林里,生物本能地触觉比我还灵敏,为此他在南方丛林战场上如鱼得水。纵然如此,我还是上前摸摸他脑袋,推了一把骂道:“走,睡觉去。”

何永进面se张皇,见我神se坚决,悻悻走开了。

我赶走了何永进,觉得肚子里涨得厉害,就拖着狗腿砍刀来到河边,解开裤带哗啦啦地释放感觉。河边夜里凉风厉害,我瑟瑟打了一个寒颤,转身离开,身子猛然僵住,因为我居然听到叮叮当当的丝竹声。

奇怪,这里明明只有我们几个人,怎么可能有丝竹声?莫非是谁带了收音机,忘了关掉,所以放出来的。可是这声音清脆,仿佛现场演奏一样。

我不由得好奇地缓缓回过头,我看到,在河里飘荡着一艘美丽的画舫,就和我们在颐和园里看到的石舫一样美丽的船只,上面***通明,丝竹悠悠,觥筹交错响声不断传来,仿佛正有人在哪里带着一帮歌姬在开筵席。

一个贫瘠的山区,有什么人居然有此能力弄来一条不亚于游艇一般的画舫招摇呢?莫非,这是鬼船!

想到眼前的画舫极有可能是一艘鬼船,我不禁瑟瑟打了一个寒颤。鬼船我也是听一些常年海外航行的船员说过,在茫茫大海上,时常会碰到空无一人,却仿佛活了一样的船只,名曰幽灵船。至于陆地的江河湖海,除了鄱阳湖在抗战时期出现一艘日本军舰神秘失踪的怪谈外,另外的河流极少显现鬼船。

我死死盯着鬼船,暗暗把手里的狗腿砍刀握紧,明知对付鬼怪刀子没有什么用场,但是手里有刀,心理有了依靠,总甚于无聊吧。我瞧着鬼船慢慢向岸边靠拢,耳边那丝竹声响阵阵,越发响亮,可是看过去船上空无一人,当真如一群看不见的幽灵的举行宴会。

“咚!”画舫撞在岸边,哗啦啦的抛锚声响起,就此靠在岸边不动了。我狐疑地盯着鬼船,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心里害怕,却非常好奇,终于忍不住跨出一脚,踏在甲板上。

我跳上画舫,船只轻微地随着水流左右摇晃,使得我身子也微微晃动。我扬扬手里的狗腿砍刀,仿佛威胁看不见的敌人。这种狗腿砍刀类似于尼泊尔的弯刀,传说是从上古时代就传衍下来,刀身就如一把普通的弯曲大刀,只是刀刃却是逆的,在原先刀背的地方,刀背亦反之。这种结构砍杀极佳,如同刀刃有个天然地向内弯度,一旦斩中,根本无法逃脱。

我小心翼翼地走向画舫客舱。画舫是一种古代的游艇,比之远航的宝船,结构简单多了,不外乎中间是客舱,尾巴掌舵,前面则是厨房,而客舱占画舫面积的三分之二。越凑近客舱,那丝丝入耳的悠扬音乐越发清晰,但正当我跨入客舱的时候,丝竹声、觥筹声戛然消失,我一呆,怎么回事?

我四下里环视,客舱靠近船尾一侧是一张圆桌,供客人们休息筵席,对面这是一小片空出的场所,容得歌姬弹奏演唱。我晓得这船有猫腻,但是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声音,是不是生人气息太旺了。

我后退几步,空着的左手猛然被什么抓住,我顿时吃了一惊,来不及多想,随手就把狗腿砍刀向后挥去。这一刀在我吃惊的时候绘出,我原本就是一个大力士,这是更加凶猛,只听咔嚓一下,我随着扭腰挥刀的动作把脑袋转过去,竟然看到我是一刀把一个抱着琵琶,穿着妇人衣服的骷髅头砍下。

我大骇,踉踉跄跄倒退,退到圆桌边,回头一打量,又是吃了一惊,看到居然有六七个骷髅正穿着衣服,端端正正坐在圆桌边,或饮酒,或鼓掌,仿佛还在举行筵席。

我越发惶恐,忍不住就挥动狗腿砍刀,见一个骷髅就砍一个,神智竟有些迷乱,突然耳边如暴雷般地喝道:“老朱!恒淮!”

