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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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羲和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二丫,我与你爹一起,已经七年了啊。”

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也勘勘够那个坎儿了。更何况,这边的一年还多出那么几个月,真正计较起来,在一起的时间,差不多已有十年。

他们的开始,并不十分浓烈,也不曾惊奇到会让人终身不忘。那些生命力最初的为难时刻,所产生的感动,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会越来越浅,最后淹没于记忆的长河之中,连朵水花都不会有。

楚羲和这一世两生,感情皆十分淡薄,她遇见他,并不在意他是在百花丛中,还是涉江而来。她决定喜欢他,只不过是他在那里,而她见到了他。

若那个时候,站在那里的不是他,那么,失去她的,只是他。

爱情若是一场游戏,她永不会是输家。

她与他的相处,说的好听点叫相敬如宾,说的市井点就是忒平淡,无非是茶余饭后笑笑闹闹,日子便那样悄悄过了,一个十年如此,下一个十年定然也是如此。

如果他这几日不曾如此明显地表现出愤怒,她也不会认真想起,他们在一起已经那么多年。

当真是做什么错什么,怎么做怎么错,她一向是聪明的,从不曾有人在如此的小事上指责她。今天早上,他黑着脸踏出了寝房,留她一人懵懵地站在房中,摸不着头脑。

小丫头似乎是被她那难得惆怅的语调镇住了,略微叹了口气:“娘亲想去哪里?”

“随便走走。”楚羲和笑了一下,捏了捏小丫头的脸,“乖,不枉为娘平日疼你。”

小丫头嘴角抽了抽,当初嫌麻烦将她与哥哥一个丢给雪魂一个丢给先生的人是谁啊?

楚羲和瞥了她一眼:“二丫啊,腹诽可不是好习惯啊。而且,雪魂与先生都不肯找对象,我这不是怕他们寂寞么?”

说白了,还是怕麻烦吧。小丫头小声地嘟囔着,伸出小小的手握住她的手:“走吧。”

“诶?”楚羲和听她这么说,反而不肯走了,“从实招来,有何企图?”

“娘亲觉得没有女儿带路,能走出宣王府么?”小丫头面不改色心不跳,静静道。

“说的也是。”楚羲和忍不住抚额长叹,就算她如今却是整个王府唯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也没有必要当她是瓷娃娃一样,整日小心翼翼吧?

后门自然是行不通的了,两个人手拉手,装作随意地穿过庭院,向正门走去。路上遇到若干人,听说楚羲和要出门便忍不住脸色大变,但是一见到她身侧站着的小郡主,便又释然了,只挥了挥手说早去早回。

楚羲和心中的郁闷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忍不住低下头看了看偎依在身边的小丫头。她还那么小,然而眉宇间却隐然有一股沉凝的气质,衬着玉一般的小脸,漂亮得冷静自若。

小丫头拉着她出了门,路过百年老店‘七里香’的时候,轻车熟路地将楚羲和带了进去,挥着短小的胳膊叫小二上一碟臭豆腐。

楚羲和觉得这个场面有点诡异,但是‘七里香’的臭豆腐却是她吃惯的,美食当前,还想那些有的没的,会被雷劈。

小丫头自己倒是不吃这个的,只眨着墨玉一般的眼睛滴溜溜看着。楚羲和觉得这孩子不太懂得欣赏美食,便夹了一块伸到她眼前:“真的不吃么?”

“不吃,”小丫头果断地摇头,叹息了一声,“雪魂不喜欢。”

楚羲和手一抖,七里飘香的臭豆腐便直直掉在了桌上。楚羲和抬起眼睛,便见小丫头一脸无辜中略带了点浪费粮食可耻的鄙视,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反省,是不是太忽略这丫头的教育了。

“娘亲,你不用如此忧虑,”小丫头淡淡道,“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我是自学成才。”

楚羲和将最后一块臭豆腐放入口中,皱了皱眉:“我说,二丫——”

“娘亲,我都懂的。”小丫头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指了指她面前的碗,“还吃么?”

就这么个氛围,还吃得下去那才奇怪。楚羲和气鼓鼓地摇了摇头,就见二丫跳下凳子,付钱去了。

楚羲和在心中默默泪流满面——早熟的小孩子啊,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二丫付了钱,仍然牵着她的手,慢慢走着。楚羲和觉得这路挺眼熟,眯着眼睛细细看了看,不由皱了皱眉——这不是往忘心楼去的路么?

“雅字间。”二丫熟门熟路摸进忘心楼,淡然地对小二道。

“二丫,”楚羲和的口气不太好,隐隐约约的有一丝怒意,“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雪魂说,娘亲曾经在这里约见京师第一美男子。”小丫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向往,“可是,娘亲万万没有想到,来的竟然是爹爹。”

“可不是么,”楚羲和龇牙咧嘴,看上去颇遗憾,“我这辈子最浪漫的一次艳遇机会,就那么浪费掉了。”

“娘亲,”小丫头抬起眼睛,认真地看她,“爹爹说,他就是那一天被你套牢的。”

“他从来没有这么对我说过!”楚羲和愤愤。

“那是因为,就算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放在心上吧。”小丫头哼了一声。

小丫头带着楚羲和去了雅字间,美其名曰回顾过去,以便更好的展望未来。毕竟一辈子太长,总要慢慢过。小丫头说这话的时候,那表情十分深沉。

楚羲和盯着小丫头面无表情——如今的小孩子真是不可爱啊不可爱。瞧瞧大宝写日记那口吻,活脱脱一个小老头,虽然声情并茂,叙事之中还带了点抒情,偶尔还能蹦出点小诗词。但是,六岁的孩子不是应该写今天天气很好,我想要出去玩这种事情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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