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从虚无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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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随即听见一声闷响,心口像给闷了一记,难受之极。

彼得枢机和石生枢机两个老头子首当其冲,捂着心口往上看,生怕屋顶会被掀开。

那位高大的男性改造人挺身而出,双臂竖起,硬捍长矛一样攻来的锁链。他的两条前臂已全部钢化,外部还装载坚硬的高分子护具。锁链的力量超乎想象,改造人被抽的向后滑行而出,双脚在大理石板上犁出两条浅沟,护具内凹,多了一道灰色的焦痕。

“大家小心点儿!这链子至少有200度!”改造人双腿一蹬,又准备上去硬刚。

背双刀的年轻人叫道:“姆斯瓦帝,你让开!”

只见他猛然旋身,单手拔刀,刀锋长一米。犹如猎豹般奔跑,人随刀走,在空中连转几圈,一刀斩中锁链。

锁链未断,只是急速震荡数次,震波传导到尾端,像被虚空一口吞掉,未起丝毫涟漪。

年轻人受反震带动,整个人荡出去,犹能从容落地。

五名护教骑士脸色凝重,他们都知道申心一的刀有多锋利,主战坦克的装甲都能给砍一块下来,对付这一截锁链,竟然未建寸功。

那锁链却不再与他们纠缠,倏忽来去,重又缩回虚空里。使徒雷炽来了个下马威,脸上却没显露半点得意之色,反而点头道:“圣心骑士团果然盛名无虚。这些年被枢机团死死握在手里,凭之把持教政。所以说利刃无心,行善行恶,全看握在谁手里。”

那位石生枢机终于开口说话,声音粗粝,犹如岩石摩擦:“你才活了多大年纪,就敢说能明断善恶?若没有枢机团这些年苦苦经营,自建技术体系,完善商业模式,现在的教会能不能存续都是两说,更不要说筹建起今天的圣心骑士团。你没经历过星辰大海的年代,也不会知道生存下来有多艰难。”

“哼,老石生,你说的也许有道理。可是我从神启中看到过,那些更加久远的年代!神迹已然复苏,世界要遵从新的规则,教会也应该受真正神圣的力量主导!”

雷炽向骑士们招手,大喝道:“现在奇迹就在眼前,你们都是聪明人,还不知道怎么选择吗?要知道,在法理上,骑士团并不隶属于枢机团,圣部同样有指挥的权力,只是多年遭人窃取!”

“呵呵——”用双刀的申心一,对背着大箱子的中年大叔吹了个口哨,“尤利西斯,你是头儿,给表个态?”

尤利西斯瞪了他一眼,双臂上的肌肉忽地块块隆起,将身后的箱子往身前重重一放,沉声喝道:“擒贼擒王!”

与此同时,生锈的铁箱子裂开数道缝隙,两条履带型金属沿着尤利西斯的双臂爬上来,转眼间在肩部、腹部、背部、臀部和四肢上落位,形成多个挂载位置。铁箱中是一个个迷彩颜色的武器系统单元,尤利西斯合身往里一撞,几步迈出来,全身上下已然挂满各种机构件,俨然成为一座移动式武器平台。

这套武器系统设计思路和杰克那套钢铁甲衣不同,他这个一般称为“落星系统”,而后者则是“铁人系统”。

落星系统以模块化设计为核心,可以根据战地需求,挂载不同功能的武器机构件,环境适应能力和输出强度都要强过铁人系统。但防护性和灵活性则远有不如,对操作者的要求也更为苛刻。目前铁人系统也有向大型化发展的趋势,甚至增设挂载位置,可直接利用落星系统的机构件,两者渐有融合趋势。

尤利西斯说“擒贼擒王”,自然是没得谈的意思。他一身装备挂载完毕,只用了几秒时间,期间雷炽却在缓步向后退。他猜测雷炽夸下海口,一定还有不少手段,估计一般子弹也打不死他,直接架起左手的连发霰弹枪朝对方开火。

雷炽不慌不忙,不见他有何动作,身前忽然出现一面巨型鸢盾,“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将子弹尽数挡下。

这鸢盾上圆下尖,超过两米高,颜色和材质与锁链相同,子弹没能在上面留下一丝痕迹。

见到那锁链时,本初就惊讶的合不拢嘴。他对林悦余悄悄说道:“我一直以为这是科技世界,没想到设定说变就变,一下就他妈成高魔背景了!”

林悦余也看的眉头紧锁,没心情搭理他。

本初不肯放过她,说:“林大教授,能不能用你的科学素养,来解释解释?不能这神棍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林悦余侧头使劲瞪了他一眼,“我也解释不来!怎么,我非得什么都懂?我刚刚都感受到一点儿能量波动了,被你给打断了!”

“嗯?”本初正色道:“你也感知到了?”