我一呆,摇摇头,定定神,却看到何永进在岸边焦急地看着我。我再一眯眼,开眼时候看去,哪里有什么画舫,我居然站在一口棺材里。我一怔,条件反射地跳了出来,弹到岸上。那棺材浮在水面上,原本靠岸是受到水流冲击,被树根绊住,这样叫我用脚一蹬,顿时沿着水流,往下游漂去。

何永进看我眼神有异,我惊恐地问道:“老何,到底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看到一艘漂亮的画舫,上面没有一个人,却演奏着音乐,所以上前看看。但是一眯眼就变成了棺材,怎么了?”

何永进圆鼓鼓的眼珠瞪着我,半晌才说道:“前面的情形我不太清楚,但是后来我听到呼呼的砍刀声,心里觉得有猫腻,就爬出来一看。不得了了,我看到你像是疯了一样,站在一口空棺材里,猛烈挥刀,好像在砍什么敌人一样。”

“然后呢?”我焦急地问道。

何永进吞了一口唾沫,说道:“然后我就看到突然从对面闪出一个人影,接着一团红光飘过来,落在你头上,轰的一下爆炸了,像是那种过年时候放的小花炮。我心里急了,拼命大叫,你一下子就醒了。”

我倏然回头,看看对岸有无异状,却看到一个遥远的红se小点渐渐消失。

何永进亦是凝视着那个红点,说道:“我不是一直说过,我觉得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似乎便是这个人吧。但是…这次他好像救了你一样。”

这个红se的人,便是血衣夜叉,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上次在悬棺谷那里,看守棺材干尸的时候,等等,都遇到过一次,可惜让她跑了。她究竟是谁,这次居然来救我了,奇怪…

我心事重重,回到帐篷里也睡不着觉,到了天亮钻出帐篷。我没有告诉罗明申等人,也叫何永进守口如瓶。

如此我们对照着地图和指南针,沿着河流继续前进,弯过几个岔口,穿过一个湖泊,如此走了一天,到了傍晚时分,天se昏暗,罗明申满面疑惑地说道:“奇怪,对照地图,我们明明到达了僰人的秘银矿藏所在地了。”

我站在船头,用高倍军用望远镜极目眺望,心里也暗暗着急,突然眼前一亮,在望远镜中,隐隐约约看到丛林里掩映了一间房子的模样,再仔细眺望,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村落。可是根据资料,本地根本没人生活,那么只能是几百年前僰人开采银矿所遗留的残骸了,我顿时大喜过望,叫道:“快看,前面有村庄,那就是僰人的秘银!”

罗明申大喜之极,急忙从我手里抢过望远镜,一边盯着远方的村庄,一边发生招呼民工驾船过去。我们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仿佛《桃花源记》里的渔夫发现了传说中的桃花源一般,欢呼雀跃。

这便是僰人的遗迹,明朝时期山地的木制建筑,错落有致,从房屋的多寡来推断,僰人当时的人口不会少于两百户的。我们这时正驾船在一个人口开凿的湖泊港口里,顺河水直下。这里相当隐蔽,单不说河流错综复杂,就是茂密的森林也是天然的隐蔽处,难怪明朝大军一直无法找到。

我们熄灭了汽艇的发动机,依靠方才螺旋桨产生的动力惯性,缓缓靠近港口码头,但是汽艇头部甫一触及码头,就只听咔嚓咔嚓的响声,那木制的码头竟然一下子就被撞碎,使得汽艇头部大半陷入其中。我吃了一惊,我们航行的速度并不快,加上又关了发动机,那点惯性的力道连寻常的树枝也无法折断,怎么瞬间就穿入加固过的码头里面,由此可见,这里实在是真的很久没有人来整修过了。那码头上一条条大腿粗的木头看似牢固,实则外强中干。

如今汽艇被卡在码头里面,动弹不得。而码头的坚固程度我们又是见识过了,实在不敢拿自己前去冒险。我只能跳下河里,河水不是太深,大概刚刚过腰。其他几个人就照着我的样子依次跳入河水里,爬到岸上,拉住缆绳,合力把汽艇从码头中拔出来,栓到一棵树上,这才能稍微放心一下。

后面的汽艇经过我们提醒,弃码头不顾,而是小心翼翼地靠到岸边,依次跳上岸。

我抬头眺望眼前的僰人村落,这是一个颇具有防御se彩的山寨。我们登陆了岸上,迎面就是一座巨大的木门,约莫有五六米高,七八米宽,木门两边延伸开去,都是一段段涂了桐油的圆木围墙,既放火又防水。木门之后隐隐露出两个瞭望塔,可以居高临下射箭。而我们从码头登陆到木门之间的一段距离,都是一片空地,除了一些小草,没有任何树木,毫无遮掩,若是入侵,定然被瞭望塔上的弓箭手射杀成刺猬。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在冷兵器时代,这却是是一个出se的防御工事,可惜明朝的时候世界便已经进入热兵器时代,这种木门,叫一门山炮一轰,立时即被轰塌。僰人http://

