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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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峰抱着盒子,一步一步爬上楼梯,平时很快就迈上家门口的双腿却不知为何慢慢吞吞,仿佛每道阶梯都象是高高的坎一样让人感到异样,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心中一种茫然与害怕涌上整个心头。

刚才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没死?不但没死,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太奇怪了,对了,还有那幽蓝sè的光是什么,仿佛证实那道光托着起了自己的身躯,从而缓慢着地。

“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让自己死?”易峰停下了脚步,看着怀中的盒子,“难道是它?”

是的,它不可思议地动了一下,盒盖边缘晶莹的蓝sè流光渐渐泛起了刺眼的光芒,汇聚形成一个耀眼的光团,随之整个盒子被逐渐放大了的光团吞噬掉。

易峰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时间在停滞,空间变得不可琢磨,楼体口外的行人如蜗牛般动作,连大声喧哗的声音都变得如同低音炮般沉重不堪。一片片如极光般蓝sè光幕呈现在黑暗的天幕上空,脚底下呈现出一条条漆黑的裂缝,如同即将碎裂的玻璃,四处蔓延开来。易峰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正逐渐蔓延至全身。难道这个就是世界末rì?如果是,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昏厥,之后……

无边无际的白sè之光包围了一切,如同柔和的如煦暖的阳光,眼睛也开始适应这里的光芒。

易峰站立起来感觉可以活动了,便慢慢向着远端走去。让他感觉奇怪的是,狂躁不安的内心突然变得宁静起来,以前莫名其妙的感觉和想法(哀伤的,愁苦的和厌世的感观)也如轻烟般剥离这道身躯,消失得无影无踪。纯净、祥和之感布满全身。

远方仿佛有一道温暖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一个依稀的记忆跳进自己的脑海里:自己还是“呀呀”发音,四肢满地学爬的幼儿时代,氤氲的白sè雾气中出现一个身影,那是一张慈爱的笑脸,那宽大而又厚实的怀抱开始慢慢浮现。

那是?易峰开始加快脚步,心中一股情愫如决堤般的洪水涌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那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啊!

远端的身影开始在易峰奔跑的脚步下渐渐放大,那是一个安静站立的人,并不高大、伟岸的身躯背对着自己。记忆终于跳进现实,还是死去前那一身陈旧的蓝sè中山装。那人开始慢慢转过头来安静、慈祥地打量着易峰。

“呵呵,你长大了,我的孩子。”那人伸出了双臂。

“爸爸!是你吗?”易峰站住脚步问道。

“是啊,孩子,你受苦了。”杨良意味深长地叹息道。

易峰感觉心剧烈地跳动着,眼泪早已忍不住扑簌簌地滴落下来,那声音,那笑容,那双有力的大手,呵,那是爸爸啊,真的是爸爸。

杨良慢慢地走过来,心疼地把孩子拥进怀里,泪水也是掉了下来。

“爸爸,我好想你。”易峰深深地把头埋进父亲的怀里,这一刻他感觉很温暖,很踏实,仿佛找到了自己的靠山。

“我也想你啊。”

杨良缓缓松开双手,搂住孩子的肩膀,使劲按了按,才道:“孩子,不要哭了,你现在快要成年了,要学会坚强,爸爸不在的这几年里,你受欺负了呵,但是爸爸也只能默默地看着你,默默地为你祈祷,无能为力,过去是,今后也是!所以你一定要学会坚强,学会在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

“爸爸,我……”易峰揉揉眼睛,泪水不再掉下。

“孩子,你太善良了,记得你十岁那年,我住进县医院的那期间,隔壁的一位即将出院老nǎinǎi带着水果走过来告诉我,就是住在离我们家不远的那位张nǎinǎi。

她你很乖,很懂事,不但为爸爸送饭,还顺便帮着躺在病床上的她也送饭,都坚持近半年了。

还记得不,龚家的那条黄狗吗?都跑丢两年了,是你偶尔在马家镇一条土巷子玩耍时发现了它,你看它腿一瘸一拐的,于是就把他抱回来送还给龚家,但是龚家竟然不要。

后来,是你时常把家中的饭菜偷偷地刨出来一碗给黄喂,那时我又有病,家中也很拮据,你都一天吃不饱肚子,你宁愿自己吃不饱肚子都要去喂黄,可惜那条土狗只是绕着龚家的院子不愿离去,最后病死在龚家后院外面。