林悦余面色凝重的点头:“能量形式非常复杂,肯定超出现有能量学说的边际。那道能量波动太短促了,只发生在锁链出现的那一瞬间——”她顿了顿,又道:“可惜这里没有任何检测仪,我连记录都做不到。”

“除了能量波动以外,我好像还察觉到另外的什么,没有能量波动那么明显,但是确实在我的感知层面上留下了痕迹。”本初斟酌着词语,“那应该是一种——信息流?”

“没错!我也察觉到了,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那是电磁波吗?还是其他的未知粒子束?哈!难道我身体里长出天线来了?直接用身体就能感知到信息流,这感觉真是别扭。”

本初说:“不是电磁波,就算是粒子束,也不是我们已知的那些。我有种直觉,这道信息流,只有你和我感知的到,甚至连雷炽自己都不能。”

“你是说——‘β型’菌群?”林悦余回想起刚刚提取出“β型”基础液时的猜想,她当时已经隐隐把握到后续的研究方向,“啊啊啊——不行,急死我了,我必须得早点重启研究!”

“死而复生”之后,林悦余的少女动作越来越多,她不用再每天端着架子,在所有人面前摆出一副顶级精英的面孔。

“又来了!这次的波动更大——能量和信息,抓住这两把钥匙,就能揭开无中生有的秘密!”

雷炽的耐心已耗尽,圣心骑士团是教廷多年心血之所在,眼前这些高级成员都经历千锤百炼,投入海量资源培养,他不愿亲手毁去。圣部七使徒各有心思,但对教廷无不有染指之意,若能得骑士团襄助,自然事半功倍。可如果利剑不能握在自己手里,就只会是障碍。

鸢盾挡下子弹,并未消失,而是慢慢向前推进。盾牌背后,先是出现一只持盾的手,接着是头颅、肩膀、身躯和整个下身。

看到这么个东西从虚空中走来,所有人几乎都怀疑自己身在梦幻之中。

那是个脑袋触及近四米高棚顶的怪物:整体上看,这是个有六条胳膊的半人马,皮肤呈暗青色,暗哑无光,不知是外皮肤如此,还是穿了一层特殊材质的外衣;脸部有一层乳白色的覆面,外表光滑无痕,完全遮挡住五官,也不知道这怪物该怎么看、怎么呼吸;因为下身太高,他的一条手臂拄在鸢盾顶上,另一条手中攥着锁链,其他四条手臂空着。背后背着一桶投掷短枪,“短”也是相对于他的身高,近两米长对普通人可不算短了。

“这……这是个生物吗?”自信如林悦余,都有种世界观动摇的感觉。

本初呲着嘴,用胡说八道掩饰惊讶:“异界穿越?挺像召唤师的设定嘛。我看着像一种生化兵器,你看武器的材质全都一样,典型的粗放式工业风!”

那怪物猛然抖起手中的锁链,威势比之前何止强了一倍?五个骑士没一个敢硬挡,顿时做鸟兽散。锁链砸在地上,石块纷飞,直接露出下面的混凝土地基。

“天使降临,就让普罗大众也亲眼看看这神迹!”

雷炽大喝声中,怪物抡起锁链,呼呼作响,阵阵热风扑面。那锁链像是没个尽头,越转越长,末端撞上墙壁。

本初拉住林悦余的手往外跑,叫道:“这疯子要把房子拆了!”

锁链一路穿凿墙面,黑教团这个一层的小平房除了结实没别的优点,钢筋混凝土在那锁链面前却跟纸糊的一般。这会儿,场面乱到了极处,大伙儿都趁着房子没塌前各自逃命,有往门的方向跑的,也有盯上窗户的,还有的直接对着墙干。

“轰隆隆”持续了一分钟,好端端一栋大屋变成废墟。本初使劲儿扑落脑袋上的灰,到处都是粉尘,不小心吸了一口,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不远处,几块比人还大的石块摞在一起,露出里面小臂粗的钢筋。两个老头子扶着石块,正在弯腰大声咳嗽。

本初向那边拱手道:“佩服佩服!两位老人家身手麻利,让年轻人无地自容呀。”

老彼得使劲摆手:“勉强逃命而已,见笑,见笑了。哎呦我这腰,好险没闪着。雷炽这混蛋!一言不合就拆房子,真想要我们的老命啊!”

本初指了指前方,废墟之上,刚从废墟里钻出来的骑士团和那怪物又噼里啪啦打起来,如同几只豺狗围猎大象。

“他们有多大把握?”

石生枢机斩钉截铁说道:“赢不了。”

“那有没有准备planB?”

老彼得苦笑道:“什么planB,无非怎么逃命而已。”

石生点头道:“我来安排。”

“你得快点儿,我看马上要死人了。”彼得又转过头来看本初,“本初先生是希主教的朋友?”

“算是朋友,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老彼得连连点头:“很好,很好。本先生确实面善,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我倒觉得哪里曾见过似的——哈哈,这也算是一见如故吧?”

老家伙笑的像只狐狸,本初看的心里发毛,盘算着是不是又要找机会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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