军事思想如此落后,难怪很快便被朝廷大军剿灭。

罗明申已经急不可待地想马上冲进去,我拦住他,摇摇头说道:“不急,你叫众人把船上的物件搬到岸上来,我和你带上几样趁手的武器,一起前去探探。”

罗明申点点头,便招呼民工搬运货物,而我叫郭熙明和何永进留下看守。我顺手抓了一把猎枪,这是一种双筒散弹枪,近战威力极大,距离一远就不行了,若是有五六步枪就好,半自动的也行。可惜这里毕竟是山区,没有较大威力的武器。我把狗腿砍刀别在背上,招呼罗明申一起走过去。

我们靠近了木门,从近处打量,木门上包裹了一层铁皮,但是已经锈迹斑斑,木头也多处受损折断。木门是两扇门从中间合拢的,只能把背后的门闩拿掉,才可开启。我见木门不是太高,背上猎枪,便想施展一手南方丛林战场上练就的爬树绝技,哪知双手方触及木门,轻轻一推,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木门震落倒地,吓得我目瞪口呆。

我苦笑一下,这玩意年代久远,又风吹雨晒,根本和纸糊的一样脆弱了。

我们跨过木门,便正正式式地进入僰人遗留的最后一个村落了。眼前是一大片木屋,按照同心圆的结构分布,外层的房屋矮小,多位单层单间,由外逐步向内延伸,房屋的质量和高度越来越好。我粗粗推断,这么做一来是为了http://

军事防御,二来和等级有关,中间最好的屋子里,估计住的人不是大巫师就是长老。

我和罗明申一边好奇地东张西望,一边向中间的房子靠近。说来也奇怪,所有的房子都紧紧地把门锁上了,好像只是村子里的人一起去种田了,还没有回来罢了。但是据我所知,当年朝廷剿灭僰人甚烈,躲在僰人最后基地里面的人们,若是得知自己的家园老早就被毁灭了,定然是惊慌失措,呼天抢地,然后忙不迭地收拾家么搬到更深的林海里去,根本没有打算回来,哪还会记得锁门?

我一时也没有心思破门而入,细细探究一番,只是跟随着罗明申前往那栋中间最华丽最高大的房屋。这是一间颇有汉族庙宇风格的建筑,砖石结构,共三层楼,七八米高,飞檐翘壁。庙宇外表的红漆老早脱落,斑斑驳驳,仿佛是一个沧桑的http://

历史老人的面颊。正门是一座黑漆漆地木门,当罗明申接近木门的时候,轻轻按住,向我笑笑,意思是这玩意定然也是一推既倒。

但是罗明申推了一下就变颜se,然后施展浑身力气推门,把脸都憋成了猪肝se,半晌终于放弃,讪讪说道:“真他们的有病,别的人都是一推就倒,唯独这门好像后面堵了一块石头一样。”

我哈哈大笑,说道:“可能真的堵了一块石头呢!”

我把猎枪背在肩上,把双手按在木门,稍一使劲,就发现木门后面真的有什么堵住了。若是没有堵住,即使是铁栓,凭老子的力气,亦可推倒。我收回双手说道:“看来真的推不动,我们走走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窗户,爬进去再说。”

我们顺着庙宇右边绕过去,想找一座窗户。窗户没有找到,却在庙后面看到了一个邪门的东西。只见后面以石块堆积了一座石阶,直通第二层。我凑罗明申看看,两人都是面面相觑,真不懂僰人在搞什么鬼。好东东地有正门不走,偏要走后门,而且是第二层的后门。

我稍许细心了检查了一下,这个石阶上并没有什么机关,于是这才放心大胆地走上去,来到二层。庙宇的二层亦是有一座木门,不过这座门就简单多了,叫老子一脚轰然地踢到。

我把脑袋钻进二层的庙宇里面,虽然这是模仿汉人的寺庙,可是里面空空荡荡,既没有供奉佛祖,也没有崇拜太上老君,倒是看见中间有一个空荡荡的三角形大洞,黑漆漆的,直通第一层。

这是干嘛?

