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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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姥爷,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初四那天让我爹娘叫着您。”方姿依高兴的说。

“好嘞。”张老爷子也爽声的迎着。

方姿依在姥姥家吃饭时,说起初四去有道村赶庙会的事,姨姨们就开始问张秀:“大姐,你们准备去舅舅那吗?”

“四儿和孩子们定的。”张秀说:“孩子们想看看踩高跷,捏糖人。”

“那就一起去吧,让舅舅家好好热闹热闹。”张槐说。

“好啊,都带上孩子,让咱爹也去。”张秀说。

“都给我姥爷说好了。”方姿依说。

“那,槐,你得提前去告诉舅舅妗妗他们,否则咱们一下子去一帮人,他们再没准备。”张秀说。

“好的,大姐,我明天抽空去一趟,给妗子说说。”张槐说:“这下妗子肯定高兴坏了。”

“还得告诉妗子,咱们吃了早饭去,就吃一顿午饭,然后玩会儿就回来了,晚饭也不吃,别让妗子太忙活了。”张秀说。

“好,还是大姐想的周全。”张槐说。

“妗子岁数大了,咱们谁能早去会儿就帮帮忙去。”张秀又补充说。

下午张秀和鲁氏还有孩子们都回到东寨村时,霞妹过来了:“大娘,你们回来了?我想明天看看我娘去,您有空吗?”

“我还说去看你们,一直没顾上呢,好啊,明天你爹去吗?”张秀问。

“我爹说他不去了,想让您带我去,问问我娘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爹晚上做了个梦,什么梦不告诉我,说说了我也听不懂。”霞妹说。

“那我明天先问问你爹,咱们再说去看你娘的事。”张秀说。

霞妹回去后,张洪季晚上就来了方四儿家,说自己从大年三十晚上就开始做梦,连续三晚上做了同样的梦,梦见他和随儿每人站在一个山头上,两个山头开始紧紧的靠在一起,慢慢的越分越远,而且,开始时,随儿还看着他,可随儿一会儿转过身去,山头载着随儿眼看着离他越来越远,他拼尽力气喊,随儿连头也不回……

今天上午张洪季还瞒着孩子们去了趟费县监狱,可里面的人说:随儿不想见他了,见了面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让你们村的张秀明天来一趟,明天是探望日。如果明天来不了,就下个月再说吧。无奈的张洪季被打发了回来。

张秀看着着急又上火的张洪季说:“你先别急,我明天吃了早饭就去,随儿毕竟在监狱里,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你先回去照看孩子吧。”

晚上都躺好后,方军和方楠依都睡着了。张秀对方四儿说:“这随儿在监狱里,能有什么事啊!关键是洪季这梦,也太奇怪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看啊,是洪季胡思乱想的吧!”方四说。

“哪有那么巧的事,连续三天都是同一个梦?再说,随儿还说不想见洪季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想不明白,明天啊,你好好问问吧,随儿什么话也给你说。”方四儿说。

“那我明天吃了早饭就走,你送我到车站吧。”

“一块去吧,你又不认识字,就怕你都找不到监狱。”

“也是。”

方四儿接着说:“还好,现在冬天大过年的,家里也没什么事,咱们明天骑着二姐家的三轮去,车上还有个厚被子,你坐着也不冷。”

第二天,方四儿去方蓝泉家骑三轮车,说送张秀去费县监狱,看看随儿去。

方蓝泉就问:“大过年的去监狱多晦气啊,干嘛非得选这个时候?”

“又不是去坐牢,探监而已。就是趁过年,家里也没什么事,才去的。”方四儿说完就骑着三轮出来了,方蓝泉也没说什么。

本来方四儿见了二姐会把张洪季做梦的事说出来,这点张秀提前就嘱咐方四儿:“见了你二姐,别说洪季做梦和去监狱没见到随儿的事。说出去对洪季影响多不好,这村里人啊,嘴都长着呢,大过年的没事,就是唠闲话,这老话说得好啊,唾沫星子淹死人。”

“好,我不说就是了,再说,我也没准备说啊。”方四儿说。

“你得了吧,就你那张嘴,我还不知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说。”张秀微笑着说:“就说年前卖猪那事吧,你要不是说错一句话,肯定还能多卖点钱。”

“哪壶不开提哪壶。”方四儿就出去往二姐家走了。

方四儿今年养了三头猪,一进腊月就准备把猪卖了,三头猪都长得挺不错,但比起来的话,有一头猪显得有点瘦弱。

来了一个买猪的,给了两头肥胖的猪一个价格,瘦弱的猪一个价格,方四儿说:“都是一个圈里的猪,怎么还给两个价格?”