孩子你几个月大的时候,你妈妈离开你的早,爸爸又要教书,没办法带你啊,你nǎinǎi身体不好还要去忙地里那活,不然就没吃的。

不得已,你爸爸一边教书一边背着你,教室里好多大哥哥大姐姐哄你,逗你。你哭得起劲得时候,唉,我只能把你塞在课桌下的抽屉里,一想起这些,我,我就心酸啊,孩子,爸爸对不起你啊!后来我住院,你nǎinǎi带了你半年,实在扛不住了,可你怎么办啊,你nǎinǎi只有把你送到你大姨家中,每月交给你一些粮票,你自己拿去换些米,背着口袋,你一步一步就往大姨家中走。

大姨家住在老城,你从新城往老城走,十多斤的米,十几里的路,十几道的坡和坎,你才十岁不到啊,硬是坚持了下来。一年后,我住到了几十公里外的光原市医院,想不到,我们就此天各一方。”杨良无不嗟叹道。

“爸爸,不这些了。”易峰只想静静地与父亲多处一会。

“我的好孩子,我也只能给你些这些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个世界你不了解的太多太多了,今天的我,唉……我只能劝告你,往回走吧,丢掉爸爸送给你的盒子,虽然今后你也许会受些情感方面的伤害,会走得磕磕碰碰,但你会坚强起来的。

你这一生也不会再大起大落了,平实而普通的生活正等着你呢。好好照顾你妈妈吧,当年你爸爸对她也是有些错误。跟着你妈妈,你会生活得好一,虽然她和你的后爸更爱他们生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弟弟,

但你也不会亏到哪里去,走吧,回去吧,爸爸在天堂看着你,只要你开心,爸爸也就满足了。”杨良良久的看着孩子的脸郑重地道。

“不,爸爸,我不走,你留给我的盒子,是我对你唯一的想念,我怎么能丢掉呢!”易峰看着怀抱的铁盒,摇摇头大声道,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起来。

“呃?好!不错这孩子,唉,吓死我了,心中的这块大石头可以落地了。”苍老的声音源自那团光影,但隔绝了传向易峰的音波。

“你个老混蛋,你想害死我儿吗,想当初就不该答应你的要求。”杨良愤怒地吼道。

“别吵了,只有你儿子能屏蔽那些爪牙们灵敏的嗅觉,难道你这最后一道残留的灵魂不想复原吗?没有我的复魂**,你的魂魄早就被打得灰飞烟灭,你不但不敢恩于我当时及时吸纳了你被打散了的七魂中的一魂于这七星魔环之中,不尊重你的老师,反而还要咒骂于我,没良心的东西!”苍老的声音带着怒气。

“对不起!老师,我失口了,我太害怕我的孩子再受到什么伤害了。我情愿让他过平凡的生活,那些东西可是超出了他承受能力和想象之外的东西,在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担心他会接受不了。”杨良不无担心地道。

“哼,你以为他现在生活的世界就不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吗?虽然不是那种主要以消灭**为目的的残杀,但那种看似平和竞争的残酷xìng丝毫不下于你我所知的世界。

我卜测今后十年的结果是,他大学毕业参军退伍回来,在现任父母亲找关系下进入到他们的国营公司当一默默无闻的工人,也许会平淡地生活一辈子,但你能理解他心中的那份痛楚吗?

那不是凭借他的能力而获得的一份稳定的工作,而且在他母亲强力干扰下,他的婚姻也最终会违反他的本意,那他将始终在他父母的yīn影下生活一辈子,你愿意让他生活在那种堕落的痛楚之中吗?”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杨良惊讶地道:“老师,我还是低估了你通天彻地的能力,唉,我也不愿看着他,这……这真是两难了。”

“不经历风雨,何以得见彩虹,我看你儿心xìng善良,坚忍不拔,只要我能出来,虽然只是一具灵魂,依然可以教的你儿傲立天地。

但是前提下,我们的灵魂得走出这个七星魔戒的控制圈子。当初遇到你时,我尚且能够拥有足够的灵魂力量暂据肉身与你相识并悉心教导你,如今在魔戒邪恶之气的不断蚕食下,我的灵魂很快便会进入虚弱期,走出来谈何容易?”这声音来自虚空深处。

“老师,我相信你有能力破处这魔咒的,还有,这次谢谢你救了我儿。”杨良诚恳地感谢道。

安静了片刻的那道身影,仔细地端详着易峰,而后徐徐消失在逐渐流动的白光之中。

易峰极为不舍地看着父亲的身躯如淡化了的雾气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中,他想要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没抓住。

此时光团中有异彩开始流动,随之加速,越来越快!