这僰人也忒没意思了,这地上的一层楼,非要在上面绕一圈才能进去。真麻烦。

这时罗明申解下了手电筒,因为我们差不多是在傍晚到达僰人的山寨,罗明申怕暗掉看不见,所以带上了手电筒眼下正好派上用场。我们凑到三角形大洞口,朝里面往下去,黑乎乎的一片,散发着一股奇怪的檀香味。罗明申把手电筒光柱打下去,似乎下面是很多圆乎乎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起。

“那是什么?”我好奇的问道,是骷髅?不对!根本不是,骷髅不是这样的,好像上面还有东西覆盖着。

罗明申把手电筒调到最大,正要照下去,忽一阵阴风吹来,也不知道怎么地手一抖,手电筒便直直地落了下去,那光柱不住来回打转,时间短暂,但是把里面照地清清楚楚。我们两人倏然一震,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下面,如同兵马俑一般,站立着无数干尸。因为实在太多了,所以把木门也堵上了。这么多干尸,僰人究竟要干什么?

我和罗明申顿时如同中了定身法一样僵住,动弹不得,眼珠凸凸地凝视着底下的尸骸人头。我们曾经预想过,这里可能是僰人秘银矿藏的入口,也可能是一个神秘的祭坛,哪知眼前看到的却是一个巨大的坟墓,里面埋藏了无数具尸骸,粗粗估算一下,竟然不少于三千多具。僰人生死观念和我们相反,认为上天才是正常的殡葬仪式,但是如此众多的尸骸却堆积在庙宇底层,这种情形颇为奇怪。

我低头打量着无数密密麻麻的干尸人头,手电筒掉下之后,一时没有破碎,明亮的光柱向上照上来,使得我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几个干尸的面部表情。他们虽然已经死了几百年,连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腐蚀,可是临死前的表情却一一留了下来,或悲伤,或安详,诸般神情,唯独没有恐惧害怕的神se,说明他们在死得时候非常安详,乃是自然死亡。如此推测起来,这里似乎就是一个僰人的公墓了?

我有点不大相信,同时心里暗暗后悔,要是林白水过来的话,以她对古代民族宗教的研究,必然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我却无法猜透僰人的含义了。我再看看罗明申,我一直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些尸骸,过了半晌才说道:“我原本以为凭着自己几十年来对http://

历史的研究,那么僰人的民俗已经摸熟摸透了。如今看来,才是刚刚进入门道。据我所知,僰人盛行悬棺,却从未听说过他们的这种木乃伊葬法,不知道是何用意?我只能推测,这里的干尸,不是一下子增加的,而是一天天积累起来,有的前后相差近三百年。”

我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哦,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干尸是一天天聚集起来的呢?而且推测相差三百多年?”

罗明申说道:“我看到,这些尸骸,由远及近,越是离我们远的地方,那些干尸损毁就越加严重,越是靠近这个洞口,干尸就越发新鲜,所以我是推测不是一下子填满,而是一天天增多的。至于相差三百多年,我是通过森林中干尸的损毁程度来推断的,看最古老的干尸,大概就有三百多年的http://

历史了。”

我总觉得这个庙里透着一股子邪劲,或许是死人太多的缘故,就算世界人没有鬼,那么多死人聚在一起,也觉得叫人透寒气。我和罗明申马上逃之夭夭,回到岸边,岸边的郭熙明一边指挥民工搬运货物,一边急忙问道:“两位,有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我刚想张嘴,转念一想,想到初次遇见郭熙明的时候,他正要盗窃僰人尸骸,于是说谎道:“有,我们发现了三千个人身体积那么大的白银俑。”

郭熙明骇然,失se叫道:“什么?三千个人身体积那么大的俑,全是白银?发了,起码有几千吨!在哪?给我看看!”

我指点一下,瞅着他乐颠颠地背阴,暗自偷笑,罗明申知道我不怀好意,但是鄙视郭熙明的人品,故意不点破,由他出丑。过了片刻,果真听到郭熙明一声惨叫,满面煞白的跑回来,结结巴巴惊叫:“屁,什么白银做的,全是干尸!”

我故意愕然说道:“哦,你不是说过吗?一具干尸,差不多可以换几百万,不是相当于一个干尸同体积的白银俑吗?”