“你自己看看,你这头猪长得不行啊,价格自然低些了。”买猪的说。

“那不行……”方四儿正要说什么,张秀过来了说:“那我们就先卖两头,那头我们再养养。”

“随你们,要是能定好,咱们就上称称重吧。”

“好的,先卖两头。”张秀爽快的应着。

把两头猪卖了后,方四儿还埋怨张秀:“剩下一头猪干什么?都长成这么大了,还不卖,不过年了?”

“过年还早着呢,再说,现在是买猪的时候,这买猪的一个接着一个,非得卖给一个人吗?”张秀说:“你现在再看咱们圈里的这头猪,肥肥大大的,多好,这买猪的啊,一看就得给个高价。”

“哦,我怎么就没想到啊,给那两头猪比,显得它瘦弱,这单独一头了,也就没得比了,也就看不出来瘦了。”

“再说,即使卖不了高价,也不至于和人家争吵生气啊,有那个必要吗?”张秀说。

第二天又来了个买猪的,方四儿等人家看了后,还没给价,就说:“昨天我卖了两头了。”

结果买猪的直接给了个不高的价格,方四儿没买,等这个买猪的走后,张秀说:“你这话一出,我就知道你今天卖不出去了。”

“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

明白?既然昨天三头,卖了两头,那这头肯定有问题。谁还给你高价?所以人家才故意说了一个你肯定不卖的价格,其实是人家不想买了。”张秀不慌不忙的说着,方四儿边喂猪边有所悟的样子。

临近年关,各种生意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买猪的自然也不例外,方四儿第三天终于卖出去了家里的第三头猪,这次他已经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所以,这次来二姐家骑三轮车,他就听从了媳妇的建议,就说过年正好没事,去就去吧。

张秀对方姿依说:“姿儿,在家看孩子做好饭,菜我都准备好了,你热热就行,再熬点大米粥喝吧。”

“好的,知道了,娘,放心吧!”方姿依说:“丽儿也能帮着我呢。”

“我也能帮着你。”鲁氏说:“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就这么热心肠,这大过年的也不嫌冷,跑到一个监狱干什么去?真是的。”

“奶奶,你就别管了。”方姿依说。

“老了,管不了了,谁听我的呀!”鲁氏是心疼儿子和媳妇。

“行了,奶奶,你躺会儿去吧。”方姿依拉着奶奶往睡觉的里屋走去:“一会儿我给楠儿辅导作业,您看军儿,先歇会,管那么多干嘛,看我姥爷。”

这话也就方姿依说鲁氏,鲁氏什么事也没有,若换成儿子和媳妇说,鲁氏就该说自己不中用了。可孙女说什么她都行,就坐在炕边看孙子玩了。

这次张洪季来给方四儿和张秀说他做梦的事和让张秀去探监的事,也没让鲁氏知道。鲁氏一旦知道,就得给三媳妇小婷说,小婷的嘴快,必然不出两天传遍整个村子。

方四儿和张秀走在路上,方四儿说:“娘也是岁数大了,什么都闷得慌,什么都打听。”

“咱们老了别这样就行,省得孩子们烦。”张秀说。

方姿依和方丽依商量着吃什么饭,鲁氏坐在炕边,脚蹬在火炉台上,火炉上坐着一壶开水,呼呼的冒热气。方楠依和方军在奶奶边上的火炉台上折三角,鲁氏边看边说:“这不浪费纸啊!”

“奶奶,这都是用过的,你看看,正反面都用过了。”方楠依拿起来举到鲁氏眼前。

“文儿呢?”鲁氏看了看,又问到。

“去同学家玩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方丽依答到。

“奶奶,你不躺会儿啊!”方姿依又问鲁氏。

“刚吃了饭,我又不困,我坐会儿,你们学习去吧。”鲁氏说:“一会儿我做饭。”

“大姐,你猜我碰到谁了?”方文依从外面回来了。

“谁呀?”

“包永航,他说他叫包永航。”

“你怎么碰上他了?”方姿依问。

“我去我同学家,他是我同学她哥,他就问我是不是方姿依的妹妹。”方文依说:“她说你们是初中同学。”

“哦。”方姿依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就问到:“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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