剧烈旋转的光团扭曲了一切,似乎一切一切的物质流,时间流都被其吞噬,易峰如同被带进了一个旋窝,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感觉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被旋窝抽干。

恶心,无比的恶心袭来,心中的恐惧感再次占据了心身,爸爸,你在哪里啊,你出来啊,易峰拼命地呼喊着!

他似乎想明白了,这也许是死去前的慧光照耀着自己,也许自己也将进入那条隧道。

爸爸,等着我,我会来天堂找你的。易峰闭上了眼睛,但是不久后,一种奇特的感觉开始进入全身每一个细胞,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但大脑反馈的信息似乎是潜意识地告诉了易峰,一种被cāo控的不为外界所知的东西正侵蚀了它的身体,一切变成了黑暗,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除了自己和那光团旋转,紧缩并逐渐变成了一个的无比刺眼的白sè光还存在。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变得全身透明,那强力跳动的心脏,密密麻麻经脉与血管,骨骼正泛起微微的蓝芒,大脑处最深处,一个黑sè的针孔般的子在慢慢加速转动。

“啊!”坚持了这么久的易峰终于忍受不了持续加强的剧痛感,捂住脑袋拼命地挣扎!在他看来,末rì进程这么慢以至于透明而脆弱的躯体都快要崩溃了。

就在那黑sè针般的存在剧烈旋转放大,大肆破坏易峰透明之躯时,黑暗远端,终于由流动而汇聚的异彩渐渐变成了刺眼的森白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刺进那身躯中疯狂肆虐的黑芒。

旋转停止,透明之躯开始逐渐恢复血肉之躯,那黑白两光互相缠斗,互相融合,但谁也吃不掉谁,最终慢慢形成一个如铜钱般大的黑白两sè圆盘,慢慢下沉停留,最后隐入丹田内。

大地变得清晰起来,就连空间都定格在刚才的楼道口,时间整整被拉回了5分钟。

易峰跌了一跤,抱着铁皮盒子慢慢爬起来朝着楼道口走去,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跑到了外面,刚才还在楼上。

对了可能是地震吧,自己又拼命地了下来,唉,在面对正真死亡的时候,自己还是那么怕死!

算了,跳楼什么的还是就此打住吧,好死不如赖活着。还好,地震没来真格的,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后怕。

最后的疑问就是怎么那么快就跑下楼的?没想明白,那可是七层啊,可能是逃生的本能给发挥出来了吧。

好奇怪啊,头脑里一阵轻微的蒙胧胧的疼痛感,老毛病这次没来那么厉害了,难道头疼病给地震震好了?这个毛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记不起来了,反正对谁也没。易峰在心里反复咀嚼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好像中间给漏掉了什么。管他的,好好活着吧,看来什么狗屁末rì论,尽是些唬人的把戏。

上了楼梯,易峰这才注意到了怀中的盒子,咦?什么时候盒盖给没了,不会是地震给震掉的吧,那封口可是自己以前用尽所有办法都打不开的啊。

他停下了脚步,仔细看着盒子中用来遮挡的一层陈旧蓝sè布块中部凸出一个圆圆的东西。去掉布块,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个圆圆的亮晶晶的东西,象是水晶,浅蓝透明的水晶状,应该是父亲送给自己的礼物吧。

心翼翼拿起那块什物,一根长长的泛着银sè光芒的金属手镯子扣着那块只有樱桃般大的水晶珠子,易峰把它套在手腕上,感觉很是乖巧,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又骂自己,同学们会不会又拿自己开玩笑。

不想了,这是父亲在世上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不管别人什么眼光,我一定要好好保存下来。

“唉,终于完成改造任务了,易峰,接下就要看你自己了,我很期待和你见面哦!”一声轻叹的声音响起。

只不过,易峰始终看不见那水晶珠子表面荡漾起一阵浅蓝sè涟漪。

晨课,高三5班教室里非常安静,学生们正拿起书本认真看着,只有少数几个男生在切切私语。

“喂,看到没有?”于洋对着一旁的张劲松道。

“什么啊,别打扰我看书。”张劲松淡淡地回答道。

“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来,都八半了。”于洋奇怪地问道。

“对呀,他从来没迟到过。”