众人这才哈哈大笑,郭熙明虽然不满,但这时极其需要我,当下也忍了下来。

我见天se已经不早,日头落了下去,只余下一丝彩霞,天se将逐渐黯淡,于是开始寻找今天的落脚点。岸边我是不大放心的,唯恐又出来什么鬼船,于是叫大家合力把汽艇也拖到岸上,用绳子拴住。然后大家点亮汽油灯,朝村庄里进发。我们自然离那几千具干尸的鬼庙远远的,挑了几间看上去不是非常破旧的木屋住进去,还是按照原来的那种汽艇形势分配。

我和罗明申住在一个单间的小木屋里,这间屋子推算起来,建成也已经有百年,虽然僰人在木制品上技术非常先进,涂了桐油进行防腐,但是毕竟日子久远,走进去便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方才罗明申说过,他推断这里最古老的干尸有三百多年的http://

历史,我顿时心里起疑,也留心注意了一下,看到这里的房屋最古老的也起码有三百年http://

历史了,房屋老早就踏倒,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提醒着人们注意这里有人居住过。而最年轻的房子差不多也有一百多年的http://

历史了。这符合我们的推断,当年僰人最后一只部落,依靠秘银矿藏的隐秘,躲过了朝廷大军的追杀,平静地生活了数百年,但是到了一百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一时想不通,也懒得想,这些恼人的问题,还是叫林白水出面好。我今天就安安心心休息一下。这间屋子百年前的木床我可不敢睡,就拎起随身携带的睡袋,铺在地上,与罗明申一样,凑合着睡觉。睡袋狭小,非常不舒服,自然是仰天最爽,我暂时睡不着觉,盯着天顶看,天顶上孤零零地横着两根房梁和椽子,细细一看,房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凸了出来。我一愣,从睡袋里钻出,罗明申好奇地问道:“朱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抬头仰视着房梁,说道:“上面有什么东西?”

我看房梁也不是太高,运足气力,猛然纵身一跃,右手已经触及房梁,顿时摸下一样东西,捏在手心里,摊开一看,却是一张常见的草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许多汉字语音,这张草纸,看上去竟然和秘银之图有七八分想,我吃了一惊,呼叫罗明申:“罗先生,你过来看看,有重大发现!”

“什么重要的东西?和秘银有关吗?”

罗明申急忙从睡袋里钻出来,衣服也来不及穿,光着脚上来。他素知我性格沉稳,泰山崩于前而不惊,若非大事要事,绝对不会这样大惊小怪的。我小心翼翼地把草纸铺在房间里唯一的摆设…木塌上,然后罗明申点燃汽油灯,将房间照亮如白昼,他提着汽油灯立在草纸上方,低头粗粗瞟了一眼草纸上的文字,脸上露出思索地神se,喃喃说道:“这个…似乎是一个日记本!”

“日记本?”我本以为这张草纸特意藏在房梁高处,必然是重要的文件,哪知只是一件普通的日记本,不禁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僰人文明失踪将近四百年,对于他们的文化,我们只能间接从前人的史书上得知。而当时的人们对于蛮夷有种天生的优越感,也不深入调查,只是将一些流言传说如同真实事件一样细细记录下来,可信度不免打了个折扣。如今我们发现了一份僰人的生活日记,那重要性可以大大记录一笔,于是我问道:“上面说什么?”

尽管汽油灯光线非常明亮,但是罗明申还是眯起眼睛,他把汽油灯从手上放到床榻上,细细研读草纸上的古怪语言。僰人的文字,一个个念我也是懂的,但是合起来却不知所云。过了片刻罗明申说道:“僰人的语言我掌握的也不是很多,主要是那几天跟武汉大学的几位老教授一同破译。我勉勉强强能够看懂上面的文字,似乎是一个小女孩写的,上面说,村子里面发生了可怕的瘟疫,很多人都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又絮絮说了一些和她年岁差不多小伙伴的死状,还有她的心情,珍贵的资料,我感觉起来,似乎没有什么。”

“等等!”我突然打断罗明申的话,“你是说,这张日记上,记录了村子里发生瘟疫的事情?”

罗明申不解地点点头。

我继续说道:“以我们目前的资料而言,我们可以肯定,在四百年前朝廷大军剿杀僰人的时候,这里…我们暂且称呼为秘银村吧…这里的僰人成功地逃脱捕杀,活了过来,但是出乎意料,到了眼前这个时候,所有的僰人都消失地无影无踪,从建筑物的年份推断,最年轻的建筑物是一百年前修建的,也就是说,大概在一百年前左右,最后一批僰人消失了。我一直在奇怪,僰人是怎么消失的,他杀…还是迁移了。听这个小女孩说道,是村子里发生瘟疫了,那就很好解释了。”

罗明申一喜,笑道:“哦,朱先生发现了,难道是瘟疫毁灭了僰人最后的生存之地?”

我点点头说道:“应是如此。你也应该发现了,这里的房屋都是紧锁起来,仿佛主人只是离家出走,会立即回来一样,因此可以推测僰人的毁灭是缓慢而平静的,没有引发恐慌,不然他们老早出逃了。”

“缓慢的瘟疫?”罗明申表示不解,“据我所知,瘟疫都是疾速而激烈的,就是一场小小的流感,也能瞬间把一大批人击倒。”

我笑道:“不,僰人生活在如此封闭的条件下,外界的病毒和细菌是极难入侵的。他们是被另外一种疾病所侵害…遗传病!”

罗明申恍然大悟,说道:“我明白了。粗略估计一下,最初留在这里的僰人约有两千人,假设男女过半的话,任他们自由配对,二十年为一代,过了三百年,村子里几乎每个人都有一样的基因,每个人都是亲戚,常年的近亲结婚导致遗传病频发,而他们又不出去更换新鲜血液,所以僰人遭受了毁灭性地打击。朱先生,你太有才了,凭着这么一点蛛丝马迹,即可推断僰人毁灭的原因,难怪你能写出《楼兰考古记》这种出se的书籍。”

我却不禁陷入深深地思考中,明知罗明申不可能给我答案,仍旧喃喃叙说:“但是,我就觉得奇怪,遗传病发作缓慢而平静,但是四百年也不至于毁灭一个有两千人基数的村落啊!除非有外界的原因促进这个毁灭过程的加快,比如一场流行性感冒。按照人类百分之五的定律,即使任何凶狠的病毒细菌,都有百分之五的人可以产生抗体,那么我估计起码会有一两个人活下来。活着的人把死者尸体埋葬,但是当唯一活着的人死掉的时候,他的尸骸呢?我们似乎还没有看到!”

罗明申说道:“或许就停在在几百间屋子的某一间中,明天开始仔细找找,会有所发现的。我就担心,那个什么毁灭了僰人的外界因素,假若是一种凶狠的疾病,会不会把我们都给传染呢?”

我哈哈大笑,因为楼兰考古的经历,使得我对生物学方面有所造诣,于是拍拍罗明申的肩膀笑道:“不必担心,以森林这个静止环境的限制,病毒和细菌都不会变异的太厉害,恐怕连外界的感冒病毒都不如。”

我们把草纸日记小心地收拾好,又重新躺下睡觉。我又开始失眠了,脑海中老是盘绕着这个撰写日记的小女孩,依稀之间,勾勒出她的形象,那是一个穿着类似苗族服饰的十三四岁小女孩,森林之中常年不晒太阳,使得她的皮肤白得近乎病态。小女孩绝望地看着身边的亲人伙伴一个个接着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或许她就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人,当她看着村落里除自己之外最后一个人死去的时候,费劲力气将尸骸扔进尸庙里,回到自己的小屋子时候,太阳斜下,天边飘着一丝彩霞,说不出的孤单寂寞,小女孩顿时泪流满面,转身走进小屋子里,细细地写下最后一天的日记,然后…她要做什么呢?

我犯了一下迷惑,无法推测最后一个活下来人的命运,假如我是此人呢?会如何做呢?我自然通过村中的大人晓得,森林之外,生活着很多人,可是他们却是屠杀僰人祖先的凶手,永远不要和他们接触,因为你会被杀死的,这种观念从小就被灌输并且督促。可以到了现在,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制约自己,哪会怎么办呢?

离开这里!

我心里头猛然跳出这个念头,刹那间心思顿时开朗,只能离开这里,所以最后一个僰人,选择了离开封闭的秘银村,走到外面的世界去。时间大约是一百年前,满清光绪年间。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万相之王 从大学讲师到首席院士 星汉灿烂 从长津湖开始 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人族镇守使 修罗武神 我有一剑 陆地键仙 从木叶开始逃亡
相关推荐:占卜王后:狂野君王要娶我凤逆苍穹考古:我闯进了甲骨禁地万能鬼铺历史咨询商网游之低调狂人飞越唐朝空间存千亿物资,后娘带崽去逃荒诸天:金乌之混沌珠总裁别虐了,夫人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