半时以前。

易峰背着挎包跑在熟习的街角,还有5分钟就八了,地震过后半月以来,他深夜老是睡不着觉,看书也经常走神,心神不灵,而且经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甚至有时候梦见自己躺在床上睡大觉,一直睡到很晚才起来,似乎一切的压抑与苦恼都远离他而去,身心特别放松。

可笑的梦,本来就在睡觉,还梦到自己睡觉,只是奇怪的是竟然看到睡觉中的自己是那么清楚,却又是那么陌生,这是怎么了?

好几次,自己要不是被闹钟吵醒,不知道是不是真如梦中所梦的一直睡到很晚才起来,那样看起来很舒适的rì子在现实中却是离自己太遥远了。也许,等到有一天,自己找到了一个好的工作,才能摆脱这种束缚与压抑感吧。但是如今的状态与成绩能够走到那一天吗?易峰苦恼地笑笑。

迟到就迟到吧,好几次就在上课铃即将响起的时刻跑进教室,那种被全班仰望的感觉真是滑稽。穿过这条狭长的巷子,离学校门口不远了。

“站住!”一个胳膊拽住了他的脚步。

“干什么?我要迟到了!”易峰扭过头看了一眼那人。原来是李笛。

“咦?这段时间没看见你来上课啊?”易峰问道。

“明天去班上看看,无聊再闪人,比起你,我很zì yóu。”李迪抽抽眼睛慢慢地道。

“学校准许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难道你放弃高考了?”易峰收住了脚步,问道。

“哦,这还不简单,这是我们最后一学期,企业不想负担,合并的事谈崩了,学校就要解散了,那一帮子老师们正等着公司解决工作呢?‘来去zì yóu’这么一个的问题,难不倒我的。至于高考的事,你就没有必要cāo心了吧。”李笛那张胖鼓鼓的圆脸不怀好意地笑笑。

“原来是你爸爸的缘故。”易峰冷冷地道,“那你拦住我干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姜霞的凯子想要找你麻烦。”李笛道。

“为什么?”易峰奇怪了。

“因为那一天放学后,你在教室里不知道给她了些什么,还拿其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几个字。嘿嘿,就是那几个字给你惹上了麻烦。你可要注意了,那人可是宏远集团总裁的孙子,手下养着一群混世魔王,可不是能招惹的主。”李笛回答。

“他怎么知道那天的事?”易峰感觉心被抽了一下。

“傻瓜,那家伙天天守着她放学,那天一定是在远处用高倍望远镜看到了你那张倒霉的脸罢了。”李笛笑道。

“你话还是这么损人。”易峰脸sè冷峻下来。

“你很怕吗?”李笛扶扶镜框问道。

“不怕!”易峰回答。

“奇怪了,你竟然不怕!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告诉你?”李笛继续深入话题。

“呵呵,那种女人,你也一定喜欢的。”易峰冷笑。

“混蛋!我喜不喜她欢管你什么事!姜霞是什么女人,也是你这个邋遢的人有资格的吗?要不是我念你是从到大的同学,不想让你受欺负,更不想那人插手学校的事,才告诉你这些。你这些天还是在家呆着吧,这是我最后的劝告。如果你不听,躺在医院了,可不要后悔莫及。”李笛狠狠抽了把眼镜,凶光乍现。

“哼哼,我无所谓了,什么同班同学,不要拿这话来怜悯我,我不是你们眼中的可怜虫!”易峰得斩钉截铁。

“嗯,不错,子原来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加油吧,子!”水晶珠子里有着一声赞许。

“原本,我是想为你挡住这一茬事,看来现在用不上了,好自为之吧,青山!”李笛转身走上了一辆豪车,一个戴着墨镜的青年瞄了瞄易峰,然后恭敬地把车门打开。

易峰怔怔地看着尾随着豪车的5辆轿车渐渐远去,只是他没想到李笛这个讨厌的人竟然隐藏了这深的实力。

看来自己这回真是惹麻烦了,来吧,该死的杂碎们!就是自己被打死了,也要狠狠地咬上你们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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